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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旬不出,其他人或許真的連兩把劍都打不過。看著瞬間變成屍體的下屬們,雪梟二話不說地離開,那假扮思思的幻獸也瞬間消失。
趙長河若有所思地看著幻獸消失的模式,居然真沒有追。
崔元央湊了過來:“趙大哥,真直接放他們走?還不如作勢要打死他們,波旬會來救的吧?這不就引出波旬了……”
“那可未必,上古魔神的冷心腸不是我們可以理解的。”
“你連飄渺姐姐一起罵了,她也是上古魔神。”
趙長河偏頭道:“她也不是什麼熱心腸。”
崔元央笑嘻嘻:“趙大哥沒試過飄渺姐姐的溫度,怎麼知道的?”
趙長河:“?”
那種溫度有用嗎?肉身看的話,你不管哪裡都是粉粉的,剖開不也是黑的。
飄渺在識海中造反:“崔元央!再囉嗦我就把你摁回來!”
話沒說完,崔元央就忽地兩眼迷蒙,往趙長河身上挨:“趙大哥,我熱……”
趙長河無語地一把抱住她,看來崔元央不能呆在這種環境裡,沒說兩句話就被這天魔迷幻刺激得開始糊塗了。
“回來吧你。”飄渺逮著機會順理成章地再度接管了身軀,不是不讓這小婊砸出來,機會給你了,自己太菜彆怪誰。
結果一接管就後悔了,這又是被趙長河抱得結結實實的場麵,身子還有點發熱發軟。飄渺一時有點懷疑,崔元央剛才到底是真的受不了這裡的天魔迷幻呢,還是故意的?
她尷尬地掙脫趙長河的懷抱,努力地尋找正題:“殺了雪梟他們,終究關乎波旬這支勢力衰弱吧,你覺得他連這也不會挽救嗎?”
趙長河看著她紅彤彤的臉蛋,心中的感覺越發怪了。
再這麼親密接觸下去,大家的關係會走向什麼樣子……
他隻能乾咳兩聲,也努力去回應飄渺的話題:“你看,黯滅被雪梟吸收了,陰馗死於我手,荒殃被你……被飄渺秒殺……這三個全部都是夜九幽的直屬部下,夜九幽連個歎息都沒有,照樣和我們合作。波旬的涼薄比夜九幽隻會更離譜,在他們眼裡這些所謂下屬都隻是隨時可以替代的刀劍罷了,死了隻會被罵廢物。”
飄渺道:“伱就是這樣看待九幽的?回頭她又要生氣了。”
“這個好像是事實吧。”趙長河歎了口氣:“雖然越接觸越覺得夜九幽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但這方麵應該沒有冤枉她。”
飄渺也覺得夜九幽接觸下來沒有上古感受的壞……反正什麼陰馗荒殃本來就該死,夜九幽不在意才好呢,大家如今的關係不適合有什麼大仇恨……
“所以這和你不殺雪梟有什麼關係?真如此輕敵?”
“是啊,我就想多找點曆練……之前這些太失望了。”
趙長河說著神念悄悄傳輸:“其實是我不想殺……我需要從他身上找找韓無病的下落。無病失蹤太久了,亂世榜上從沒消息,這不應該……他那樣堅定的劍客,不可能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沒有任何表現,我猜疑他和雪梟有關,可能就被困在這裡。而雪梟體內有紅翎曾經種下過的劍氣,我能感知,悄悄跟過去就行,這可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裝著輕敵跋扈,放他們走。”
與嶽紅翎曾經襄陽的交會,本以為沒什麼下文,想不到儘數爆發在這裡……這個大女主氣運是實打實的,趙長河感覺比自己那些疑似被瞎子安排出來的氣運更真實。
飄渺心領神會地打配合:“那就繼續曆練吧,這裡挺有意思。”
趙長河繼續傳念:“如果你要扮演央央的角色,就不要這麼居高臨下的評價,會露破綻……”
飄渺無奈地改了個語氣:“趙大哥,這裡的幻象我扛不住了。”
趙長河:“……”
你扮起央央為什麼這麼熟練,是什麼時候演練過嗎?
心念掠過,手已經摁在飄渺腦門上:“我幫你略作隔絕,這點環境上的小侵襲問題不大。”
飄渺忍著被摸頭的怪異感受,強行扮演:“那真正遇上波旬的時候我會不會有事啊……趙大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崔元央:“?”
臥槽你為什麼能學我學得這麼像……學得像也就算了,關鍵是你為什麼會肯說這種話啊?
就連趙長河都聽得一陣恍惚,幾乎分不清飄渺和崔元央還有什麼區彆……再這麼下去,好像不是研究分割的問題,是該研究融合問題了……
可是融合就意味著二者的意識必然消失一個,變成一個人的兩段不同記憶結合在一起。原本讓飄渺意識消散,成為崔元央記起從前的模式,就是最佳的轉世覺醒模式。可時至今日還舍不舍得讓飄渺消散?
不知道……趙長河一時回避了去想這個問題,勉強道:“放心吧小傻瓜,趙大哥拚死也會護你周全。”
飄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趙長河自己也起了一身疙瘩,兩人尬得要死,各自低頭無言。
趙長河實在沒法再管現在和飄渺之間越來越怪異的氛圍,隻能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感知了一下雪梟體內的嶽紅翎劍氣,發現一直就沒有去遠,正躲在某處暗中觀察。倒是那個假扮思思的幻獸氣息一直感應不到……這種幻獸很奇怪,包括之前被自己砍翻的以及飄渺轟爆的那些,很可能都不是實際的生命體,而是不同魂體的結合物,散在空間裡就是虛無的意而已。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所有類似的意聚合,就是波旬?
如果是這樣,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白演了,波旬始終知道這個是飄渺,那他或許根本就不會出現……呃……如果飄渺知道自己被人當猴看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算了還是先不跟她說。趙長河沉吟片刻,忽地走向了那片石壁。
這石壁肯定很有門道,但連當初尚未破禦的紅翎都能掙脫,檔次應該也就那樣,趙長河不認為自己現在會對付不了。
隻不過刹那恍惚應該是免不了的,之前雪梟也是認定如果自己看了這石壁的話必然會拖累戰鬥,當時刻意不去看。現在既然雪梟等人躲得老遠,那應該還是可以琢磨一下這東西。
石壁果然如嶽紅翎描繪的光潔如鏡,站在麵前就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但隻是刹那,畫麵就變了。
嶽紅翎當時說,“看見了你”——她看見的是所有與趙長河相知相戀的纏綿,說如果沉湎於這種思緒裡,跟著鏡中的“趙長河”走了,靈魂就會被汲取入鏡。那是嶽紅翎的心魔,此鏡照見了她通明的劍心之中唯一的破綻,但她掙脫了。
並不是嶽紅翎征服了情愛,她從來沒有超脫與趙長河的情感。隻是當時的嶽紅翎不願意受到情愛約束,本來就不肯跟著趙長河走,想要自己浪跡天涯的,所以如同開掛一般沒有中招。
那是當時的嶽紅翎,落日紅翎,不可拘也。但如果現在嶽紅翎再看此鏡,說不定表現還不如當時,這玩意根本不是看你修行多高的……
趙長河如今看見的也是嶽紅翎。
初見時的嶽紅翎,在自己最無力的時候出手營救,然後坐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纖細英挺的背脊,馬尾拂在麵頰,在落日之中馳向洛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