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要繼續脫他衣服,陸執徐用儘身上最後的力氣拽住她的手腕。
薑靜行抬頭看他,眼神疑惑,好像是在問有什麼問題嗎。
陸執徐見他裝傻充愣,隻好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以為靖國公是個深念發妻的癡情人!”
薑靜行抓著他下擺的手停頓下來,抬頭展顏一笑,眼神玩味:“殿下這話可就說錯了。”
“民間男子多有心意相通,與人相約結契的。其中也是有兩情繾綣,鶼鰈情深之人存在的,殿下既然對臣有意,又如此風姿卓越,恕臣實在是難以自持。”
說著她手下用力,刺啦一聲,一塊紗布就被她撕了下來。
“你!”陸執徐掙紮著就要起身,麵上也染上一些薄怒,開始真正惱羞成怒起來。
他當時見人受傷,一時嘴快就讓乾一下去了,原本讓人請薑靜行上樓,本意是想給他包紮傷口,止血藥現在就放在角落的架子上。
之前行為放肆,除了種種原因造成的一時失控以外,也是為了試探他和武德帝的關係。
如果他忌諱這件事,那麼他們
君臣之間的關係就可以成為一個把柄,如果他不忌諱這件事,也足以說明他在武德帝心中的分量。
若薑靜行和他父皇之間沒有超越君臣的情意,可他依舊成為了手握實權的京衛指揮使,那足以讓他窺見薑靜行在武德帝心中的分量,還有他在朝中一呼百應的能力。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值得他將來費一番心思拉攏交好。
靖國公的確幫了他母後兩次不假,他也的確心懷感激,但恩情歸恩情,再大的恩情也不能阻止他登上皇位。
薑靜行頂著陸執徐蘊含著怒意的目光,內心一點都不虛,她眼神下移到他敞開的胸膛。
大概是因為年紀小了點兒,還處在長身體的階段,陸執徐身上的肌肉隻有薄薄的一層,但也看的出輪廓分明。
她眼神戲謔,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殿下.體態修長,但比臣還差了點,臣看殿下筋骨也是習過武的,以後可不能懈怠了啊。”
陸執徐咬牙切齒:“靖國公也看到了,本王這身子實在是弱不禁風,再說,”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薑靜行,眼神嘲諷:“國公好像也沒健碩到哪裡去。”
的確,薑靜行雖然偽裝的很好,但跟正常成年男子相比,還是稍顯瘦弱。
但是因為她氣質的淩厲強悍,彆人一眼看去,隻覺得她氣度不凡,給人一種英武之感。
看著陸執徐氣急敗壞的樣子,薑靜行滿意了,見他還掙紮著要坐起來,嘴裡忍不住輕笑一聲。
然後手上用力,將沾濕了酒液的紗衣下擺扔在他臉上,親自上手給他抹了抹。
陸執徐被她的動作氣的要死。
剛才他被薑靜行掐住的時候是刻意控製自己沒有反抗,現在是被迫接受,二者給人的感受自然是天差地彆。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人揉捏,毫無反抗之力。
薑靜行擦了兩下就停止了,眼神示意他自己來,並且解釋說道:“用酒水擦拭人體可以快速降溫。”
說完便站了起來,從上而下俯視著麵色冷硬,毫無笑意的陸執徐,但那張俊臉剛被她狠狠揉過,還帶有幾條讓人覺得好笑的紅痕。
薑靜行心道,這小皇子可算是不裝了,真是越好看的花紮人越疼啊,招招往人軟肋上招呼。
薑靜行一直都很抗拒武德帝感情的變化,君臣君臣,先是君後是臣。既然已經做了君臣,那其他的身份就都要往後靠。
上位者威嚴深重,蓄勢待發,下位者刻意收斂鋒芒,滿心戒備。
她和武德帝兩個人,就像是一隻慵懶窩著的猛虎和一條盤著的龍,即便是看似溫情的相處,實則暗地裡也是君臣之間在步步試探。
每次和武德帝見麵,薑靜行都要反複斟酌,帝王的多疑實在是讓人覺得心神疲憊,她又因為懷疑皇後的死因,對他懷有心結。
現在陸執徐的一番話,也算是讓她心裡的懷疑落到了實處。
武德帝雖然不是皇後死亡的真凶,卻也是推手,太後的確在宮中作威作福多年,但老太太還沒能做到漠視人命,肆意毒殺妃嬪的地步,恐怕還是李家在後麵謀劃,武德帝也正好借此事達到打壓外戚的目的。
自從章皇後去世,博安侯府章家從此沉寂,長恩侯李家也再無實權。
後宮高位嬪妃隻有兩個,雲貴妃雖然有皇子,但她生父隻是翰林院一位五品編撰。而另一位則是端王的生母,李相的女兒德妃娘娘,這位娘娘一直不得寵,生下端王後便開始深居簡出,在前朝後宮都跟個透明人似的。
武德帝真是好算計啊,本朝算是再無外戚生亂之患了。
薑靜行自嘲搖頭,明白自己自始至終都隻是個局外人。
想來當年即便沒有她說出疑點,武德帝也會放章皇後出來,畢竟他打壓外戚勢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必要把事情做絕,非要發妻去死。
深宮院牆裡,父不父,子非子。
朝堂之上,君不君,臣非臣。
前者她插不上手,也隻能全力避免後者了。
薑靜行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理清楚,不由的多想,進而產生了另一個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