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翎羽(1 / 2)

亂世書 姬叉 9347 字 6個月前

在握劍的瞬間,淩若羽那原本以為要比唐不器更慘的淩遲忐忑,忽地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血肉相連般的親切熟稔,仿佛這把劍本來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能夠感受到劍身喜悅的顫抖,和自己的喜怒哀樂完全共鳴。劍中蘊含的恐怖能量如臂使指,仿佛那就是自己的修行。

劍內本來被魔靈所侵,都還沒能完全「奪舍」成功來著,魔靈忽地就感覺沒自己的位置了,神劍有靈,劍靈歸位,渾然一體,再無破綻。

魔靈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莫名其妙地就被「擠出」了劍身,跟個呆頭鳥一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恰巧夜無名的擒拿來臨,龐大的吸力連同淩若羽和魔靈一起吸入掌中乾坤。

魔靈想跑,卻怎麼可能跑得開夜無名的天地束縛,無論怎麼扭曲掙紮都掙不動。下一刻星河劍已經從身上碾了過去,把魔靈攪的粉碎。

淩若羽抬頭看著空中的夜無名,眼眸複雜。她這一劍並不是為了刺魔靈的,魔靈隻不過是擋在途中被碾死的螞蟻。她刺的是夜無名的手掌。

那眼眸裡有人們所知的星河應有的淡漠孤懸,也有那麼一絲的……惆悵?

夜無名心裡沒來由地抖了一下,感覺這就像孩子在看媽媽,丟棄了孩子很多年的媽媽。

——她夜無名和趙長河爭奪星河,算不算是在爭奪孩子撫養權來著?

心念閃過,能量已然對撞。

「鐺!」夜無名化掌為指一指彈在星河劍尖。

淩若羽五內翻湧,試圖借力後退,卻反倒往前栽了少許。夜無名的攻勢從不是攻擊,而是擒拿,層層氣勁纏繞身周,似乎要把她綁走。

「我不去啊!」淩若羽大喊一聲。

「轟!」萬千劍氣在身周爆開,劍氣化作星辰,衝擊束縛自己的牢籠。

說來洋洋灑灑,實則隻是一瞬。夜無名正打算整個扛走,身後劍氣暴起,嶽紅翎再度攻來。

夜無名再出左掌架開嶽紅翎的劍,忽地覺得自己這是不是叫吃了師徒蓋飯……完了,去地球看的垃圾東西太多了,腦回路毀了……

師徒蓋飯未曾消受,身側刀芒閃耀,趙長河挺刀怒斬。

下方飄渺唐晚妝同時飛身而上,那邊夜九幽也正在收尾,轉頭看了過來。

夜無名心中一串省略號,再墨跡下去,等九幽朱雀玄武全圍過來,那不用等他們打上夜宮,自己就該送在這裡了。

先撤,撫養權找機會再爭。

夜無名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因發動全力攻擊而憋得俏臉通紅的淩若羽,繼而纖影變得模糊,趙長河一刀斬來卻隻能斬到虛影,夜無名已經鴻飛冥冥,再無蹤跡。

趙長河抬頭看天,微微皺眉。

夜無名身合完整天書,現在可以說她才是天道,原天道真已經被「謀朝篡位」打成「域外天魔」了。隻要在此界內她便是任何一處空氣、任何一個元素,想怎麼切換走人就怎麼切換走人,根本無法捕捉。…。。

想要動她,還是必須直切她的根本,夜宮之所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轉頭看去,夜九幽已經徹底抹殺天魔之影,下方魔徒被崔元央率眾全部押走,東海剛剛成型的海中天魔也被皇甫情和三娘抽陀螺一樣抽得乾乾淨淨,再無殘餘。

原來三娘也禦境三重了,她與皇甫情的聯手,同級無人能扛。

每個人也都在轉頭看趙長河的位置,有人似笑非笑,有人微微嘟嘴。

這一戰並沒有人預計過趙長河會提前複蘇,大家都是按照沒有趙長河來布置的局。事實證明,這一戰即使沒有趙長河,原天道在界內的垂死布局也

已經被大家破得乾乾淨淨。借此一役,原天道曆經兩個紀元無數年的世界影響至此被肅清到了最低,或許還有極少量殘餘,也再無法掀起什麼浪花了。

趙長河自以為的隱藏行蹤扮豬吃虎,最終根本沒有必要,他出手針對的最大對手實際是早就看著他複蘇了的夜無名。

印證了飄渺所言的「世界缺了你不是不會轉」,也印證著九幽所言「三界是我們的」。

都是當世最出類拔萃的人物,本身就足夠讓任何敵人喝一壺的。當她們經由這個男人擰成了一股繩,三界之固再非昔年可比。

仿佛在用實際行動質詢趙長河:還自以為是麼,還需要你丟下我們,用自己的命去做些什麼嗎?

歸根結底還是怨氣呐……

趙長河看懂了大家的意思,抱拳團團做了個揖。

夜九幽伸了個懶腰,笑道:「先散了吧,時間多著呢,有事慢慢說。他現在最想對話的應該是紅翎。」

唐晚妝笑道:「不器,此時清風明月,才是最好的壽宴之機,還不安排上酒?」

唐不器:「……」

老子之前慘遭淩遲,此刻渾身纏得像個木乃伊,明明是你們自己想要家庭聚餐,還要整個什麼壽宴的借口?好端端一個壽宴被你們玩得亂七八糟,主角都被包成這樣了你們還想把我擺出來現眼,是人說出來的話?

算了,和這夥世界上最大的黑幫沒什麼好說的,尤其是黑幫頭子之一是自己姑姑的前提下。

唐不器蔫蔫地辦酒宴去了,賓客們看足了一場決定世界格局的半決戰,也是心滿意足地離開虎丘繼續赴宴。虎丘劍池忽地就變得很安靜,如唐晚妝所言清風明月,映照幽潭。

趙長河與嶽紅翎立於潭邊,一時沒有出聲。身後跟著個小姑娘,搓著衣角有些不知所措……淩若羽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跟著大部隊去赴宴呢還是跟著師父在這裡做燈籠。

趙長河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我說你是主角吧……這一戰的真正主角就是你,彆人都在給你搭台。」

淩若羽飛快地瞥了他一眼,還是垂首不說話。

想起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什麼「不要說對師父不敬之言」,什麼「你喜歡師父什麼,我讓她改」,小丫頭臉蛋燒得,恨不得跳到劍池裡埋著不出來了。…。。

還好沒有在他身份暴露之前先見到師父,如果真跑去跟師父說「不要搭理那個色狼前輩」,師父會不會把自己埋土裡去,就撅個屁股猛抽。

趙長河瞧她那模樣越發好笑:「現在叫我什麼?色魔前輩還叫嗎?」

淩若羽偷偷看了看嶽紅翎:「師、師公。」

「嗯?」趙長河怒道:「臭丫頭我是你爸爸!」

「我……」

「怎麼,還沒覺醒星河記憶?」

「有、有的。」淩若羽囁嚅道:「關鍵是星河並沒有多少記憶,可遠遠比不上若羽這十六年的完整人生。」

趙長河:「……」

是了,星河誕生不過一年時間,雖是生而有知,並且伴隨趙長河南征北戰見識許多高端局,那撐死也就是一年經曆,有什麼人生可言?對淩若羽來說,星河劍那點可憐巴巴的記憶簡直就像一場夢,夢中除了爸爸並不多的陪伴聊天之外,唯一的好友是那個很吵的龍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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