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出來了?
還沒等到他開始生氣,用藍色絲帶蒙著眼睛的白發青年就熱情地拉住他的胳膊,指著庭院裡那顆大得離譜的櫻花樹說:“荒,秋千!”
可喜可賀,貓貓記住了一小部分額外的東西。
比如秋千。
再比如毛絨絨的球。
鬼使神差一口答應幫忙搭秋千的中原中也:……
他看了看手裡光滑的木板,又看了看從自己影子裡抱出一顆毛絨絨的球,自顧自玩得開心的白發青年,所有憤怒的質問全部卡在了喉嚨裡,憋得他是生氣也不是,無奈也不是。
就很迷惑。
這個家夥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嗎?比如一開口就能讓人渾渾噩噩地答應他提出的一切要求?
明明是一米九幾的大個子,偏偏讓人幻視出一隻上下蹦躂的大貓,這是怎麼回事?新型的精神異能?
中原中也把最後一塊木板拚裝好,一個可以容納三個人的秋千就搭好了。
“……喂!”橘發少年不自在地喊了一聲,抱著球拋上拋下的白發青年回頭看他,“這裡是哪裡?我得回去了。”
要是換成其他人劫持了他,重力使一定會讓那個人體驗到被重力碾碎的滋味,可是換成這個家夥……
中原中也不爽地嘖了一聲,算了,他不和一個疑似隻有幾歲智商的家夥計較。
他已經在懷疑這個家夥和當初的自己一樣,是哪個該死的組織造出來的實驗體了,對方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和才醒來的他太像了。
對外界一無所知,懵懂得如同剛出生的稚子。
或許,這也是他生不起氣來的原因吧。
五條悟轉過身,向前走了兩步,鸚鵡學舌般重複道:“回去?”
去、哪裡?
中原中也抬手拉起衛衣的帽子,有些煩躁地將頭發蓋住:“對,回去……我得回去了。”
他要回去“羊”的基地,即便他已經開始對首領這個身份感到厭惡,他也必須要回去了。
那是他的責任,他不能輕易丟下。
五條悟聽不懂,這裡就是溫暖的巢穴,所以要去哪裡?
他歪了歪頭,表示疑惑,沒有發帶束縛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那長發和他這個人一樣,白得太乾淨了。
中原中也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敷衍一般地衝白發青年擺擺手,悶聲揣著手轉身走了。
他想問問他叫什麼,他想問問他……他以後還能來找他嗎?
明明是和很多同齡人生活在一起,中原中也卻越來越感到孤獨,他每一次試圖融入“羊”的群體,結果無一不是以失敗而告終。
他們嘴上說著他是首領,是同伴,但真正把他當同伴的人卻沒有幾個。
他隻是……有一張好牌罷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個真正的同類,他卻不能留下來,他還有要擔負的責任,即便這個責任已經讓他越來越感到疲憊。
五條悟看著小小隻的“荒”悶頭走遠,祂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想明白“荒”在說什麼。
貓貓含糊地“mo”了一聲,將毛絨絨的球放回了影子裡,高高興興地玩秋千去了。
荒說過,在家裡可以亂跑,但是出去的話,就必須要說清楚去哪裡,還要有人陪著才可以。
“荒”沒有說清楚要去哪裡,也沒有人陪著,所以他不可以離開家裡。
五條悟坐在秋千上晃悠,修長的雙腿愉快地上下輕踢,嘴裡哼著不成曲調的祭祀之歌,祂抬頭看著生得領域上空的現實星空,慢悠悠地想:荒,很快就會回來了。
……
中原中也懷疑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該死的,這個神社也不算大啊,他怎麼就走不出去呢?
自己就是荒霸吐,但是一點都不尊敬神明的重力使氣憤地踩在最後一個鳥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蜿蜒且沒有儘頭的山路運氣。
中原中也有懷疑過會不會是山上那家夥乾的好事,但一想到那家夥很可能隻有幾歲的智商,這個還沒有成型的念頭就自行消散了。
他又嘗試著沿著這條山路往下飛,還是和之前一樣,他很自然地回到了最後一個鳥居前。
中原中也:……
拳頭硬了。
按照以往的經曆,照他的脾氣,這會兒應該已經是抑製不住胸腔裡堆積的怒火,開始發動異能直接一路平推了。
解密他不在行,掀棋盤他很會啊。
可他偏偏沒有。
不僅沒有,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愉悅從心底蔓延上來。
中原中也看著眼前的鳥居,麵無表情地想:這可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走不出去,所以不能怪我。
隻是住一晚上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的。
橘發的重力使沉吟片刻,揣著手轉身,腳步輕盈地順著山路向上走,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