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波本就算了?
本來隻是和蘇格蘭一起, 試圖從北木朝生電腦裡搞點情報的波本不太樂意。
不等其他人開口,他就深刻代入到北木朝生給的角色,笑容危險,語氣曖昧:“我倒是覺得我才是最適合你的。”
蘇格蘭:!
他控製住自己的脖子, 沒讓它轉到波本那麵。
你在說什麼, 你在對一個剛成年的男孩子說什麼!
雖然是薩格利先開始的, 但薩格利的眼睛太清澈,那句本應帶著勾引意思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邀請他們三個……哦不, 是邀請他們兩個蓋著被子聊天。
還沒等蘇格蘭從這種怪異的割裂感走出來,就聽萊伊加入戰場:“是嗎?我想薩格利不這麼認為。”
好怪啊你們, 蘇格蘭想。
就算要找一個不請自來的理由, 也沒必要都找這種理由,那個看著不太正經的萊伊也就算了,zero怎麼也跟著亂來。
“沒錯!”北木朝生突然開口,讚同萊伊的話:“我和你不合適,你一看就不……”
在那句不行說出口前, 蘇格蘭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他說道,補充:“我們四個一起, 開誠布公地談一次,以後都是隊友, 沒必要把關係鬨得太僵。”
北木朝生被他捂著嘴巴,眼睛快速眨動兩下,整個人的囂張氣焰突然滅了。
蘇格蘭的手上有很多槍繭, 大概因為激動,稍稍用了些力道,讓他感到幾分疼痛。
這點痛不算什麼,但北木朝生突然意識到, 萊伊的手上也有繭,力氣很大,在訓練時偶爾掌控不好力道,也會讓他吃痛一陣。
聽說在做那種事時,很多人都會失控,而且會痛。
未知的事情最可怕,北木朝生覺得關於上本壘這件事應該再考慮一下。
他不說話了,被人捂著嘴也不敢亂動,小小地喘著氣,一副可憐的模樣,蘇格蘭還以為自己嚇到他了。
蘇格蘭有些啼笑皆非,就這膽量還敢說讓他們一起來,恐怕什麼都沒做,薩格利就要哭著求饒了。
……等等,他的思維都被帶偏了。
迅速將腦海中不應該有的廢料清理出大腦,蘇格蘭若無其事放開手,再次詢問:“你覺得呢?”
北木朝生這時候也不想搞什麼多人運動了,他老老實實點頭,乖巧:“好。”
待他做好準備,下次再來!
波本嗤了一聲:“你就慣著他吧。”
彆以為他不知道薩格利剛剛要說什麼。
萊伊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看來他今天的單獨會麵要變成群聊了,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他知道波本和蘇格蘭沒有表麵上那麼生疏。
這兩個人一起潛入薩格利房間門,說不準打著什麼壞主意……總不能像他一樣是過來自薦枕席。
萊伊頓了頓,意識到自己深夜來訪的目的隻是想打消薩格利的懷疑,根本就不是自薦枕席,他被波本帶跑了。
說實在的,他們三個裡,真心想搞horap的明明是波本,他對薩格利的態度絕對不純潔。
還好薩格利不喜歡波本。
萊伊的思維發散了一瞬,被波本的聲音喚回來。
波本已經非常自來熟地找了個位置坐下,離北木朝生很近:“要聊的話,我還真有很多事情想問,誰能想到我才離開一小會兒,薩格利就乾了這麼兩件大事。”
他表情笑眯眯的,語氣抑揚頓挫,讓人一時間門聽不出他是誇獎還是嘲諷。
北木朝生往離他遠的方向挪了挪,順便看了眼波本的好感度。
居然到20了!
震撼北木朝生一整年。
萬萬沒想到,折騰來折騰去,現在對他好感度最高的居然是波本,這合理嗎?
難道波本也是琴酒那種一抓臥底就開心的類型?
北木朝生看了眼萊伊和蘇格蘭16點和15點的好感度,陷入沉默。
不對勁,這兩個人真的不對勁,如果用最樸素的思想來看,不樂意抓臥底的人大概率就是臥底,但他組織裡三個攻略對象,總不至於兩個都是臥底吧?
要不等空下來,把人挨個調查一遍?抓臥底是其次,主要是讓他心裡有個底,不然以後暴露了肯定會連累到他,很容易小命不保。
會危及到性命的事在北木朝生這裡全部達咩,他做任務就是為了活著回自己的世界,不能本末倒置。
“薩格利,薩格利!”有人在他眼前晃手:“這時候也能發呆?”
“什麼?”北木朝生回過神來,才發現三個人都盯著他,茫然:“你們剛剛說話了嗎?”
蘇格蘭麵帶笑容,雙手交叉抵在下巴處:“在討論你的行動。”
北木朝生背後莫名一涼:“啊?”
“為組織忙前忙後抓臥底,又私自端掉了不少組織的合作者。”波本拉長聲音:“讓人不得不懷疑你對組織的忠心。”
好家夥,直接把問題上升到忠誠層麵了,要不是先提交了叛徒名單,這不得直接把他都打成叛徒?
北木朝生眼神複雜地瞅了一眼波本,覺得對方那整整20點好感度形同虛設。
當初萊伊好感度不到20點,就會幫他說話了……說起來今天的萊伊有些過於沉默,甚至有幾次摸出了煙,沒有點燃,隻是在手中虛虛地捏著。
臥底名單的打擊有這麼大嗎?
……萊伊不會是臥底吧,他可是組織裡能力排前幾位的好手,更重要的是,他是北木朝生暫時定下的攻略對象。
“我想知道你加入組織的理由。”萊伊沉聲道,那雙綠眸冰冷銳利,又好似壓著什麼翻湧的危險,他直直地看向北木朝生。
如果氣氛好點,還能稱得上是談心,但現在不管怎麼看都是他在被懷疑。
北木朝生:……
等等,他還在暗搓搓懷疑這幾個人不對勁,結果他們反而倒打一耙了!
今晚的先做後愛路線徹底告吹,北木朝生歎了口氣,拿過毛巾蓋在沒有完全擦乾的腦袋上搓搓,才道:“沒什麼理由,硬要說的話,是為了活下去。”
活下去?
這個理由稍微有些出乎三人的意料。
“我才加入組織兩個多月。”北木朝生道:“我承認,我現在沒辦法完全為了組織的利益行動,更何況這次的事琴酒大哥都沒說我。”
“我不是在指責你。”蘇格蘭彎起唇,藍眸仿佛融化的冰麵:“我們是搭檔,在你做這種過於超出計劃的事前,至少要告知我們。”
“啊對,這樣我們好歹死得明白點。”波本陰陽怪氣,輕嗤一聲:“你是真不覺得自己乾了什麼大事,組織裡一半的合作夥伴都被你送進去了,如果不是你同時提交了臥底名單,我們全部都要被問責。”
天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波本想了多少悲傷的事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那可是整整一半啊!不但組織的合作者,還有那些俱樂部中的敗類,一網打儘了,公安那邊現在都忙瘋了,但都是幸福的忙碌!
北木朝生理直氣壯的腦袋低了低:“那……那也不能怪我啊,又不是我讓他們去找那種樂子的。”
多行不義必自斃。
在場的三人在心裡默默讚同了他的話,不過表麵上還維持著不讚同的表情。
波本最後抱起手臂道:“既然琴酒都不追究,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希望彆再有下次。”
他起身,像是收到了什麼短信般拿起手機看了看,挑眉哼笑:“果然迫不及待。”
北木朝生也收到了短信,是關於抓臥底的任務,但卻是讓他待命的通知,顯然他在網上的行為還是引起了組織的懷疑。
“被牽連的證據。”波本把手機頁麵在北木朝生麵前一晃:“本來一個任務能解決的觀察期延長了。”
他們這個小隊被全部拆開,三人分彆被拆入不同小隊,北木朝生直接不予參與,如果誰有異動,很可能被當場擊斃。
北木朝生抿唇,低低嘟囔了聲,但實在含糊,在場的人都沒聽懂。
蘇格蘭想說什麼,北木朝生卻搶先一步開口,對萊伊道:“我有事想問你,就幾分鐘。”
見萊伊點頭,他才扭頭看向蘇格蘭:“不好意思,我想和萊伊單獨說。”
蘇格蘭:。
有段時間門沒感受薩格利的雙標了,稍微有些不適應。
一直到走出彆墅,他臉上笑容的弧度都分毫未變。
波本在旁邊瞅了他一會兒,把他拉上車,確定沒有竊聽器,才低聲道:“你不會真的陷進去了吧?”
蘇格蘭臉上的笑收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
但頓了頓又道:“有時候會覺得,也許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還能把他帶出來。”
帶出這汙泥一般的黑暗。
波本深吸了一口氣,屬於波本的麵具從他臉上短暫的消失,他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還不能這麼快下結論,”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以薩格利的能力,如果他查過我們,很有可能發現問題。”
在薩格利的名聲第一次傳出時,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就立刻聯係了上級,將他們的資料更進一步地清理與隱藏,但誰知道薩格利有沒有發現不對。
對於未來的隊友,肯定要查個底朝天,確定沒有問題才能放心,所以他們不能去賭那微小的可能性。
——即便無論用什麼手段都沒有發現薩格利演戲的痕跡。
蘇格蘭靠在車座上,上挑的貓眼閉了閉,過了兩秒才道:“我明白。”
隻是……
“就算是試探,下次也彆再帶他去酒吧那種地方了。”
“饒了我吧。”波本吸了口氣:“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單純和社恐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
最後也沒看出來,還被當麵告狀,事後被好友用不讚同的目光盯了好長時間門。
在蘇格蘭的注視下,波本隻能再億次地道:“絕對沒有下次。”
說完,他吐槽:“你是真的把他當孩子養了吧?就算看著再怎麼可愛,他也十八歲了。”
不等蘇格蘭說話,波本又搖頭:“當貓養更不行了,人對貓的底線可能比對人還要低,容易出事。”
小孩子把杯子推到地上可能會招來一頓罵,但小貓咪把杯子推到地上……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就像北木朝生把地下俱樂部的視頻放到網上,隻不過是小貓咪看不得那些壞家夥逍遙法外罷了。
從波本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麼,蘇格蘭笑出黑氣:“開車,集合時間門要到了。”
波本:……
他老實地踩下油門。
在飛馳的轎車中,蘇格蘭望著窗外飛快閃過的樹木,眸中壓抑著淡淡的憂愁。
臥底之行極為凶險,稍有差池便滿盤皆輸,他不能因為一絲惻隱之心便毀掉他們幾年的努力。
但是,如果薩格利真的如表現出來的這樣,沒有被黑暗完全浸染,那他希望至少薩格利不是毀在他們手中。
***
北木朝生把萊伊留了下來,對上那雙平靜的綠眸,一時間門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確實不如社恐卡限製得那般嚴重,但多多少少也算個社恐,就是在這種場合下不會說話的類型。
他努力組織語言,在萊伊看來,卻是凝重且不快地皺眉,像是在生氣。
確實該生氣,這也是萊伊計劃中的一環。
早在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情緒泄露,被北木朝生發現端倪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思索補救措施。
這個計劃有些鋌而走險,如果是對著其他人,萊伊絕對不會選這套方案,但麵對的是北木朝生,反而有八/九分成功的可能。
“你想說什麼?”他率先問。
北木朝生從思緒中回神,覺得剛剛想的那幾種說辭都特彆虛假。
他默念之前從警官那學習來的“秘籍”之一——待人真誠。
所以他拋棄了所有的技巧:“你一直沒說,你到底為什麼不開心。”
萊伊抬眼,反問:“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北木朝生毫不猶豫地應下:“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因為這件事心情不好。”
這個直球打得猝不及防,萊伊動作一頓,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
“太突然了。”他妥協般歎了口氣,上前一步,低下頭凝視著那雙粉眸。
北木朝生的眼睛弧度偏圓,但眼尾上挑,虹膜的粉色很亮,是很甜美靚麗的粉色,讓人在見麵時總第一眼就被吸引。
這樣對視著,萊伊甚至有一瞬間門無法分辨自己的話到底是精心編織的謊言,還是出於真心。
“你的身上充滿了不確定。”萊伊聲音低沉:“你的存在、你的行動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失控,我討厭失控感,但卻沒辦法厭惡你,這才是我最無法接受的。”
北木朝生的眼睛睜大了。
他眨了下眼,又快速地眨了下,仰頭看著萊伊,猶豫:“你是在告白嗎?”
萊伊看著他,語氣平靜:“你覺得呢。”
北木朝生快速看一眼好感度,誠實回答:“我覺得不是。”
如果萊伊這時候說是,那肯定不是真心的,說明對方也不是什麼好人。
萊伊輕笑了聲:“嗯。”
他輕柔地摸了摸北木朝生的頭發:“我該走了。”
畢竟是有任務,北木朝生也不好阻攔,隻能點頭。
萊伊說得好像很清楚,但北木朝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意思是不是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從字麵上理解,萊伊下降好感度不是因為他抓臥底,而是因為他抓臥底卻沒有告訴對方,讓其有一種事情超出意料的失控感。
北木朝生歪著腦袋想了想,結合萊伊以往的表現和他在組織裡的名聲,覺得這個控製狂的人設沒什麼破綻。
但該查的還是得查!
北木朝生掀開筆記本電腦,思索片刻,才意識到他都不知道萊伊的名字是什麼。
不光是萊伊,另外兩個人的名字他也不知道。
這麼重要的事居然剛剛發現,他對攻略對象實在是太不上心了,怪不得好感度漲的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