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不善地問道:“殿下不會是想告訴我,此人是刺客招供的,然後刺客說完就自殺了吧!”
薑靜行心裡有股難言的失望。
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這次刺殺案牽扯到的人不少,若是能一舉將暗中的人和貪腐的官員拔出,不僅有利武德帝的安危,而且於國於民都是一樁好事,可若是繼續讓他們隱在暗處,來日的隱患隻會越來越大。
如今唯一活著的刺客死了,那最大的線索就斷了,將來如果想再清除這些細作,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心力。
薑靜行看向陸執徐的目光越來越冷,其中審視的意味也越來越重。
如果陸執徐真的能做出這種事,將私情放在公義之上,將刺客栽贓給韓妃和安王,那她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了,考慮陸執徐是否真的能做好儲君的位置。
她戎馬倥傯數十年,送走無數親朋故友,死了百萬人才換來如今大雍錦繡山河和海晏升平,她絕對不能看著大雍三世而斬。
希望這個國家更好和握緊手中的權力並不衝突,宮中皇子不少,而且年歲更小,她現在換人扶持也來得及!
“肅立,你先出去吧,我與靖國公有話要說。”
年鳴英簡單對二人行了一個禮,然後便一言不發地退出去了。
等他走後,這刑房裡麵除了一個快死的人以外,隻剩他們二人。
陸執徐轉身走到薑靜行身邊,低垂眼睛與她對視,二人相視沉默片刻。
突然,陸執徐打破沉默,開口問道:“靖國公是否認為本王是想為母後報仇,所以故意栽贓韓妃?”
薑靜行沒有否定,意思卻不言而喻。
看著薑靜行平靜的神色和她眼中的審視,陸執徐遽然感到無儘的憤怒,心中翻湧的不甘像是要把他淹沒一樣。
又是這種神情!
陸執徐長久以來的壓抑,都被薑靜行眼中的審視給引了出來。
他彎腰靠近薑靜行,語氣和這天牢一樣的陰冷:“薑伯嶼,本王一直都很不解,在你眼裡我一直都是個死人嗎?”
“什麼?”
薑靜行愣住了,一時沒有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小皇子怎麼會說自己是個死人?
陸執徐看出了她的不解,沉默良久,最終歎息一聲道:“國公恐怕沒有察覺吧,國公看本王時,眼中永遠都在打量,好似本王是個死物一般,就仿佛本王在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樣。你每次看我的時候,就好像在掂量我是否與你心中的模樣更像了幾分。”
看著因為自己的話有些呆愣的人,陸執徐臉上露出似諷似笑的表情來:“國公心裡的那個模樣是什麼樣的,是陛下嗎?”
聽清楚陸執徐的話,薑靜行都被驚住了。
這真是……太曹丹了!小皇子怎麼會這麼想!
她承認,她以前的確隻把小皇子當成書中的男主,保持著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親近的態度,在很多時候漠視事情的發展。
可她沒有想到,陸執徐居然這麼敏感,二人不過短短的接觸過幾次,竟讓他察覺到這麼多東西,還誤會到了武德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