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可擒九幽(1 / 2)

亂世書 姬叉 9998 字 9個月前

嶽紅翎並未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實則已經是從江湖俠女到了趙王妃的蛻變,隻覺得能在韋長明這裡埋個後手,對很多事都有利。至於具體怎麼用上,恐怕還需要和趙長河議一議。

她也不著急做更多,悠然回了落霞山莊的客舍休息,等待明日師父是否會提供“胡人消息”,屆時再去印證結果。印證師父之心、印證韋長明的表態。

至於和趙長河約的大雁塔相見,本就沒約具體時間,這裡尚未出結果之前倒也沒必要急著去,想必趙長河這點時間也不太可能探出太多名堂。

如果按照趙長河的“望氣”說法,自己這一回來就撞到韋長明在做媒議親,已經屬於很“主角氣運”的了,很快就讓自己對長安形勢有了一個相對明晰的判斷,一般人哪能這麼快打開局麵?就不知道趙長河那更離譜的氣運,會達到什麼層麵,總不會今天第一天初來乍到就弄出事來了吧?

確實在她有所進展的時候,趙長河還在很無奈地逗傻子……和戴公子賭著玩呢。

以如今都接近於傳說中的“神念”玩俯瞰眼的水平,他的“賭技”逗人玩可太輕鬆了,很快就讓戴清歌覺得雙方勢均力敵,自己竭儘全力又能恰好贏這個秦九一點點,那種感覺爽到爆,幾輪下來差點想和趙長河當場結拜。

趙長河可沒氣兒跟他結拜,提醒道:“歌少,你要麼就回去念佛,否則被你二叔發現你不見了,回頭伱爹又要罵娘。要麼就去樓觀台轉一圈,說你看道藏去了,你爹多半也會覺得各邊押個注沒壞處。再這麼玩下去,那就真廢了……”

賊特麼像極了高考前夕還去混網吧的自己,趙長河看這廝的樣子就恨不得穿越回高考之前揍自己一拳頭,終於知道爹媽的痛了。

戴清歌依依不舍地起身:“好吧好吧。回去念佛就不去了,去樓觀台走走就當是看風景去。”

趙長河來長安的主要意義就是為了見玉虛,試圖破壞他和李家的聯合,至於彆的問題他並不覺得以自己和紅翎兩個人前來就能解決得完。

原先不知道怎麼見,直接去見是否會被道尊所知?又或者玉虛如今的態度未知,直接見麵未必是好事,需要先觀察。正愁沒有切入點,突然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以戴公子隨從兼好友的身份,公然進入了玉虛所在的樓觀台。

此時的樓觀台人流如織,比大雁塔那邊人多不少。畢竟此前的“佛道辯難”,佛門輸了。

更何況在夏龍淵死後,玉虛是天榜第三,單論神州的話,那是妥妥的神州第一人,聲望忽然就比以前高了無數個層級,前來拜謁的人每天數都數不過來,這點連玉虛自己都始料未及——以前也就低一名而已,也沒感覺有這麼牛逼的聲望,僅僅是上麵壓著的那位沒了,忽然就聲望爆了表,誰想得到啊。

這就是人人都記得冠軍,卻很少有人記得亞軍是誰的道理。

這還是因為他終究不是真正的天榜第一,如果是的話那聲望才叫離譜。現在上麵壓著足足兩個胡人,對於神州武者來說,心中還是很憋屈的,最接近第一的玉虛就被更加寄予厚望,人人希望他能夠代表神州反壓胡人一頭。這點民眾心態上的小變化,事先是沒人想這麼多的。

這既導致了玉虛出山赴長安,拜謁者如織,同時也導致了玉虛被架在火上,無形中成為和胡人對抗的地標。

這種形勢下,他還能不能公然和勾結胡人的李家合作?以他本心,顯然不能,可惜現在他未必是單按本心做事了。

進入樓觀台的時候,裡麵玉虛正好在廣場之上高坐,講法傳道。

看著一身道袍法相莊嚴的玉虛,和當初雲水屋三間的隱士,幾乎已經不像同一個人。

戴清歌站在場外聽了一陣子,剛剛賭局之中神采奕奕的他此刻再度開始打嗬欠:“無聊。我還不如去鬥蛐蛐,哦對了,前幾天韋家的小寶還約我來著,我給忘了……”

“你這個韋家的小寶,他是揚州的嘛?”

“……京兆韋氏。”

趙長河忍不住道:“我說歌少,您好歹也是潛龍之列,現在排名還不低,怎麼一天天的不是賭博就是鬥蛐蛐,不練功嘛?”

戴清歌道:“這不就是在看練哪家功嘛?沒確定之前,沒心思練。”

趙長河怔了怔,就聽戴清歌續道:“我們家的傳承,能練到破秘藏可能就是頂了天了,反正我家這麼多代也就曾曾祖達到過一重秘藏。也就是說傳承是不夠檔次的,練到死也就那樣。現在麵上佛道相爭,在普通人眼裡是爭信仰,但在我們各家眼裡自然是希望獲得更高檔次傳承的途徑,否則我爹逼我聽什麼經,真不怕我出家啊!那他才有得哭呢!”

趙長河暗道原來如此……如果這麼說的話,大漢想要籠絡人,還可以從開教育這個方向往上延伸,給很多普通的家族或宗派一個通向秘藏甚至禦境的階梯,這才是真正的大殺器,那時候才是天下英雄儘入彀中。

如果是早期這議案一提,隻會被四象教拿來作為傳教階梯,但現在不一樣了……所以晚妝當初才會很認真地指出,需要把大漢和四象教之間的隱患消除,由自己做主導才行。有這樣的基礎,大漢要展開這些操作可比如今關中容易,瞧他們互相爭鬥撕逼的程度,嘖……

正這麼想著,外麵忽地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廣場上一陣騷動,聽講法的人們很快讓開一條道,伸著腦袋看山門。

一個寶相莊嚴的僧人披著方丈袈裟,率著一群僧侶踏入樓觀台,向著玉虛直行而來,口中聲稱:“道兄有禮了……道兄道行精深,前些日子辯難,我這些師侄不是道兄對手,大敗虧輸。今日老衲出山,特來領教,願道兄不吝賜教。”

戴清歌精神大振:“好好好,正嫌無聊,就要看血流成河,打起來打起來!”

趙長河笑道:“所以拉你來這裡沒錯吧,一直窩在賭場裡哪能看見這精彩?”

“對對對,您就是我親哥!”

趙長河笑著,目光投向場中,心中也是驚疑不定。佛門找來的這個疑似波旬的新佛陀,之前不是還在暗中傳法的嘛,也不多打打底子,這就急著上了道家門,展開新一輪佛道辯難?按理辯難也需要一群達官貴人在邊上看著,當眾駁倒對方才有意義啊,場中沒多少權貴在的情況下,勝負得靠口口相傳,不夠直接。

玉虛在台上睜開眼睛,打量了來人片刻,淡淡道:“這位大師很是麵生,不知法號?若是貧道沒有記錯,那天與貧道辯難者有多位圓字輩神僧,大師看著也不算老,竟稱他們為師侄?”

來人笑嗬嗬道:“老衲空釋,確實比圓字輩高一層。輩分與年齡並沒有太多關係的。”

玉虛淡淡道:“世上竟然還有空字輩神僧留存,貧道倒是孤陋寡聞了……神僧來此,欲辯何項?”

空釋寶相莊嚴,豎起單掌一禮:“欲論武事。”

玉虛神色微動,廣場瞬間嘩然!

這不是辯經!這是挑戰!

而且是江湖上最常見的當眾挑戰,崔元雍對嶽紅翎、赤離巴圖對江南潛龍、趙長河對萬東流,都曾經這麼打過。隻是到了一定層麵,大家的勝負顏麵涉及廣大,就幾乎沒怎麼出現過這種挑戰了,何況玉虛如今天榜第三、神州第一!

這空釋名不見經傳,是不要命了?

戴清歌狂喜:“打起來!打起來!”

莫說戴清歌了,連趙長河都心潮澎湃,天榜第三的對局,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得看的!這空釋百分之百是波旬,隻有波旬才敢直麵禦境的玉虛,這一戰單是觀摩意義都巨大無比。

理論上玉虛的咖位是完全可以拒絕這些莫名其妙的挑戰,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挑戰這級彆的,彆人多少事還做不做了?但恰恰在佛道相爭的背景下、萬眾矚目的場景中,玉虛還真不能拒絕!

可以想見,一旦他輸了,那聲望一瞬間就全麵崩塌,道門可以徹底撤出長安了,他玉虛也可以一輩子躲昆侖彆出來了,丟不起那人。而對方輸的話,隻要輸得不是太難看,也依然可以聲名大噪,坐穩長安。

這是不公平的對局,可玉虛不能推拒。

玉虛眯眼和空釋對視了好一陣子,慢慢道:“那麼……貧道讓大師一隻手吧,請。”

趙長河暗叫一聲老道你可彆翻船了,麵上看著讓一隻手是很漂亮的解決方案,麵子杠杠的,但前提是你不能輸!一旦輸了,傳出去之後外人可不會管你讓不讓,輸就是輸,誰叫你讓?當然若是贏了,那佛門這一波就顏麵掃地,其實理論上就不應該突然進行這種沒退路的挑戰的,不知道波旬在發什麼瘋。

如果對方是個也講武者尊嚴的,都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然而波旬顯然不是個要麵子的,居然笑嗬嗬道:“那老衲就占點便宜,道長注意了。”

隨著話音,微微躬身行禮。

一道燦燦金光隨著行禮的動作離身而出,向高台直衝而去。單這一個禮節性的進攻,就讓四周嘩然一片!

罡氣離體外放,還如此舉重若輕!這是什麼水準?

這是龍雀升格之前的千軍破水準,而那時候的龍雀放一道千軍破都要脫力!單隻這一手,這位空釋大師最低都是地榜前列。

玉虛神色古井無波,同樣單掌施了一禮,那道金光進入他身周一尺,就像進入了一個無形的泥沼,舉步維艱地無法前進。繼而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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