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雲徹嘴裡嘀嘀咕咕的,惹得陸執徐斜看了他一眼。
“李二被打跟你有沒有關係。”
糟糕,難道表哥已經知道李二的胳膊是被我打斷的了?
章雲徹心裡有點慌,但依舊還是死鴨子嘴硬,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做的。
他動了動躺椅上的屁股,換了個姿勢,微微側身躲開自己表哥犀利的目光,強撐著說道:“表哥你這話說的,李二被打了關我什麼事啊,那肯定是靖國公吩咐手下人做的。”
誰不知道之前李二貪花好色,眼瞎的惹到了靖國公身上。
不僅差點被靖國公府的小姐踹掉子孫根,而且在回家的路上,還被人卸了兩條胳膊,最後鬨到了朝堂上,又被京兆府尹按律打了二十棍。
如果用一句話總結來說,那就是怎麼一個慘字了得,聽說那李二被打的半條命都沒了,眼下連床都還下不了呢。
因為這件事,最近整個京都的紈絝子弟行事都收斂了幾分,就怕惹到不該惹的人頭上。
丟人到還是小事,就怕最後連命都丟了。
也因為這件事,長恩候府和靖國公府兩家算是成了仇敵,就連那日薑綰的認親宴,長恩候府都沒人來道聲賀。
章雲徹心裡清楚,隻怕兩家隻剩沒把麵子撕破了。
他底氣不足,還怕自己表哥不信自己說的,於是就有理有據地給人分析了一通。
“表哥你想啊,那靖國公是何等的人物。這李二無禮在先,調戲不成還縱容家仆行凶,靖國公作為苦主怎能輕易饒恕李二,肯定會想泄一泄心中的怒氣,這才會吩咐人打斷李二兩條胳膊。”
可哪怕他說的再有理,這小子的心虛,也是明明白白的寫在他那雙桃花眼裡,陸執徐怎會看不出來。
“最好如此。”
他說話的語氣不重,卻硬生生讓章雲徹聽出一絲危險來。
“若是靖國公知道是你做的,還被人把臟水潑到了自己身上。”
說到這裡,陸執徐似笑非笑地看了章雲徹一眼,讓章雲徹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靖國公會怎麼樣?”
陸執徐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目光幽幽地說起有關薑靜行的一件往事。
“多年前,靖國公還是軍中一位尋常士卒,他上麵一位百戶貪生怕死,戰場之上將靖國公推出去抵擋刀劍。誰知靖國公臨危不懼,先是一刀將敵軍斬退,然後回頭一言不發,也不給人辯解的機會,徑直將那百戶的頭顱砍下。”
陸執徐短短幾句話,卻讓章雲徹聽的膽戰心驚,亦心生好奇。
“這事表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執徐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問,忍不住喉頭一窒。
他時刻關注著薑靜行的一舉一動,自然也對這些往事了如指掌。若不是在靖國公府裡,連位步履蹣跚的老管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恐怕連薑靜行午膳吃的什麼都會知道。
隻不過有些事私下做便是,不能拿到明麵上來。
就好似爭儲一事,誰人不知,卻沒人敢公然談論。
陸執徐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向章雲徹,這回換成章雲徹說不出話來了。
“表哥你是想說,靖國公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是嗎?”
“還不算蠢的徹底。”
陸執徐說這話的語氣帶著嘲諷的味道。
章雲徹聽他這麼一說,終於急了,不由得為自己辯解道:“真不是我打的,我頂多打斷了李二的左手。”
見自己表哥皺眉不滿,章雲徹隻以為他還是不信自己,於是便將那日詳細的情況說來。
“表哥你也知道,我和李二一向不合,想趁此機會教訓教訓他也不算過分吧,可誰知道有這想法的可不止我一人。”
“怎麼回事?”陸執徐問道。
“我那天晚上是讓人卸了他一條胳膊不假,可把他兩條手打斷的是一個女子,說不定就是他以前得罪的姑娘呢。”
說完還信誓旦旦地保證:“這事兒真不賴我。”
章雲徹這回還真沒撒謊,那姑娘打人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的真真的。
那位女子下手之狠毒,簡直讓旁邊看著的他目瞪口呆。
看似風流的章小侯爺,其實骨子裡純情的很,頂多也就拉過百花樓那位花魁的小手。
因此他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溫柔多情的,世上竟然還有這般凶殘的女子,簡直能和之前連著踹出三腳的薑家大小姐媲美!
不過就是看著有點眼熟,但女子蒙著麵,再加上天色太晚,一時之間讓他想不起來是誰。
聽章雲徹解釋完前因後果後,陸執徐神色依舊淡淡的,好似並不在意真相如何。
他說這些話,也隻是出於好心,想讓章雲徹少惹是生非。
博安侯府自他母後去世後,就慢慢沉寂了下去,仿佛這京都就從來沒有這樣一座侯府一樣,章雲徹雖紈絝風流,卻也沒被人放在心上過。
可他若是招惹上薑靜行,那就難免會引來他父皇的關注,一著不慎,便會牽連到博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