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說一個很嚴重的事情。
月光下, 奶茶色的黃鼠狼用爪子托著下巴,十分嚴肅地說道:“我的夜宵已經有連著三天都有胡蘿卜了,這究竟是為什麼!”
是的, 多可怕,他已經吃了三天的胡蘿卜了,感覺自己的毛毛都有點變紅的濮落十分崩潰。
他倒也不是真的挑食到完全不吃胡蘿卜的程度,但是就算喜歡吃也耐不住連吃三天啊,更何況他本身也不是那麼的愛吃呢?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讓園長這麼瘋狂地投喂小黃鼠狼胡蘿卜呢?(喂,沒有投喂你吧!)濮落感覺他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他隻能變成不珍惜糧食的壞鼠鼠了。
濮落的冷靜隻維持到他發現廚房的大庫房裡麵居然還有一大袋的胡蘿卜的那天。當他看到那整整一袋可能有四五百斤重的胡蘿卜後, 他的心態崩了。
天哪!園長,你為什麼要買那麼多的胡蘿卜啊?
當然是因為便宜啦。
7、8月份是學生們的快樂月,但對農民來說卻是最難熬的季節。
這個時候要麼缺水, 要麼暴雨, 要麼一會缺水一會洪澇, 反正基本沒有地方能太太平平度夏。
高溫高濕的環境給病菌的蔓延提供了完美的環境,加上夏天人的消耗大, 精耕細作對身體要求太高,種植一些比較扛得起老天爺欺負的農作物是菜農們的首選。
胡蘿卜就是完美備選之一。從種植到收獲,胡蘿卜的生長期差不多是兩個月,而距離最近的能夠育苗的時間就是六月, 長了兩個月,到了現在可不就是上市高峰嗎?
這個季節的胡蘿卜價格非常便宜, 比它便宜的蔬菜適口性和營養沒它高,適口性和營養比它高的沒它便宜,而且胡蘿卜還耐儲存,包裝得好些, 就算放個一個月也隻會損失些風味,而不會變質。
簡單說就是8月成熟的蔬菜裡,胡蘿卜是性價比最高的蔬菜。
其實,另外還有一點啦,雖然人類大多吃的是胡蘿卜的根塊,但是對動物們來說,蘿卜纓子才是它們的大愛,無論是新鮮的還是曬乾的都是很優秀的飼料作物。
貧窮的園長當然拒絕不了它啦!
知道真相後的濮落簡直捶胸頓足,後悔不已。
怪他!
在來到動物園之後,他在園長的美食攻勢和對他畫作的誇獎下迷了眼,忘記了來到這裡的初衷是來幫院長搞錢的。
而且仔細想想,雖然濮落沒要工錢,但多了濮落這一個成年人要養,園長怎麼會沒有經濟壓力呢?
會有如今這個被胡蘿卜淹沒的局麵,也是難怪啊!
知恥而後勇的濮落立刻摸出手機開始搜集資料,並且在第二天一早就開始行動。
於是,陸吾等來了一個“驚喜”。
陸吾在7點30打開了動物園的園門,和往常一樣,他的第一批客人是附近的大爺大媽們。
他們有的提著籃子,有的拿著大水桶,在給他驗過票後熱熱鬨鬨地上了山。這些人的目的地正是大平台上的那一汪清泉,所以並不會在下頭停留。
接下來的時間一直到八點半之前,一般都不會有遊人前來。以往這個時候他正好可以抽空去給動物們喂食,但最近,這個時間段他有了彆的任務。
“早上好啊,園長!”一個元氣滿滿的聲音如最近的每一天一般準時響起,陸吾笑著回了聲“早上好”,隨後便感覺到了有些不對。
動物園唯一的誌願者今天還是一頭小卷毛和一臉甜滋滋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湊巧,今天他也恰好是那一身初見麵時的衣服,但不一樣的是他的新員工出場時帶上了特殊的bgm。
BGM清脆婉轉,是大部分小朋友小時候都曾經出現在生命中的“啾啾”聲。
實話說,一隻啾叫起來軟萌可愛,但一堆啾就隻能讓人生出不妙的預感。
“你這是……帶了什麼來?”陸吾的目光轉到濮落背後,“拿出來吧,它們好像嚇壞了。”
濮落露出了一個有些心虛的笑容,然後一點一點地將背後提著的東西挪到了麵前。
“我在菜場門口看了這個,當時有人在給它們塗染料,應該是想要賣給小學生的。那啥,我看它塗的染料就是化工染料,一旦上身不洗掉太危險了,就一個衝動買下來了。”
的確,在這個用水果周轉筐粗粗做成的雞籠子裡,啾啾直叫的小雞身上都是五顏六色的,那些在孩子眼中可以引起他們快樂情緒的彩色小雞在動物愛好者眼中,則是升壓利器之一。
順便一提,另外兩個升壓利器是粘了貼紙的巴西龜以及“長不大”的套圈圈兔子。
濮落眼睛一亮:“你怎麼知道我還買了兔子?就是那個太重了,我還沒拿進來。”
陸吾:“……”
濮落一下又一下地偷覷陸吾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那個,買下來後我才想到我那可能養不下,所以我能不能把它們捐給動物園呀?”
“園長你放心,它們的飼料我會負責的,就養大之後不管是咱們自己吃還是給動物們吃都沒問題。”
陸吾不由自主挑眉,好笑地問道:“你買下它們的目的是為了養大之後吃?”
濮落驕傲挺胸,一個“沒錯”的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覺得它們小時候要被毒死很可憐和在它們長大後想要吃它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完全沒毛病啊!
再說,他可是黃鼠狼哎,哪有黃鼠狼不吃雞的?最近雞價飆升,園長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買雞了,據說情況已經嚴重到某些地方都要吃不起雞蛋了,那不是得未雨綢繆養起來嗎?
“實在不行咱可以先把它們養大,然後等它下蛋吃。”
陸吾聞言輕笑一聲,他搖搖頭,示意濮落將東西放下來:“那你估計是等不到咯。”
“啊?”濮落呆呆問道,“為啥?”
“這些會被染色的小雞一般都是育苗場淘汰下來的弱雞、病雞,而且一般都是公雞。”陸吾隨手在框子裡摸了幾個,看了一眼它們的小屁屁就肯定道,“看來這次也沒有例外的呢。”
也就是說,這一筐子都是小公雞?
那……
那萬一養大了,豈不是動物園要多一群大清早要打鳴的噪音製造機?濮落眼神一利,看向小雞的眼神再不複之前的慈愛。
陸吾的態度倒是好了很多,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得去找找看有沒有能養這些雞的籠子,普通的籠舍對它們來說太大了,而且有遊客說看到我們園有黃鼠狼,得把欄杆加工一下。”
此刻,提著筐子準備幫忙的黃鼠狼本狼:“……”
岱山動物園唯一的黃鼠狼此刻感覺特彆憋屈,他能說他這隻狼跟外麵的狼不一樣嗎?他可是小雞仔的保護人,怎麼會傷害可愛的小啾啾呢?
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隻能看著路園長向著倉庫走去。
濮落連忙把人叫住,開玩笑,如果單純是為了養雞養兔子吃的話,他何必費心去買這些被噴上顏料的小雞呢?
直接去買養殖場的淘汰雞豈不更便宜?
青年雙手背在背後,剛才的局促已經全然消失不見,剩下的是滿眼的狡黠:“園長,我有一個可以0成本養小動物的好主意,你要不要聽一聽?”
時光如白駒過隙,很快又到了所有小朋友都最討厭的日子——8月25日返校日。
這一天就是學生黨快樂生活的分水嶺,之前他們可以儘情地放縱,而這一日之後,他們的生活就會被三個字充滿,那就是“趕作業”。
每一個在去年堅定吼出“我明年一定要在假期一開始就把作業做完”的學生,在今年不出所料還是會陷入“趕作業”的噩夢中。
呃,如果沒有出現大的刺-激的話,明年他們依然如此。
岱山中學的小少年們自然也不例外。在接受完班主任一如既往的訓導以及領了一堆新學期之後,少年們三三兩兩地結對回家。
去哪裡打發這個難得出門的下午成了學生們的共同話題,更多的人則是在商量要轉移到哪個陣地去進行他們的抄作業大業。
時間緊急,能不能收複河山就看這幾天創造的奇跡了。
“那就去炸雞店唄!我知道有一家炸雞店,有空調有座椅,老板娘人特彆好,隻要你點了吃的,她就不會趕人,就是路稍微遠點,得走個小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