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快停下,腦子千萬不要去想這尾巴是長在哪裡的,更不能去想濮落現在為什麼在調整衣服的位置。
但人的大腦是聽不懂否定句的,越是不讓它想,大腦就越是會自動開始在腦內分析。
如果是尋常人,最多就是臆想一下,但是對於人和獸的身體都很熟悉的陸吾來說,他的腦內卻是全數據的三維影像。
這本應當是對於每一個醫學生來說都毫無意義的一個圖案,但不知為何,卻讓他在初春時尚且寒涼的空氣中莫名感覺有些麵熱。
不,不能再想了,這也太失禮了!
他連忙將視線轉移,看向濮落的雙眼,所有的動物都對眼睛這個圖案十分敏感,雙目對視可以最有效地轉移注意力,但在二人視線對上以前,陸吾卻先看到了濮落軟蓬蓬卷發上的一對耳朵……耳朵!?
圓圓的耳朵,影影綽綽躲在黑色的卷發間門,似乎在為他的反應感覺到疑惑一樣,那小耳朵還抖了抖……
陸吾不由自主捂住臉又後退了一步,然後他對上了一雙疑惑又清淩的眼眸,濮落一甩自己的尾巴將它抱在懷裡,順手擼了兩把後問陸吾:“園長,是要哪裡的毛啊?”
陸園長答不出來這個問題,他滿腦袋都是一個渾厚沉穩的聲音——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動物繁殖的季節,山林的空氣中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
不,不可能,人類不是季節性發-情,而是全年都在發-情,科學驗證季節對人類沒有絕對影響,相反,冬天的懷孕率還要更高一些!
他的專業在心中大聲反駁他。
然後渾厚的聲音似乎一頓,又不服輸地繼續說道:“春暖花開,草長鶯飛,春天處處透著生機和浪漫。動物們自然也不會放過……”
夠了!謝謝您,彆說了,趙老師!
“園長?”濮落疑惑地喊了一聲麵色冷峻似乎在分析什麼重大問題的陸吾,被他抱著的尾巴不受控製地甩了甩尾巴尖,就像是要在空中畫一個問號一般,被尾巴搔到下巴的濮落一爪子上去就將尾巴尖捏住不讓它亂動,有些關心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想到什麼啦?”
“我在想,本土生物區能不能在四月八日前向公眾開放。”
濮落一呆,雖然不明白話題為什麼會從狼毫轉移到本土生物區,不過賺錢的本能還是讓他立刻鬆開了尾巴,大腦開始高速運轉:“展區布置已經完成了,動物們也已經投放完成,展板做得差不多了,現在就是定製的紀念品還沒有到位,其實展區隨時可以開放,但是現在展區的狀態還沒有太好,樹啊草啊都沒有長起來,我們一定要在四月八號開放嗎?”
“四月八號是國際珍稀動物保護日,這天開放還挺有意義的,其實也可以等到五月,五月二十二日是國際生物多樣性日,這個更符合主題,但是等一個月的話,資金的回攏有些困難吧?”
濮落震驚地看著陸吾,那怎麼看怎麼微妙的眼神讓陸吾很有些不自然,“怎麼了?”
“不,”濮落伸手捂住嘴,上下打量著陸吾:“我隻是有些驚訝,園長你居然會思考資金回攏這個問題!”
青年聞言一愣,片刻後他垂下眼眸,有些內疚地說道:“我之前是有些任性,讓小濮老師你費心了,之後我會多考慮些……”
“彆彆彆彆彆!!!”濮落全身都起了起皮疙瘩,他蹭蹭蹭後退了三大步,感覺自己全身毛都要炸起來了。
不,不是感覺,是真的炸起來了,他露在外麵的尾巴毛根根豎起,就像是遇到了靜電的雞毛撣子一樣,膨脹成了之前的三倍大,就連耳朵毛也都豎了起來,全身的毛毛都在訴說著自己的驚訝。
濮落拍了拍自己的尾巴,示意它彆那麼驚訝,做尾巴要淡定些,然後他對陸吾說:“園長,你不用改,就保持之前那個樣子就行!”
陸吾一愣,就聽濮落繼續說:“我雖然對動物的福利啊、保護啊沒什麼概念,但是園長你是專業的,你一定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動物變得更好,而事實是,動物們現在的狀態的確比之前好很多了,所以你就按照想做的做就成了,賺錢我來負責。”
小濮老師燦爛一下:“放心吧園長,我已經想好了,咱要是實在錢不夠了,就租一條船和吳老師到渤海灣釣魚去。”
陸吾前一秒還眸光溫柔,後一秒眼神中就出現了大大的困惑:“釣魚?”
小濮老師笑得可溫柔了,他將手機從睡衣口袋裡摸出來,在上頭戳了好幾下,然後點開給陸吾看:“喏,就這個,一次最低獎勵1萬,最高獎勵50萬,多撈幾次,我們的虧空就能補上了。”
陸吾低頭一看,就見視頻的主題十分讓人心動——打撈起外軍可疑設備,每人獎勵5萬元,漁民朋友笑開顏!
配圖是幾個青年人喜笑顏開,又高興又自豪的臉。
陸吾:“……”
他掙紮了下,又問:“為什麼……是我和老吳?”
濮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詫異於他沒有自知之明,呃,其實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不過既然園長你這麼問了……
濮落抱著尾巴擼擼毛,可可愛愛地說道:“因為你和吳老師肯定釣不著魚啊,釣不著魚那就一定能釣到彆的東西。”
陸吾:“……”
“放心吧,”濮落安慰道:“如果你們實在、實在釣不上了,我可以下去給你們把聲呐掛上來噠!”
陸吾:“…………不,聲呐很重,掛不上來的。”
“園長你怎麼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呢?好吧你的力氣的確有些小嗷。”濮落詫異看他,然後掰起手手,“放心吧,我查過了,除了聲呐,潛航器、魚雷、探測器、機器人,隻要是外國的打撈上來都發錢的。”
“渤海範圍那麼大,你一定能勾上來的,就算你不行,不是還有吳老師嗎?”
陸吾沉默了好一會,他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眉心也從緊張的蹙起到訝異再到無奈的展平,最後,小陸園長衝著濮落伸出了手,示意他將尾巴放過來。
濮落本能得抱著尾巴躲了躲,但秉持著對園長的信任,他將尾巴送到了陸吾手心:“園長怎麼啦?唧!”
“沒事,就是狼毫的事情。”陸吾一邊抓著濮落在他手心鑽個不停的尾巴找合適的毛毛拔,一邊平靜地說:“啊,看來我的力氣是可以給你拔毛的呢。”
“對了,小濮老師,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狼毫現在賣得挺貴的,尤其是優質狼毫,我們園還有羊啊牛啊,馬上動物們又要換毛了,收集起來做毛筆賣,應該也是一門不錯的生意吧。”
不,不行!濮落伸出了挽回之手,要禿的!真的要禿的!尾巴沒毛的鼠鼠很難看的啊!!
而且園長,你剛才不是還說這是給鼠鼠他做的狼毫嗎?怎麼現在就變成要賣貨啦!
這是受啥刺-激了,怎麼感覺有些矯枉過正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