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怎麼還在這兒?今兒個不是要去相親嗎?撈麼個啥。”沉迷於擼鼬的一位民警忽然清醒過來,看向了陳斌。
陳斌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不過好在雖然方才發生的事情多,但並沒有耽誤太多時間,跑快一點的話應該不會遲到。
但人都走到門口了,不知為何,陳斌的步伐有些遲疑,他突然想到了那條被他一叫就停的黑狗。想到它狼吞虎咽啃著火腿腸的樣子,他的腳就不由自主一點點挪了回來,可憐巴巴地說:“鳳姐,那個,狗……”
正將“暈倒”的黃鼠狼轉移到鐵籠子裡的女警官很不耐煩地擺擺手:“我等等就把它挪到後院,然後發公眾號給它找失主。你快去吧!讓人姑娘等可不興!”
陳斌於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他覺得今天和相親對象聊天可能多了點素材。
不知道今天來相親的姑娘是什麼樣子的?媒人說對方是個小說家,唔,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小動物?
而在陳斌滿懷希望地走向他人生中的甜蜜篇章時,有一個人卻陷入了茫然和苦悶之中。
是的,那就是被當作布娃娃一樣挪來挪去的濮落。
趴在軟軟毛巾上的濮落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下姿勢,好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同時它緊閉雙眼,繼續裝作還沒醒的樣子。
主要是……丟臉啊!!
不久前,他還和貓貓們嘲笑了一番那隻撞到玻璃上在消防隊撲街的沙雕,沒想到他現在也撞到了玻璃上。雖然靠著□□的肉-體力量他沒暈過去,但是自尊已經碎成一地了。
而這一切,都得怪那條被抓起來的黑狗。
之前說得好好的,黑狗幫他闖入派出所,他自己想法子碰瓷。為了黑狗本身的安全,它應該止步於派出所外,濮落自己衝進來就好。
誰知道那傻狗追著追著就追HIGH了,狩獵本性爆發的它愣是一路跟著小黃鼠狼追到了派出所,並且很有些假戲真做一定要抓到濮落的架勢。
而被熱情追逐的濮落也被這緊張的氣氛帶得有些上頭,一時之間沒顧上控場,現在可好,他們兩個居然都被人抓住了。
這就有些糟糕了。
不過濮落倒也不是非常擔心,因為他已經做好準備,等人類下班後跑過去偷偷鑽出去將黑狗放走就成。
但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從金烏歸巢,等到望舒返家都沒等到人類回家。
此前不知道派出所是24小時值班的濮落瞪圓了黑豆一般的小眼睛,開始懷疑人生。
“呀,醒過來了呀你,正好,起來吃早飯。”
隨著一個爽利的女聲,濮落所在的鐵籠子被小心地打開了一個縫隙,然後一隻戴著厚厚手套的手將一盤子鮮肉送了進來。
啊!出現了!人類的供給!
第一次吃到人類投喂的濮落整個鼬都支棱了起來,它也顧不上自己還在裝睡了,立刻湊去飯盆邊上嗅了嗅想要看看自己的夥食怎麼樣。
唔,是雞肉,而且從血液的味道來看,這應當是一隻剛被宰殺後不久的小公雞——哦哦哦!這個他可是很久沒有吃到了,畢竟這年頭也沒什麼可以隨便抓的野生雞。
不錯!這個早餐質量很不錯!看來自己的決策很正確啊。
正當濮落要大快朵頤時,他的小鼻子皺了皺,黃鼠狼敏銳的嗅覺為它捕捉到了另外一股食物的香氣。
嗅,嗅嗅。
啊!這個味道他知道,菘菜、大米飯,還有濃厚的澆汁。至於那纏綿的肉香……一定是排骨的味道!
濮落立刻放棄了口中的肉肉坐起身來,就見剛剛給他送來食物的人類女性正在往一個碗裡倒熱水,而香氣正是從那個碗裡傳出來的。
泉城的人類一大早就吃這麼重口的菜色嗎?但是……好哎!
濮落咽了咽口水,他快要沉溺在醬料的芳香中了。他剛做好了一邊吃肉一邊看人吃飯的準備,就見這位女士提著碗攪拌了幾下,就向著裡頭走了過去。
過一會,濮落就聽到了她的招呼聲:“嘿,大狗,來吃飯咯!哎喲哎喲,彆撲,穩住,穩住,吃慢點,彆噎著了,我可不會治病,哎喲看這小模樣,餓壞了吧?”
濮落:???
他緩緩扭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黑狗快樂的應和聲和哼哧哼哧的乾飯聲讓他知道自己沒有理解錯意思。
濮落頓時感覺到自己麵前的小雞肉不香了。
為什麼?怎會如此?我不理解!
給他吃的東西是生肉,那還能說是要照顧保護動物的野性,但是怎麼就連關心他都少了那麼多?
對他說話才15個字,但是對著那條毫無反應的狗狗,連標點可是說了足足52個字啊?差一點點這就是4倍的關心了!
小小的黃鼠狼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因為差彆待遇而碎了。
但更讓他心碎的還在後麵。
“來來,站起來、坐下、翻滾、握手,好孩子好孩子,你太聰明了!”
值班的民警和辦理事務的居民齊齊站在院子裡,一邊曬太陽一邊看一人一狗在院子裡撒歡。
紅穀派出所誕生於這個城市解放之初,在那個土地不值錢建築也不值錢的時代,占地頗為廣袤,當時它的名字還是局字結尾的,後來根據市政-府安排,才降級成了所。
不過雖然降級,但並不影響占地麵積。
紅穀派出所是同行中少有自帶停車場的派出所,而且是那種停車位寬裕到連來辦公的人都能將車停進來的程度。
對於某些地區警車必須停在門口公路上挨白眼的派出所,這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超高待遇。
而更誇張的是,他們所還有一個小型曬穀場,在早些年的秋收季這兒可是開放給附近居民脫粒晾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