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不願意隨便懷疑自家的二十八宿,但卻又很願意相信趙長河的判斷。
也許因為趙長河幾次破案頗有成效,讓人下意識信賴?
其實那兩三件案子事後細想起來並不是趙長河有什麼大不了的刑偵能力……看著推理能力還行,細節觀察也不錯,這是前提,但主要的破案方式其實隻是在預設一個結果然後去驗證猜測。
這種方式,如果驗證不符,重新換個猜測的方向能讓他慢慢陷入抓瞎……但恰恰每次驗證都能得到想要的結果,這也是一種氣數,或者說他初始猜測的直覺就特彆敏銳準確。
她遲疑片刻,低聲問:“那現在我們要做些什麼?”
“我要去個地方,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回平湖會休息去,萬一被發現你半夜溜出來了反而引發警覺。”
朱雀瞪大了眼睛:“合著你真的把我當累贅。”
“哪有。”趙長河賠笑:“伱才是我依賴的主戰力,我就是個菜雞。”
“是麼?叫好姐姐。”
“好姐姐。”
豬頭滿意地站起身來:“看在你叫得這麼甜,我就勉為其難配合你一下。走了。”
香風掠過,人已不見。
趙長河看向窗外月色皎皎,暗道這姐姐的實力可能也沒那麼簡單。
四象教真是臥虎藏龍。原先以為萬東流很厲害了,如今看來他能與這幾位同列二十八宿,多半還是占了年輕的便宜,硬實力差遠了。
這位小姐姐帶來的信息,最關鍵的就是韓無病真沒被燕連平捉走,那趙長河的很多想法再度得到了佐證,此刻幾乎可以九成確定韓無病在哪裡。
他沉吟片刻,把龍雀藏在屋中,空手出門。
片刻後,康樂賭坊門前出現了一個黑臉漢子,門衛打量了一下,懶懶的沒理會。
這種賭坊禁止提刀帶劍進入,否則天天都有可能上演全武行,趙長河早有所料,直接不帶。隻要刀劍不太明顯,其實身上藏點小玩意的話,這些守衛早就懶了不會去攔著搜,畢竟要做生意。
進入賭坊內部,裡麵空間很大。但再大也禁不住人多,這夜間正是賭鬼們最瘋狂的時候,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各種賭桌麵前圍滿了人,人聲鼎沸喧囂震天,五感弱一點的幾乎沒有辦法在這裡聽清任何聲音。
大廳周圍有無數貴賓包廂,不可見裡麵是些什麼。趙長河也沒管包廂,目光落在大廳最裡麵的巨大賭桌,一個公子哥兒站在莊家主位上大喊大叫,滿麵紅光。
賭場莊家,是個富家少爺的打扮,有點違和,名字更違和。
康樂賭坊沙七爺,怎麼聽都是一個粗豪黑道人物,其實是這樣的少爺。他什麼榜都沒上過,低調無比,但在劍湖城足夠有名,趙長河隻是隨便揪個路人一問,就問出了沙七爺的特征。
四周無數賭場守衛,許多太陽穴高高鼓起,看得出都有相當不錯的修行,彙聚在區區一個賭坊裡……那就不是賭場,是一個有著強大後台的幫會。
趙長河目光掠過這些守衛的腰刀,暗自估測一擁而上的話自己能不能跑得掉。
見陌生麵孔入內打量,便有人迎了上來:“客官,玩些什麼?”
趙長河目光從守衛們的腰刀收回,衝著沙七爺的方向努了努嘴:“七爺那邊玩的是什麼?”
“哦,就是押豹子,客官要去玩麼?”
“要不要兌籌碼?”
“想兌籌碼也可,用金銀物品也可,抵押契證也可。”
“行。”趙長河悠悠然走了上去,那邊沙七爺正在滿麵紅光地搖盅:“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哈!”
“啪!”趙長河一股腦兒把白天從康樂賭坊小混混身上搶來的碎銀全拍在了“三個六”區域:“我押豹子。”
這點錢也沒人理會,沙七爺開了盅:“二二四,小!不好意思了哈諸位!”
“等等。”趙長河伸手攔住他摟籌碼的動作:“什麼二二四,這不是三個六?”
眾人低頭看去,剛剛明明二二四的骰子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三個六。
眾皆嘩然,看向趙長河的目光有了些玩味。
好一手內力悄無聲息地改骰子朝向……這是來鬨事來了?
沙七爺發癲的表情略微僵了一下,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趙長河半晌:“不錯,是三個六。你贏了。還繼續押不?”
趙長河道:“押,但是賭錢沒什麼意思,換點東西?”
沙七爺神色又開始癲狂,極為興奮:“賭什麼?你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