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寧想到這裡,心像是被劍給捅了個對穿,他忽然意識他一直最在意的臉麵,到了如今都遠不及祁方焱會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裡更讓他恐懼。
那種恐懼感來勢洶洶,像是鋪天蓋地的海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宋斯寧臉色蒼白,彎下腰捂住心臟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的虛汗淌的像是才從水裡撈上來,搖搖欲墜的向下栽。
周圍的人立刻慌了,胡姨衝上前扶住了宋斯寧的身子,問:“少爺,您怎麼了?叫醫生!快去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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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宋斯寧躺在床上,醫生對他診斷了一遍,沒什麼大礙,隻是情緒太過激動了,導致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醫生給開了兩個吊瓶,宋斯寧手背上紮上了針,呼吸漸漸平複了下來。
房間裡站了好幾個保姆,她們不明白祁方焱不過是一夜沒有回來,宋斯寧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一個個都被嚇的束手束腳,驚魂未定。
宋斯寧臉色蒼白的倚在床頭,聲音低微的問胡姨:“胡姨,祁方焱的行李帶走了嗎.......”
宋斯寧身體虛弱,說一句話要喘息好幾口,胡姨轉過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小保姆,那個小保姆立刻會意,去祁方焱的房間裡查看。
沒過兩分鐘她回來了,胡姨低聲問:“怎麼樣?”
小保姆為難的看了一眼宋斯寧,胡姨立刻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正在猶豫要不要回避宋斯寧時,宋斯寧開口問:“帶走了嗎?”
小保姆咬緊了牙齒,說:“少爺,祁少爺本來就沒帶東西來......”
宋斯寧嘴巴抖了抖,想起來了。
當時他和祁方焱在醫院裡偶遇,祁方焱幾乎是被他半強迫的帶上車,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拿,這些日子用的也全是宋家的東西。
宋斯寧又讓人給祁方焱打電話,那邊依舊沒人接。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壓抑到喘不上氣,保姆拿著電話垂頭站在房間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天祁方焱天天呆在宋家,以至於讓所有人都忘了,他是一陣關不住的風,隨時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斯寧靠在床頭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他說:“找祁軍。”
這件事情忽然就有了出口,保姆們又開始手忙腳亂的找祁軍的電話。
這時美國正是晚上,祁軍在應酬桌上,聽見是宋家的電話有些錯愕,隨後知道祁方焱不見了之後,立刻說給祁方焱打電話,讓宋少爺稍等一會。
掛了電話又等了兩分鐘,祁軍回電話了。
保姆將電話開成免提,電話那邊酒桌的喧鬨聲,還有祁軍天生高亢的嗓門一起傳了過來。
祁軍也打不通祁方焱的電話,不過他這個當爹的早已經習以為常,不怎麼在意,在電話裡說:“你們告訴宋少爺,祁方焱肯定在外麵玩,不想接電話,他就這種臭脾氣,不服管,外麵一堆狐朋狗友,過幾天就他野夠了就自己回來了,讓宋少爺不用擔心。”
還幾天?
祁軍說的大氣,周圍的保姆卻都麵色惶恐看著宋斯寧,不敢多說話。
這才一會兒宋斯寧找祁方焱就要找瘋了,再等個幾天,宋斯寧怕是要將整個明城都炸了。
保姆一邊觀察著宋斯寧的臉色,一邊顫顫巍巍的掛了電話。
宋斯寧虛弱的靠在床上,臉掩在陰影下,像是沒有聽見電話般,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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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祁軍都說要等,那其他人更是隻能等。
宋斯寧掛的兩個吊瓶打完了,今天的訓練沒有做,午飯和晚飯也都沒吃。
胡姨還有一眾保姆也就陪著等著。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祁方焱還是沒有回來,手機直接從打不通變成了關機,出去找他的人也沒有任何回音。
小劉看著宋斯寧越來越差的臉色,小聲問胡姨:“胡姨,少爺為什麼那麼在意祁少爺.......”
胡姨瞪了她一眼,說:“想在宋家待的久,就要學會不該問的彆問。”
小劉抿了抿嘴縮回了腦袋,過了一會她沒忍住又湊過來,問:“胡姨,萬一祁少爺一直不回來,咱們少爺怎麼辦啊.......”
胡姨也在憂心這件事,宋斯寧這個身體要是再等上一天,估計能直接被救護車拉走了。
胡姨想了想說:“實在不行,等會我去找先生和夫人。”
“少爺不喜歡先生和夫人管他,估計會不高興.......”小劉說。
“管不了那麼多了。”胡姨說。
又過了兩個小時,鐘表的時針剛剛指過十二點,宋斯寧忽然開口喊了一聲:“胡姨。”
他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喝水,聲音嘶啞的像是手指刮過砂紙。
胡姨連忙走上前詢問:“怎麼了少爺?”
“幾點了?”宋斯寧問。
胡姨看了一眼表,彎下腰低聲說:“十二點過五分,少爺。”
宋斯寧點了點頭,說:“報警吧。”
胡姨一愣,問:“什麼?”
“報警吧。”這次宋斯寧提高了些聲調,說:“報祁方焱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