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告白?
北木朝生微微睜大眼。
高興, 他自然是高興的,畢竟蘇格蘭的好感度很高,如果他真的轉變了觀念, 也許獲得滿值好感度的過程會比北木朝生想象的順利些。
但這種場景下告白,北木朝生總覺得怪怪的。
他和蘇格蘭對視片刻,那雙向來平靜的眸子中, 似乎深藏著難以言說的痛苦與憂愁。
北木朝生明白了。
他笑了笑:“不要。”
蘇格蘭愣住了,他有些疑惑地問:“你不喜歡我嗎?”
北木朝生歪了歪頭:“喜歡啊, 但是我覺得你不喜歡我。”
他們就像在說一段繞口令,不過蘇格蘭理解他的意思,反而更加困惑,並且直白地將疑問說出口:“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到這件事發生為止, 你的態度還是把我當孩子, 而不是可以戀愛的對象。”北木朝生嘟囔了一聲:“突然這樣,我覺得你隻是一時被美色迷了心竅。”
哪有人直接說自己是“美色”的。
蘇格蘭有些無奈,解釋:“雖然看起來很突兀,但並非你看到的這樣。”
北木朝生濃密的睫毛忽閃:“那是怎樣?”
蘇格蘭沉默了一會兒,卻隻是反問他:“你真的認為我平時對待你的態度, 完全是把你當孩子看嗎?”
“我不知道。”北木朝生誠實地回答:“沒人關心我的飲食, 更沒人關心我的感情生活,但看網上說, 長輩確實會這麼關心自己的孩子。”
他說得輕鬆,像是早已習慣, 蘇格蘭卻感到心中被針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
在父母被害後, 他雖然和兄長被不同家庭領養,但即使那時他得了失語症,還有zero陪著他, 收養他的家庭也對他十分照顧。
“你說得對,但這兩種關心是不同的。”蘇格蘭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臉頰:“我早過了界。”
北木朝生沉思。
過界?什麼時候過的,怎麼過的,他作為當事人之一為什麼完全沒有察覺。
蘇格蘭沒有解釋這個,繼續道:“你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應該不僅因為這個原因,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嗎?”
北木朝生怔住。
他的想法?他又有什麼想法,隻是覺得蘇格蘭對他的並非愛情,所以才拒絕。
蘇格蘭耐心地引導他:“你認為我和萊伊對你的感情,區彆在哪?”
“區彆……萊伊很明顯是想追我,但在今天之前,你對我做的任何行為都沒有情/色的欲/望。”北木朝生快答。
蘇格蘭身後溢出黑氣:“是嗎,萊伊對你做有這種意思的行為了?”
北木朝生:……
他是不是無意之間坑了萊伊一下?
青年眼神飄忽,像是在腦海中努力尋找彆的話題,然後露出終於知道說什麼的表情:“因為你在這方麵表現得道德感太強了,所以我才不相信你突然就改變觀念。”
蘇格蘭嗯了聲:“道德感強?”
他這明明是正常人的道德水平!
北木朝生明白他的意思,理直氣壯道:“我們可是壞蛋,壞蛋要這麼高的道德素質乾嘛,你學學萊伊和波本,他們就從來不在意年齡。”
蘇格蘭:……
好像被誇了,又好像被罵了。
他看著北木朝生有點小得意的神色,眯起眼,忽的湊近對方,手掌由肩膀滑落到腰間。
北木朝生頓時縮起肩膀,警覺地瞧過來:“你乾什麼?”
蘇格蘭慢聲說:“證明我現在已經沒有那麼高的道德了。”
北木朝生驟然有種玩脫了的緊張,他摁住蘇格蘭的手,瑟縮道:“不用證明也可以,我相信你總行了吧!”
蘇格蘭悶笑兩聲,他鬆開手,見北木朝生忙不迭地想扭身回座位,又把人摁住。
“既然相信了,那你說同意。”他道。
這就很強買強賣了,北木朝生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你居然是這樣的蘇格蘭!
“強扭的瓜不甜。”他小聲。
蘇格蘭不說話,隻笑著看他。
“行,我同意,這樣總行了吧。”他道,粉眸在昏暗的車內依舊明亮,因為羞惱,反而更加生動。
蘇格蘭伸手摸了摸北木朝生的腦袋,柔和了聲音:“我不是在故意欺負你,朝生。”
北木朝生瞪他。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答應我。”蘇格蘭將僵硬的青年緩緩擁進懷中,不管他今天的發言到底有多少是出於考量而非愛意,但他此刻的話卻是真心實意的:“彆怕,不論你最後是否與我在一起,我對你的感情都不會減少。”
蘇格蘭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做出一個承諾。
北木朝生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他貼到蘇格蘭的脖頸邊,溫熱的肌膚互相靠近,仿佛能聽到下麵汩汩流淌的血液奔湧之聲。
他在這種奇異的安心中意識到,自己本能抗拒蘇格蘭的追求,是因為不想失去那份關心。
即使這關心並不純粹,也是他擁有過的極少數的溫暖。
他在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回家,又怎麼能貪戀這些而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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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記者發布會由兩個人負責潛入樓下,另外兩人在外放風。
有波本的前期準備,他們進入大廈時非常順利,並沒有被人阻止。
這次新藥的宣傳力道很大,來了不少記者,北木朝生跟在末端走了一會兒,假裝肚子痛般彎下腰,溜進衛生間,用包裡裝的筆記本電腦黑掉整棟大樓的線路。
台上正在試音的麥克風傳出滋啦的刺耳電流聲,引發了一陣小混亂,大家忙著捂住耳朵,沒人發現隊伍末端又悄悄離開了一人。
和波本彙合的時候,北木朝生還是忍不住道:“為什麼不讓蘇格蘭來,他更不顯眼。”
“自然是因為我更擅長。”波本朝他彎起唇,露出個甜蜜的笑:“你昨天和蘇格蘭出去後發生了什麼?”
他一眼就看出這兩人之間氛圍有所變化,但問蘇格蘭時,對方卻少見地含糊了過去。
莫名就有了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