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毫不知情的同伴當誘餌,倒是沒有愧對你的名聲,波本。”北木朝生道,他收回踩在三角眼身上的腳。
這是薩格利的聲音,他開口了。
波本微微睜大眼。
“你想知道的情報我都能查到。”北木朝生在他身邊停下,語氣冷淡:“沒必要留著這種垃圾,處理掉他。”
波本與他對視,那雙看似平靜的粉眸深處,翻滾著殺意與戾氣。
這個時候的薩格利才更像組織的人,為什麼,因為剛剛的話?
——薩格利重視家人。
雖然被討厭了,但這次的收獲不小。
在快速權衡利弊後,波本拿出槍,在手上轉了個圈,笑眯眯地道:“彆生氣,我隻是讓你幫個小忙罷了,而且我一直在附近,就算你打不過他也不會發生什麼的。”
隨著鮮血的綻放,他眉眼彎彎:“剛剛你說的情報,找個地方詳細說說?”
兩個人漸行漸遠,從內部傳出來的轟鳴音樂聲中,隻有了無生氣的三角眼安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北木朝生此刻正有些招架不來。
知道他手中有情報的波本態度好得不太正常,甚至說為了賠罪,請他來了一家看著就貴的高級西餐廳。
北木朝生想拒絕,但力氣沒波本大,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拖了進去。
餐廳的服務員像是沒看到他們之前在門口拉拉扯扯般,麵色如常地送上菜單。
現在是飯點,周圍有人,北木朝生重新變成小啞巴,隻能惡狠狠地瞪著波本,試圖用目光殺死對方。
波本熟練點餐,在服務員離開後,朝他微微一笑:“怎麼了?”
北木朝生眉頭一擰,慢吞吞打字:“你這人真討厭。”
“還在為我讓你當誘餌的事生氣嗎?”波本笑問。
“剛剛很生氣,現在好點了,畢竟是為了任務。”北木朝生實誠地回答,還朝他道了個歉:“不好意思,之前是在遷怒你。”
為了任務就能接受彆人用他當做那方麵誘餌的事?是誰給他養成的錯誤價值觀?
波本的眸色沉下,麵上倒是仍舊掛著笑:“你沒必要向我道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當做誘餌確實應該生氣。”
“是的,所以我不喜歡你。”北木朝生打字。
他太誠實,讓套話的波本都有些良心作痛,仿佛隨意地提醒:“把弱點放得這麼明顯,很容易被人拿到把柄。”
他說得隱晦,但北木朝生聽懂了,抬眼朝他這麵看來。
那濃密卷翹的雪白睫毛快而輕地扇動,摁著屏幕的手指卻緩慢下來:“謝謝提醒,但沒人抓得到不存在的把柄。”
他的家人早在多年前去世,他唯一的朋友也不在這個世界。他孤身一人,唯一需要操心的隻有自己的性命。
領會了北木朝生的意思,波本的呼吸一滯。
難道這就是薩格利年紀輕輕就加入組織的原因之一?
儘管兩個人心情都不算愉快,但北木朝生還是看在美食的份上吃了不少,甚至吃了兩個冰激淩雪球,還喝了杯加冰氣泡水。
最近蘇格蘭總是管著他的飲食,除了營養均衡的菜譜外,還不讓他吃生冷食物,好像他是玻璃胃,吃一點就會出事似的。好在波本這家夥雖然討厭,卻不會管他這些。
飯後,北木朝生把那些情報都給對方發了一份——就算不喜歡波本這個人,也不能拿任務開玩笑。
不過波本這次表現得還好,沒有得到情報後立刻把他撇下,反而先將他送回彆墅。
“你不進去嗎?”看著不打算下車的波本,北木朝生問。
不等波本說話,他又自顧自道:“我覺得你還是進去一趟比較好。”
習慣了電子音,突然聽到北木朝生的本音,波本還有些不習慣,但比起聲音,他更在意對方話語的內容。
難道薩格利得到了什麼新消息?
波本謹慎地跟在他身邊走進彆墅。
萬萬沒想到,剛一進去他就看見北木朝生毫不猶豫地大步朝前走,明明對著他平靜到冷淡的聲音突然壓低,聽起來甚至有些可憐。
“萊伊,蘇格蘭。”北木朝生叫出在客廳交談的兩人的代號,小跑著跑到蘇格蘭身邊,扯著自己開到鎖骨下方的領口,小聲道:“波本非要我穿著這個去酒吧,還不告訴我是去當誘餌的,害我被色/狼占便宜。”
蘇格蘭:!!!
波本:!!!
兩個人同時瞳孔地震,緩緩對視一眼,波本差點沒有控製住自己的後退本能。
“隻是資源利用罷了,山口組的人惜命又膽小,隻有好色一個容易抓的弱點。”波本努力控製好自己的表情,還擠出一個不耐的笑:“我不是給你賠禮道歉了嗎?特意把我叫進來向他們告狀,你是被欺負後要找人哭訴的小孩子?”
蘇格蘭脫下外套披在北木朝生身上,再看向波本時身上已經溢出了黑氣:“我覺得我們這個臨時隊伍需要一點規矩。”
波本難以維持笑容:“……也許。”
萊伊不動聲色地向旁邊挪了兩步。
醫院事情過後,蘇格蘭恨不得把薩格利當成小孩子養,波本居然還敢帶對方去酒吧,而且是當誘餌。
不愧是被評價為行事詭譎的波本,膽子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