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嘴角微微上揚的【芥川龍之介】問道:“那位中也君回來了嗎?”
將帽子蓋在自己臉上,想要睡個午覺的【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還沒有,估計也就這兩天了。”
挖牆腳這種事情他們不急,急的是森鷗外。
橫濱的黑手黨組織如今就隻剩下東區的一小部分還在負隅頑抗了,等他們沒了,下一個會輪到誰?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穿天的絕刺·江戶川亂步】並非容不下黑手黨,隻要你足夠遵紀守法懂眼色,他可以對一些小打小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特殊環境特殊對待嘛。
然而——
自戰爭結束以來,橫濱的局勢就亂得人沒眼看,等那個所謂的三刻構想介入之後,局勢更亂了,這裡成了誰都能來跳兩下的打歌舞台。
異能力者打生打死,你踩著我的屍體揚名立萬,我踩著你的腦袋彰顯實力,最無辜的普通人就像城門外頭的池魚一樣,明明隻是想好好生活,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卷入死亡的深淵裡,求天無路下地無門。
他們就活該被殃及嗎?
他們的性命就真的那麼不值錢嗎?
明明這座城市最多的就是普通人,建設這座城市的人也是普通人。
看看橫濱之外的那些城市吧,哪個城市沒幾個異能力者,偏偏隻有橫濱這塊巴掌大的地方,你方唱罷我登場,鬨得不可開交,一年到頭就沒幾個月是安寧的。
低調一點不行嗎?
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生活不可以嗎?
誠然,這裡麵有橫濱的政治環境問題在,但更多的原因,還是那些不願意低調安分的人心。
既然自願走不通,那就隻能上被動了。
還是那句話,說不服就打,打趴了就全都是弟弟。
【江戶川亂步】拿開遮住臉的帽子,偏頭看向終於批完了公文,蓋上筆帽站起身來的【芥川龍之介】:“龍,你打得過開啟[汙濁]的中也君嗎?”
【芥川龍之介】端起已經涼透了的紅茶,一邊手動給茶水加熱,一邊靠著辦公桌透過落地窗,眺望遠方的風景。
過了一會兒,茶杯裡飄出了熱氣,他才慢悠悠地說:“那位中也君還隻是個孩子。”
身為世界最終防禦裝置的他可比荒神的存在久遠多了,轉生又不意味著封印力量,他怎麼可能打不過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孩兒?
不過這話說著都不大好意思,總有一種以大欺小的羞恥感。
“唔……”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又把帽子蓋回了臉上,“他會答應嗎?”
“會的。”
因為橫濱需要他。
橫濱的守護神會回應助力他誕生的城市。
……
第二天早上九點過半,末廣鐵腸捧著一個禮盒敲響了橫濱政府大樓頂層辦公室的門,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的新首領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係著扣子從休息室裡走出來。
見來的人是他,【江戶川亂步】問道:“都處理好了?”
末廣鐵腸是個真實的老實人,他如實回答:“跑了一個,條野帶人去追了。”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禮盒,道:“告訴條野,追不到就不用追了,追到了就地殺了,那個不是黑手黨。”
“是。”
末廣鐵腸頷首應了,他也不追問那個人究竟是誰,東西送到了,命令也收到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大門被帶上,靠在休息室門邊沒有出聲的【芥川龍之介】對【江戶川亂步】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紅色的禮花帶子:“這個怎麼樣?”
【江戶川亂步】端著禮盒走過去,讓他把禮花紮好。
還彆說,禮盒是醒目的深藍色,禮花是大紅色,一藍一紅搭配在一起,就是雙倍的醒目。
綠眸青年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仔細看,還有幾分惡趣味的躍躍欲試:“森鷗外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黑發青年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手指靈活地打好了領帶。
他今天穿了一套淺灰白色的西裝,外麵還要再穿一件灰藍色的大衣,今天的溫度比昨天要低一些。
發帶依舊是昨天紅色的那條。
打理好衣著後,【芥川龍之介】問道:“跑掉的那一個,是老鼠嗎?”
“不算,頂多就是個備選,隨時都可以放棄的炮灰而已。”【江戶川亂步】也在換衣服,新製服的扣子不是很好係,“讓他跑吧,費奧多爾知道了也好,省得我們到處找他。”
黑發青年眨眨眼,深黑色的虹膜邊上還有一圈不是很顯眼的紅色:“他會相信嗎?”
費奧多爾的理想是創造一個沒有異能力者的世界,這個“沒有”裡麵也包括了他自己。
他認為異能力者就是罪惡的源頭,可這種想法是不對的,異能力者也是人類,他們的數量隻占了少部分,想要消滅罪惡,不如直接從根源上抹除人類。
人心,人性,永不休止的欲·望,這才是所有罪惡的源頭。
“費奧多爾很聰明,聰明的人喜歡思考。”綠眸青年伸手撥了撥大紅色的禮花,讓它展開得更盛大一些,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淬著冰冷的笑意,“他會相信的。”
世間一切,眼見為實。
費奧多爾沒有必要非得成為大反派,他想要理想實現,那就給他看看其他世界已經實現的理想。
他會明白的,他想要的理想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理想,很多時候都是隻存在於夢幻中的烏托邦。
[書]隻是[書],它無法改變人心和人性,智慧生靈總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哪怕是世界基石,也無法左右其思想和本性。
或者,他可以試著換一個方向使使力?
就比如,諾○爾·和平·獎的下一任得主,這怎麼不算是實現理想的另一種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