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母之前給她的。
“我們一人一顆。”
李秀蘭也沒客氣,但不想全占,堅持要跟林素蘭分著吃,林素蘭已經摸清了這姑娘的性子,也沒說二話,剝了糖衣就塞到自己嘴裡了。
見此,李秀蘭才開開心心吃自己那一顆。
“我乾完活兒回去的時候,已經沒飯菜了,”李秀蘭眯起眼享受著嘴裡甜絲絲的味道,“大嫂讓我喝了一碗刷鍋水,裡麵有一點點米鍋巴,可惜隻有一點點。”
她才出來就覺得餓了。
林素蘭聽得眉頭微皺,看著李秀蘭因為吃到糖,而搖頭晃腦一臉滿足的模樣,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到了岔路口,二人分開走,林素蘭要去北坡,和李秀蘭不同路。
林素蘭心裡不暢快,路過一塊大石頭的地方,一腳踢過去,那石頭尖就被踢碎了。
薛老三站在不遠處等人,無意間看見這一幕,頓時瞪大眼。
林幺妹的力氣這麼大的嗎?
不等他收回視線,林素蘭就敏感地看了過去,與薛老三對視了一瞬,林素蘭露出一個羞澀而禮貌的笑,然後轉頭繼續往前走了。
薛老三:......
林素蘭在北坡乾活嘎嘎猛,李秀蘭到處跟人說,她這麼猛的原因就是為了讓爹娘在家不受哥嫂白眼。
林父和林母這天下午也被好些人問了些話,他們想說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可一張嘴人家就質問道。
“你兒媳婦弟弟是過來吃了肉吧?”
“你兒媳婦是拿了家裡的熏肉嗎?”
“你兒子是為了你兒媳婦一家打你閨女吧?”
這話問得二人無法反駁,見此那些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接著對他們傳授了不少怎麼讓兒子聽話,兒媳婦乖順的法子。
而林素蘭這邊倒是沒人在她跟前說什麼,因為她不乾活兒不歇氣,壓根不和人吹牛扯把子。
有袁婆婆為他們家吹,就勝過許多人的嘴了。
晚上的飯菜算正常的,林遠鋒燒火,祝憶男掌勺。
林素蘭高高興興地跟他們說自己今天掙了十工分,那得意的樣子看得林遠鋒鋒和祝憶男心裡賭。
“有本事你天天拿十工分。”
林遠鋒道。
林父聞言說了他一句,“素蘭這個年紀,能拿十工分本來就很厲害,你彆潑她冷水。”
“就是,”林母轉頭對林素蘭道,“但是你年紀小,彆這麼猛乾活兒,小心以後落下病根。”
“是啊,可彆逞強,”祝憶男一臉為她著想的模樣,“就我娘家生產隊那邊,有個小男子七歲就跟著上工,現在都十八歲了,人矮得很,說親都難。”
林素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道:“得虧我是個姑娘,不用娶媳婦兒。”
祝憶男:......有病吧?
林母和林父被林素蘭的話逗笑,不過還是在那叮囑她。
林遠鋒看著這一幕,總覺得對麵三人才是一家子,他和祝憶男被排除在外了。
第二天祝憶男也不想去上工,磨蹭著林父和林母都走了,她還坐在堂屋門口。
林素蘭倒是很體貼,“大嫂你身體不舒服就在家幫著大哥做飯,我去上工賺工分養你們。”
說完就扛著鋤頭走了。
路上遇見幾個嬸子,彆人一問說沒看見她大哥大嫂,林素蘭就扯出一抹笑,“大哥腿傷了在家養著呢,大嫂……我多賺點工分也能養著。”
嬸子們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這得懶成啥樣啊,讓小姑子賺工分養,呸!
於是祝憶男是懶婆娘的事兒以極快的速度在生產隊傳開了。
“你們是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一個眉尾帶黑痣的大娘輕撫著自己的心口,“當初我家那個厚臉皮的,也是看上這人,非要我去找人提親,我是知道林家已經提過了的,所以當時我硬是沒答應,得虧我機靈啊!”
大娘猛拍大腿,看了一眼遠處瘦巴巴一邊擦汗一邊還在乾活兒的林母,“不然被欺負的就是我了!”
“也是可憐,娶了個懶媳婦兒不說,唯一的兒子也被管得死死的,向著自己老丈母娘那邊,半點不顧親爹親娘還有親妹妹的死活。”
旁人順著大娘的目光看過去,歎了口氣說。
“林幺妹才十四歲呢,現在一天十工分,多累人啊!自己還是小姑娘,結果還要養著大哥大嫂,苦啊。”
另一個人心疼道。
“是個能乾的,可惜有這麼一個大哥大嫂,”大娘點頭,“也是為了爹娘不被哥嫂欺負,所以鉚足勁兒乾。”
聞言坐在一塊兒歇息的幾人都跟著點頭,腦子裡還想著這麼能乾的姑娘,她們有沒有年齡合適的男子可以配上。
林素蘭不知道這些,提前乾完自己上午的活兒,便跟林父說了一聲,便往北坡後麵那塊林子裡撿柴去了。
說是撿柴,其實是想進來看看能不能碰上點什麼東西。
這裡不能做私人買賣,買東西基本都是去國營店,什麼供銷社之類的,要是好一點的東西還得有票才行,錢拿著也沒用。
林素蘭進林子後,先撿柴火,裝進背簍裡後,才往裡麵走。
她觀察了幾天,發現這林子裡最多的就是竹鷓鴣,這裡的人稱它為竹雞,比鳥大很多,肉質鮮美,在師門裡的時候林素蘭看都不看這玩意兒一眼。
但在這,久難沾葷腥的她盯著灌木林裡正在打鬥的幾隻竹雞咽了咽口水。
幾塊細碎的石子兒掠過去後,這幾隻竹雞就已經嘎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林素蘭上前,用大桑葉將它們包起來,往背簍裡留出來的位置一放,接著又去弄了幾隻,又在背簍缺口位置蓋了點雜草後,便背著背簍出去了。
“爹我先回去了。”
林素蘭跟林父喊了一聲,便背著柴火下山了。
“你姑娘可真厲害,這麼快就把一上午的活兒都乾完了,”林父旁邊乾活的是薛伯伯,他對林素蘭讚不絕口。
林父聽著高興,“我倒希望她乾活兒慢一點。”
“我看你多擔心了,你看她乾了這麼多活兒,下山一蹦一跳的,還背著柴火,一點都不像有事兒的人。”
林父轉頭看過去,見林素蘭還有心情去勾長在石塊間的酸杆兒,心裡也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
這酸杆兒吃的就是它的根部,剝開外皮,支持裡麵的果肉,雖然酸,但也算是一種味道,一種鄉下孩子的小零嘴兒。
林素蘭弄了不少,然後就去李秀蘭乾活的地方去找她。
李秀蘭見她在路邊喊自己,二話沒說放下鋤頭就下去了,“素蘭咋了?”
“走,咱們去後山那邊找個地方吃好的。”
林素蘭輕輕拍了拍她的肚子笑道。
下一秒李秀蘭的肚子就傳出咕嚕聲,她臉紅紅地捂住肚子,扭頭去看大嫂在的位置,見對方沒注意自己後,大著膽子和林素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