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身上的傷不算輕,好在子彈沒有留在體內，北木朝生蹲在旁邊看他自己縫合包紮，像是同樣感覺到疼痛般搓了搓手臂。
不過他說出口的話依舊無情：“收拾好就快走,我還有事要做。”
波本早就注意到桌子上散亂的書，他想起組織內部的傳聞,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你不會是在熬夜寫作業吧？”
北木朝生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想要接觸到被琴酒護得嚴嚴實實的薩格利可不容易，波本這次直接掉到北木朝生陽台上當然不是巧合,就連這個傷都是他故意為之。
“我自認法律水平不錯，也許能幫上你的忙。”波本笑眯眯地道：“報酬是收留我一晚上，怎麼樣？”
鬼使神差般,他又加了一句：“我還可以幫忙準備夜宵和早餐。”
北木朝生擰著眉,沒對他這句話有所回應,反而淡淡反問了句：“雖然是巧合掉到陽台上，但知道我在上學還是法律專業？真不愧是情報組的人。”
“畢竟這麼少見的發色眸色，組織裡可隻有一位。”波本聳了聳肩,似乎牽扯到傷口,英俊的麵容皺成一團：“所以……你意下如何？”
就算波本真的是抱有目的而來,那至少說明他確實對自己的法律水平有點信心。
追究對方掉在陽台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真的能幫我寫作業？”北木朝生問。
“是輔導。”波本下意識說：“作業還是自己完成比較好。”
“……作為組織成員,這方麵倒是挺遵守規則的。”北木朝生嘟囔,但有總比沒有好，他的目光在波本身上上下打量：“你現在還好嗎？”
“嗯？”波本順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沾血的衣服上：“如果有能夠換一下的衣服就更好了。”
北木朝生陷入沉思,他走近波本，伸手比了下兩個人的身高和體型,猶豫：“我的衣服肯定不行……琴酒的衣服……”
“還有彆的嗎？”波本毫不猶豫地婉拒。
北木朝生抿起唇思索片刻。
他去衣櫃裡翻了翻，片刻後拿出一套衣服遞給波本：“那隻有這個了，你稍微將就一下,明天讓其他人送一套新衣服來。”
波本接過衣服。
這個顯然也是北木朝生的尺碼，但是非常寬鬆的袍子，所以他也能穿進去。
“之前需要取材的時候買的。”北木朝生道：“袍子稍微短一截穿著也不奇怪。”
波本挑起眉，沒有追問取材一事，而是到衛生間換好衣服。
這件黑袍看起來樸素，實際上袖口都紋著金邊，肩膀處稍微有些緊，一排的扣子距離還算接近，他從領口第二顆扣子開始到最下邊，即使裡邊沒穿衣服，也不會露出什麼地方來，除了袍子隻到他膝蓋下一些外沒什麼問題。
而且袖子寬大，不會影響行動。
“你穿著很合適嘛
。”北木朝生眼前一亮：“有異世界魔法師的感覺了，說不定會是個帥氣的反派。”
“那就先謝謝誇獎了。”波本笑道。
薩格利可能喜歡漫畫，家裡都有這樣類似cospy的衣服，這倒是個之前沒有查到的點。
“拖鞋。”北木朝生招手，一雙拖鞋落在他麵前：“好了，不要耽誤時間，幫我看看這篇論文怎麼寫。”
少年轉身向書房走，完全沒有發現波本在後邊瞳孔放大，不自覺地打量著剛剛拖鞋飛過的痕跡。
超能力？確實組織裡有傳言薩格利有超能力，但波本對此將信將疑，雖然公安這邊確實有消息說超能力者存在，但非常少見，而且大部分人的能力十分弱小，沒辦法造成過多影響。
而組織裡傳言的薩格利簡直像是什麼哥斯拉怪獸。
沒有機關的痕跡，之前陽台的門也是那樣……看來有可能是念力相關，能夠移動物體。
“快過來。”書房內傳來北木朝生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波本應了一聲，因為磨蹭了一會兒，被對方瞪了一眼。
雖然有張漂亮精致的臉，脾氣卻這麼差，真是……
波本突然意識到，即使被這麼對待，他下意識的想法還是，真是可愛。
他對薩格利的初始好感度是不是有些過高，光是看到對方就忍不住想要關照，希望能看到對方的笑容。
難道念力隻是幌子，實際上薩格利的超能力是影響他們的情感？
波本的神色凝重起來，他盯著北木朝生，目光微冷。
——但最後還是認真細心地幫對方輔導了論文寫作。
北木朝生寫到最後已經困了，他勉強打下最後一行字，像幽魂一樣飄向自己的床，一頭栽倒在裡邊。
波本無奈地起身幫他保存文件，目光落在那篇論文上。電腦藍盈盈的光映照著他的眸子，顯得其中幽暗陰深，壓抑著無數情感。
薩格利論文寫的艱難完全是因為時間太少，他對於法律一方麵的見解很獨特，出乎意料地是個為民眾考慮的好苗子。
當然，在某些細節地方又非常不近人情，似乎對他來說，能夠達成目的，可以徹底地犧牲掉一部分人。
不管怎麼說，反正不是組織的人會有的想法。
薩格利才16歲，即使這個歲數上大學在日本比較少見，但其實也不算突出，在琴酒找到他之前，甚至沒人知道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黑客技術，他不該被注意到。
還是說他窺探到了組織的秘密才被琴酒發現？
波本幫忙將論文潤色一部分後，外邊的世界已經開始熱鬨起來，時針指向了七點。
他們昨天寫完的時候已經接近六點了，即使是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的波本，在流了那麼多血後又沒有休息，此刻依舊感到疲倦。
順手將一枚竊聽器彈進角落，他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去沙發上睡一覺，便感到身體不受控製地飄了起來。
這下差點把他
的困意都嚇沒了，他下意識扭頭去看北木朝生的方向，正好看見少年抱著枕頭，眼睛睜開一條縫，似乎還沒完全從困意掙脫。
“辛苦了。”在飄到床邊時，他聽北木朝生呢喃：“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