在來之前,他是有考慮過要和周防尊硬碰硬的,畢竟以周防尊的性格,他想要從周防尊這裡查清楚那柄陌生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為什麼出現、究竟屬於誰這一係列的問題,怎麼看都不會順利的。
所以他才帶了這麼多人過來,而現在,他要麵對的是一個比所有王權者都要強大的【周防尊】。
那柄陌生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必然屬於這個人。
他要想調查,就必須請這個人到Scepter 4走一趟。
哎呀呀,真是麻煩了。
宗像禮司的手指在天狼星的劍柄上敲了敲,和那雙異色的眼睛對視了幾秒後,他果斷放棄了硬碰硬的想法,直接開口道:“這位……赤之王?”
異瞳的紅發男人沒有說話,這是默認的態度。
——他也是赤之王。
那為什麼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那個模樣呢?
宗像禮司很好奇,他將這種好奇掩飾得很好:“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請你到Scepter 4做一個例行檢查……”
他話還沒有說完,周防尊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告訴非時院?還是說,你想把他關起來?”
青之王代表著秩序,而從另一個世界到來的【周防尊】無疑是違背了秩序的存在,他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誰也不清楚他的到來究竟意味著什麼。
吠舞羅眾人知道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但以他們和青組的關係……嗬,想把人帶走?做夢!
八田美咲收回看向伏見猿比古的目光,他隻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把棒球棍帶一根出來,不然他現在遠程就能給這群青色混蛋爆個頭。
平行世界的王也是王!
想從他們麵前把王帶走,做夢!
宗像禮司已經猜到了周防尊的態度,他不是很在乎,以他的眼力,已經初步判斷除了另一個周防尊的部分性格。
和一點就著的周防尊相比,另一個周防尊就要冷靜很多很多了,他是可以商量的。
隻要理由充分且在理,他不會介意配合。
“周防,打斷彆人說話是很沒禮貌的事情。”宗像禮司習慣性陰陽怪氣了一句,算是回敬周防尊了,“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而已。再者,你我同為王權者,隻要你不失控,我是沒有權利關押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失控了,我就立刻把你控製起來。
周防尊冷笑,看樣子很想把手裡的打火機扔到宗像禮司的頭上。
隻可惜另一個自己一直握著他的手腕,沒讓他找到機會發動力量,將手中平平無奇的打火機變成瓦斯炸·彈。
赤之王和青之王一見麵就陰陽怪氣已經是常態了,他們也不可能每次見麵都要互開聖域以示尊敬的,更多的情況還是打嘴炮。
如果當事人裡沒有自己,相柳京看熱鬨還是看得很開心的。
但很可惜,當事人裡就有他一個,站旁邊看熱鬨明顯是行不通的。
宗像禮司也給了他一個機會,正大光明接近國常路大覺的機會。
想要比水流坐不住,讓即將老死的國常路大覺煥發第二春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他就不信了,在國常路大覺突然回光返照,還能再活五百年的情況下,比水流還能沉得住氣穩坐釣魚台。
多多少少是要露出點破綻來的。
這樣想著,相柳京拉了一把還要繼續和宗像禮司互相傷害的周防尊,都是王權者,就不要當著自己氏族的麵吵架了。
周防尊皺了皺眉,看向他:“你不會是……”要跟他走吧?
妥協兩個字是不存在於周防尊的人生字典裡的,對於另一個自己的配合程度,他感到很是難以置信。
櫛名安娜擔憂地拽住另一個尊的衣擺,仰著臉:“尊,不要去。”
隻有吠舞羅是安全的。
小女孩一直是這樣想的,隻有尊和大家的身邊才是安全的,外麵很危險,外麵的人也很危險。
所以,不要去。
“王!”
十束多多良的眉皺得很緊,他表現得比櫛名安娜還要擔憂。
即便知道青之王不是心懷惡意的人,可王這樣的情況怎麼能讓人不擔心?況且青組和他們的關係向來不怎麼融洽,萬一王跟著他們過去被為難了怎麼辦?
吠舞羅不少人都是這麼想的,就連被譽為“吠舞羅大腦”的草薙出雲也是一臉的不讚同。
Scepter 4可去不得,說是例行檢查,在場的又有誰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
王權者之間的關係可不融洽,他們吠舞羅和青組尤其合不來,或許在另一個王的世界裡,他和青之王的關係還不錯,但是在這個世界可不是。
總之,絕不能跟著青之王走!
他們有兩個王,還怕打不過青組嗎?
相柳京很感動他們擔心自己,但他還是拒絕了,聚眾打架什麼的,不好在小孩子麵前這麼乾啊。
再說了——
“我很強。”
這是來自於平行世界的赤之王第一次這麼直白地告訴他們:“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傷害我。”
他似乎很少這樣安撫彆人,所以顯得很是生澀:“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他放開了周防尊的手腕,低頭摸了摸櫛名安娜的頭,以示安慰。
他抬頭看向宗像禮司,不是警告,卻勝似警告:“既然隻是例行檢查,就請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宗像禮司頷首:“自然。”
他側過身,抬手做出請的動作。
紅發男人將櫛名安娜的手交給周防尊牽著,自己則抬腳走了過去,黑色的風衣衣擺在空氣中打了半個圈,跟隨著主人的步伐輕輕晃動著。
等到他走近了,宗像禮司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又很快被控製著放鬆。
糾正一下,這個周防尊很強,所有王權者加起來都可能沒有他強大。
這是強大,宗像禮司隻在一個存在身上感受到過。
——德累斯頓石板!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神情自若地請【周防尊】上車,並對自己的氏族們做出一個撤離的手勢。
周防尊和吠舞羅眾人目送著他們離開,每個人都沉著臉,完全沒有了出門時的那種輕鬆歡快的氛圍。
好一會兒,周防尊拍了拍十束多多良的肩膀,示意他來牽著安娜,走在前麵去。
“回去了。”
王這麼說了,餘下的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十束多多良牽著櫛名安娜走在最前麵,周防尊摸出萬寶路,抽出一支煙點燃,放到嘴邊吸了一口,吐出來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雙眼。
在另一個自己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聽到他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話——
“小心網絡。”
小心網絡……
什麼意思?
周防尊暫時猜不透,不過這不影響他做出判斷,既然還猜不透全部的意思,那就先按照字麵意思來好了。
回去第一件事,先把網線拔了。
然後告訴草薙他們,大家一起想,總能想到更多。
……
上了青之王的車,周圍都是青組的人,身邊還坐著一個青之王,這個來自於平行世界的赤之王卻顯得尤為閒適,平靜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除了宗像禮司。
同為王權者,宗像禮司比他的氏族們更能感受到來自身邊這個人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就像是同一個磁場頻道的互斥反應,隻有相同層次的人才能有所感知。
他未必是有意的,這種壓迫感更多的來自於另一方的弱小,因為無法進行同等量級的互斥,又沒法把斥力推回去,弱小的另一方就隻能被動地接受壓迫。
宗像禮司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他儘量讓自己突變的呼吸頻率不惹人注目,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姿態閒散,看窗外風景的紅發男人忽然朝他看了過來,上下一打量,隨即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抱歉,我沒有注意到。”
話音剛落,宗像禮司就感覺到那股壓迫感消失了。
他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居然能控製嗎?
他還以為,那股壓迫感是是和周防尊一樣,被損耗的後遺症,比如因為力量無法控製自如而泄露什麼的?
當然不是。
這隻是摘下鏈戒的“後遺症”而已。
鏈戒隻是抑製器,抑製這種事情自然需要循序漸進。
相柳京摘下了鏈戒,【不死鳥·周防尊】一直被抑製的力量頃刻間像是活了過來,和他身體裡那隻具現化的不死之鳥一樣,欣喜地翻湧著。
正是這種被抑製了很久,一朝得到釋放的欣喜,導致了另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短暫出現。
即便後來又戴回去了,翻湧的力量還是殘留了一分,親昵地縈繞在主人身邊。
相柳京是正經心大,沒有注意到,而吠舞羅眾人是因為和他待久了,漸漸習慣了他的不一樣,也有照顧他的情緒,儘量不往他麵前湊。
至於櫛名安娜,小姑娘已經看見了那隻自由翱翔的不死之鳥,又怎麼會因為這不慎泄露的一分力量而驚訝呢?
唯一注意到了的人,隻有周防尊。
然後就是頭一次見到他的宗像禮司。
即使是現在,相柳京也隻以為宗像禮司感到不適的原因,是馬甲卡的設定問題。畢竟【不死鳥·周防尊】是王權者之上的王權者,力量強度非七位王權者可比,有點兒不良反應很正常。
車很快就停在了Scepter 4的屯所外,等候在大門口的淡島世理走過去開門,車上下來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赤之王。
淡島世理在短暫的驚訝後,迅速想到了前不久傳回來的消息。
竟然真的有兩個赤之王嗎?
宗像禮司領著人往裡走,他很快又發現了一件事,這個周防尊對他的屯所很熟悉,熟悉到根本不需要人引路。
可不就是熟悉嗎?
在【不死鳥·周防尊】的背景設定中,【宗像禮司】的屯所就是前任青之王的基地,他成為青之王後,僅是對基地的外觀做出了少許改變,然後就秉承著不浪費的選擇繼續用了。
而在【宗像禮司】對基地進行整改之前,這裡其實是一片廢墟,被【不死鳥·周防尊】一把火點燃的。
至於這個世界的Scepter 4屯所是不是一樣的出處,相柳京並不感興趣,也沒有打算問。
宗像禮司將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很有禮節地請他落座,然後擺明態度征求他的意見:“周防先生,不介意的話,能將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給我看看嗎?”
相柳京被他問得一愣:“嗯?”
怎麼一上來就要看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啊?是要以此確認他的身份嗎?
他倒是不介意,達摩克利斯之劍就像是王權者的身份證,放出來看一眼能省去他好多麻煩。
可達摩克利斯之劍太大了,放出來跟個探照燈似的,非常的顯眼,萬一被比水流發現了怎麼辦?他的眼睛可是遍布整個網絡的。
並不知道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暴露了的相柳京:糾結.jpg
宗像禮司以為他不願意,便解釋道:“非是我冒昧,隻是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和我們世界的赤之王不一樣,這讓我有些不解,希望你能考慮一下。當然,如果實在不可以,我也沒有強求的意思。”
這個周防尊願意跟著他回到Scepter 4接受檢查,就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想看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隻是他臨時起意而已。
能答應自然最好,不答應……他也沒有辦法啊。
畢竟打不過。
然而,相柳京隻聽到了前半部分。
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和周防尊不一樣?
不對啊,他有一柄是和周防尊的一……
等一下!
相柳京瞳孔微縮,非常的震驚,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震驚,儘量平常地看向說出這種細思恐極的話的宗像禮司。
你是怎麼知道我有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和周防尊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