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走在三人中間,他雙手插在褲兜裡,走路的姿勢十分六親不認,主打一個我行我素爺樂意,和他右手邊走路都能說句端莊的黑發青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看就是在家族內部長大的,但為什麼這家夥身上沒有那股惡心的垃圾味呢?
而且聽他之前說話的內容和語氣,他們兩個在未來的關係應該還不錯,起碼是很聊得來的那種。
唔……
十三年後……
五條悟大大方方地打量起“禪院惠”來。
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和自己也差不了幾歲,他突然想到這人說他以後會成為高專的老師,而且高專收學生都是看緣分,找到一個算一個,年齡大小不是問題,難道……
五條悟靈光一閃:“惠,你是我的學生嗎?”
夏油傑都驚了,微眯著的眼睛登時睜得溜圓,就差脫口而出:“你從哪裡得來這種離譜想法的?”
悟,有時候太自信了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和他們並排走在一起的黑發青年聞言,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斥著無語和無奈,像是早就被這樣說過很多次了,多到都已經不想再反駁了。
‘我雖然不是你的學生,但你硬是要這麼覺得,我也沒什麼意見。’
反正整個人渾身上下就散發著一股“都可以,我都行,你隨意”的佛係氣質。
這讓同樣被雞掰貓見天折騰的夏油傑立刻想到了那句“一如既往的活潑”,可以,這很五條悟。
同時,他竟然還有一點莫名其妙的果然如此和詭異欣慰。
十三年的時光,居然都沒有讓這個家夥的性格稍微改變一點嗎?
不愧是悟啊。
五條悟有些失望:“居然不是嗎?”
相柳京想笑,但忍住了:“我的術式是[十種影法術],怎麼想,他們也不可能讓你成為我的老師。”
禪院家和五條家可是血仇啊,雙方都卯足了勁兒想乾掉對方,最好禦三家從此變成禦二家。
五條悟撇了撇嘴,看得出來對禪院家很有意見了。
正常人對禪院家都會有意見。
走了一路,五條悟就問了一路,他問的還都是一些很零碎的問題,像是在閒聊,忽略掉他有些惡劣活潑的性格,這樣的聊天還挺能讓人放下戒心的。
如果他問的人不是相柳京的話。
小樣,十幾歲的少年還想學人家套話,就這種水平,單憑【影法術之主·禪院惠】豐富的對五條悟經驗就能輕易地完美守門。
小年輕還是太年輕了,沒有大人心臟。
一行人都已經到了學校門口,發現自己居然什麼實質性情報都沒有問出來,五條悟氣鼓鼓地抱著手,嘴裡咬著一顆糖,咯吱咯吱地磨牙。
怎會如此!
五條大人不應該是所有方麵的最強嗎?
怎麼會一點收獲都沒有呢?!
這不應當!
和他一起倚在學校圍牆上的夏油傑小聲地笑了,立刻引來了生悶氣的貓貓一記自以為凶狠的瞪視。
這不是很正常的嘛,哪有人什麼都會啊?
人家都已經是當家主的人了,這方麵肯定比他們這兩個還在讀書的學生強,[六眼]隻是收集一切信息,又不是加強智商,乾嘛非要為難自己去做不擅長的事情?
五條悟咯吱咯吱地嚼碎了嘴裡的草莓糖咽下去,他意猶未儘地舔舔嘴角,旁邊適時地伸過來一隻手,少年結著繭的手掌心裡躺著兩枚牛奶味的硬糖。
夏油傑又往他麵前遞了遞,那意思是:隻有這個了,吃嗎?
五條悟才不和他客氣,抓過來一起剝開,都丟進了自己嘴裡,繼續咯吱咯吱地嚼。
嗨呀,還是好氣啊!
夏油傑看著他這幅吃了癟,又沒理由發脾氣,隻能自己氣鼓鼓的模樣,實在沒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笑之前還不忘拿出手機給這難得一見的一幕拍照,一邊笑,一邊抖著手把這幅“世界名畫”分享給待在學校裡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那邊秒回:【已保存,我可以笑他一個星期。】
夏油傑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傑!”
五條悟想要劈手去奪他的手機,結果被預判避開了,隻能退而求其次地揪住混蛋摯友的衣領子,邊晃邊抗議:“刪掉!立刻刪掉!老子絕不允許這麼醜的照片留在任何人的相冊裡,給老子刪掉聽到沒有!”
夏油傑艱難地護住自己的手機,笑聲在手動搖晃中變得有些模糊。
相柳京隨大流,跟著他們一起依靠在學校圍牆上,他偏頭看向兩個肆意打鬨的少年,墨綠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高專時期的五條悟是最肆意無憂的,他有一個好老師,有兩個好同期,還有一個知心相投的摯友。這個時期他什麼都不需要擔心,肆意地享受他的少年生活就好,一切困難都會在少年的無畏下儘數瓦解。
夏油傑也是一樣的。
現在的他們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夠打垮他們的困難,他們會一起變強,成為巔峰上的最強組合,讓所有人都隻能仰望他們、羨慕他們。
少年們的理想其實很簡單。
如果能一直這麼簡單就好了,如果能一直都是少年就好了。
沒有苦夏,沒有新宿分彆,沒有十年不見,也沒有澀穀之變。
如果他們還是少年就好了。
這樣無畏,這樣自信,這樣意氣風發。
要是有如果就好了。
相柳京突然就不想逗五條悟了,讓人覺得難過其實是一件不太好的事,他自己就不喜歡這種感覺。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背刺他的是世界意識,五條悟不過是性格雞掰,彆的什麼錯都沒有,這家夥是除了性格以外都很完美的人。
他應該有一個好結局。
他們都應該有一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