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了解阪口安吾,太宰治險些都要以為是阪口安吾把小玉引過來的。
禮盒還在他的手裡，他默默地把禮盒遞給小玉。
小玉哼了一聲，接過盒子,問道：“你就沒點什麼要解釋的？”
太宰治試探道：“比如？”
小玉掰著指頭,開始數自己的記仇小本本：“明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僅跑到敵方那裡去，還不帶我玩。明明答應我說要注意安全，結果轉頭就差點死掉了。還有,沒把禮物給我，還偷偷躲起來。”
她超大聲指責：“你這樣也太過分了！”
阪口安吾忍俊不禁。他努力忍住笑，不然要是給太宰治看到了,肯定也要把他放進記仇小本本裡。
不過，他還是勉強幫太宰治說了句話：“小玉,太宰君絕非有意——”
“那就是故意。”小玉打斷阪口安吾,氣鼓鼓道：“真是的，明明還可以再想其他辦法，為什麼偏偏要用這種？要是一不小心就死掉了怎麼辦？我可不想在過生日的時候聽到這種消息。”
阪口安吾一頓。其實，他也未嘗不是沒有惱怒的，惱怒於友人如此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博弈天平的另一端。
但是，他又深切地知道,費奧多爾也好,澀澤龍彥也罷,乃至於太宰治,他們的想法完全是常人無法揣度的。或許，也隻有這種相似的人，才能知道如何對付彼此。
阪口安吾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還是太宰治揉揉小玉的腦袋,溫和地說道：“小玉，不會有事的，真的。我答應過一個朋友，要做好事，所以，在沒有達成全部目標之前，不會發生那種意外。”
一個朋友？
小玉不由得頓了頓，無端猜測到織田作之助。想到這裡，她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她沉默了一下，說：“可是，又不是隻有我和你說的那個朋友難過。安吾哥那時候也很難過。”
陡然被cue，阪口安吾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又被他壓下去了。
“安吾哥是第一個猜到你可能出事了的。”小玉抬起頭，看著太宰治，說道：“他那時候都快要哭出來了。”
太宰治：“嗯嗯？真的嗎？”
對上太宰治意味深長的目光，阪口安吾緩緩地閉了閉眼，堅定地否認道：“我沒有。”
他最多就是有些心情不佳，絕對還不到要哭的地步，絕對！
“行吧，安吾哥，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小玉放過了阪口安吾，繼續叭叭太宰治，“反正，太宰哥，你該跟我道個歉！”
太宰治從善如流道：“對不起，小玉。”
“噢，對不起，下次還敢，對吧？”小玉看穿了對方，“你這個樣子，跟我在龍叔麵前根本沒有區彆嘛！”
她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說道：“但是，就算你的朋友希望你去做好事，可要是給他知道，你用這種方式去做好事，他也會難過的。”
小玉說得很有
把握。
一方麵是因為織田哥確實給她這樣的感覺，另一方麵則是——
“就像是我雖然經常能給龍叔幫忙，但要是我受傷了，龍叔也會難過的。”小玉也沒看他，把石子踢到樹根底下，繼續說道：“所以，要先保護好自己。”
太宰治稍有怔忪。
片刻後，他塌下肩膀，輕輕歎了口氣：“好吧，小玉，或許你說得對。”
“那你保證？”小玉得寸進尺，還不忘拉上阪口安吾，“安吾哥，你聽著，你要作證！”
阪口安吾也點點頭：“好，我幫你記著。”
被一大一小兩雙眼睛齊齊盯著，太宰治不由得彆開眼睛，儘量承諾道：“以後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不會再采取這種手段了。”
“雖然加了很多限定詞……”小玉還有些不太滿意，不過她想了想自己的情況，也能勉強理解了，“算了，就這樣吧。這次的事情，一筆勾銷。”
總算過了這一關，太宰治飛速轉移話題道：“小玉不看看禮物是什麼嗎？”
“當然要看！”小玉被他這麼一提醒，拆開了手裡的盒子，好奇地往裡麵看。
深灰色的八邊形符石安靜地躺在裡麵，上麵的圖案形狀與符咒如出一轍。但比符咒要小得多，被串在一起，變成了一條手串。
“哇！是符咒手串！”小玉驚喜道：“這是哪裡來的？訂做嗎？”
太宰治解釋道：“自己做的。符咒的圖案是找老爹要的。”
小玉把手串擼到手腕上，晃了晃手腕：“我怎麼沒想到呢，不能玩符咒的話，玩符咒手串也很棒啊！”
太宰治蹲下來，翻過小玉的手掌，屈起手指，按了一下側麵的凸起。符石無聲地打開，露出裡麵的小格子。
“按這裡就可以打開了。鼠裡有一粒竊聽器。牛裡是發信器。虎裡放著的是微/型/攝/像/頭……”
太宰治一樣一樣地講解著，小玉的眼睛也慢慢睜大。雖然之前太宰治用阪口安吾的存款買了“一些玩具”，還分了點給她。但是，這種玩具怎麼可能會嫌多呢？而且，這是科技版本的“十二生肖符咒”誒！
“這也太棒了！”小玉高興地給了太宰治一個大大的擁抱，“太宰哥的手工好好！”
太宰治猝不及防被撞得歪了歪，還要多虧阪口安吾扶了他一把。
太宰治站直身體，微微笑了笑，語氣輕快道：“現在，今天的小壽星還生氣嗎？”
“不生氣啦！”小玉肯定道：“還要多給你加塊蛋糕。”
太宰治啞然失笑：“那就謝謝小玉了。”
小玉推了推太宰治和阪口安吾，說：“好啦！你們也彆在外麵吹風了，快點進去吃東西吧。”
“嗯。”
太宰治側首，衝阪口安吾揚了揚下頜，“安吾，去喝一杯嗎？看在你差點哭了的份上。”
聽到前半句，阪口安吾的心情才剛升起一點，就被下一句弄得無語了：“你可以不說後麵那句話，太宰
君。”
太宰治微微一笑。
.
小玉沒有喝酒的打算，所以她在飲酒區就和太宰治、阪口安吾分開走了。
太宰治和阪口安吾到達飲酒區這邊時，正碰見四個人端著酒杯離開……呃，其中一個人的杯子裡裝著橙汁？
太宰治很快就回想起來，是小玉在米花町的朋友們。阪口安吾比他稍微熟悉點這四人，打了聲招呼。
兩人在吧台邊坐了下來。
中間隔了一個空位。
“沒有老板倒酒。”阪口安吾推了一杯酒給太宰治，說：“湊合一下吧。”
太宰治伸手，又拿了一個杯子，正要放到中間的空位上，恰好和阪口安吾一起拿的空杯子碰上了。
阪口安吾沉默著收回杯子，給太宰治拿的空杯倒上了酒液。
一時間靜寂。
片刻後，不知道是誰先舉起了酒杯，三隻酒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