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殃懸於空中,低頭看著的場麵,神色很是難看。
城牆都被他震塌了一邊,後麵當然會跟著王家兵馬來撿漏接管城池的,結果這邊的場麵根本不是萬東流正在被他屠殺,反而是興高采烈地出城狙擊去了,那路遇的畫麵太美,簡直不敢想。
倒搞得自己是個內鬼一樣,在坑王道中。
但他一時半會卻無法抽身去屠殺這支軍隊。趙長河右手龍雀左手星河,如虎瞪視,那是任何一點分心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他必須把趙長河先解決了再說。
趙長河拍拍烏騅,示意遠離。兩個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心知這一次的戰鬥可與上一次不一樣了……因為這一次無路可退。
上次打不過還能跑路,趙長河跑了大不了也就是崔家投靠對方,將來說不定還能再挖回來,或者以後再殺了荒殃還能改變局麵;他荒殃也一樣,跑了還能卷土重來,下次再殺了趙長河,崔家還是囊中物。
而這一次,趙長河要是敗了,後方的崔家必然要遭受慘烈的打擊報複,正如崔元雍所言,你最好給老子越來越強,但凡你敗了,我們都要完犢子。同樣荒殃要是敗了,王家必被夷為平地株連九族,根本沒有第二個選項。
都不能跑,荒殃還好點,王家死活關他屁事,大不了換個套路完成目標,趙長河真不能跑。
當臨世,勢力的勝負已經更多由大家背後站著的勝負來決定,常規的邏輯漸漸失效,在這一戰中極為凸顯。
荒殃看著趙長河手中刀劍,慢慢道:“你射出那一箭,未必是不知各家的默契規矩,而是明知道我會選擇這種報複手段,等著我來……甚至是故意要這麼引的。”
趙長河“哈”地一笑:“看來也不傻。”
荒殃冷冷道:“然則伱壞了這樣的規矩,就不怕彆人效仿,從此永無寧日?”
趙長河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在土裡埋傻了?你和我打過,知道我有之力,覺得我要守默契,但在彆人眼中我趙長河隻是個地榜第二……我事實也隻是個地榜第二。地榜參加這種戰鬥,箭射人榜,壞哪門子規矩了?”
荒殃:“……”
“現在你我是不是回歸了你之前腦補的模樣?”趙長河咧嘴一笑:“他們的勝負,我們就不參與了吧?”
荒殃簡直氣笑了,你什麼便宜都占完了,那邊怕是都快要可以合圍琅琊了,這時候來說我們單挑,不參與彆人的戰鬥。
“但你機關算儘,莫非沒意識到一個問題?”荒殃終於道:“你應該知道,自己實際上並不是我的對手。一旦慘敗於此,你的一切謀算都隻是笑話。”
“我確實沒有必勝閣下的把握。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有這麼一種……一定要自忖必勝了才敢打的思維。你們的勇氣是在兩個紀元的漫長時光裡消磨殆儘了,還是在天崩地裂的末日裡喪完了膽?”趙長河笑笑:“那就讓本紀元的人類,教們一個人儘皆知的道理……”
荒殃冷冷地看著他。
“狹路相逢勇者勝,僅此而已!”隨著話音,龍雀輕震,刀身仿佛消失在黑夜裡,荒殃連刀路都沒看見,側頸已然一陣寒意。
頗有一種時空暫停的詭異感,仿佛天上地下什麼都不剩,隻有這把刀。
天地無我!
荒殃驟然出手,拍向龍雀刀側。趙長河很清晰地感覺到這裡的地脈被荒殃引動,不但強化了他乾屍般的力量,同時還有一股很怪異的吸力從地底傳來,似乎在吸取他的生命力,使得生命枯竭。
不再需要上一次的試探,這一次兩人出手同時就是絕學。
汲取肥沃以養自身的荒神,他當然也可以汲取對方的生命力,這是神器所不能幫助主人抵禦的,理論上是對付這種修行不足而手持神器者的最佳方案。
“鐺!”手掌與龍雀相交,各自震蕩飛退,趙長河依然多退了少許卻根本看不見他生命力被影響的跡象。
荒殃怔了怔:“你居然能抵禦?不應該啊……”
趙長河笑了笑青龍生命本源、回春訣的根基所在,都不說回春訣了,單說老子和遲遲的雙修是白修的嘛……彆的做不到,穩固生命之本有什麼難的,你不就是被青龍虐的那個麼,這不是天克?
他沒有回答,飛退之中左手星河卻已直貫而出:“說了閣下睡得太久,已不知天下英雄!”
隨著一劍刺出,天上月色大亮,似有一道輝光從天而降,恰恰轟在荒殃悄無聲息的一道勁氣上。敢情荒殃看著發怔實際在暗施偷襲,被趙長河捕捉了個正著。
而天上輝光與荒殃的勁氣對衝,星河自身的劍氣卻沒了阻礙,直衝荒殃胸膛!
荒殃飛速閃身,再度出現時已到了趙長河身側。
他的速度比趙長河快,而且快不少!
趙長河並無驚色,刀劍回旋,瞬息之間“鐺鐺鐺鐺”交手無數。
荒殃心中也真不免有幾分佩服,據說趙長河修行兩年多,本來感覺會有很多揠苗助長的地方,可如今兩戰,發現他真的是沒什麼短板,刀劍技法圓轉如意、陰陽協調,且已經有了返璞歸真的意味,完全匹配他應有的修行。
自己修行雖然跨越一個大級,頭疼的是他兩把神器堪堪抵消了。最離譜的是自己的禦境特性居然對他沒什麼用,好像他也是青龍一樣。
好在禦境並沒有那麼簡單,比如自己的禦地力,並不僅僅是汲取肥沃以養己身,那隻是其中一環,另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