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是他自己非要呆在宋斯寧的身邊,非要天天看著宋斯寧。
從那天之後,祁方焱和宋斯寧好像變成了室友,還是那種關係不怎麼熟悉的室友。
第一天早上起來,宋斯寧走出臥室的大門,按照慣例打算烤麵包,卻發現祁方焱已經將早飯都做好。
不過是一頓早餐而已,宋斯寧隨便吃兩口就可以了,祁方焱卻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餐點,全部都是當年宋斯寧最喜歡吃的。
宋斯寧穿著一身西裝,站在餐廳的門口,望著祁方焱坐在餐桌前,恍惚了好幾秒。
祁方焱喊他:“寧寧,吃飯。”
宋斯寧遲疑了一下,最後他還是坐下了,因為這是他的家,沒有他轉身就走的道理。
祁方焱給他夾菜,宋斯寧看著自己的餐碗,手握緊了筷子,說:“我自己可以夾。”
祁方焱給他夾菜的手頓住了,而後緩緩的收了回去,說:“好。”
宋斯寧垂下頭繼續吃飯。
祁方焱很會做飯,早在宋斯寧十八歲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
有的時候宋斯寧胃不好,沒有胃口,就連胡姨做的飯都吃不下去,卻能吃得下祁方焱給他做的飯。
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就連祁方焱做的飯都變得難以下咽。
宋斯寧記得在郵輪那天晚上的事情,記得祁方焱看著他被綁架的時候快要滴血的目光,記得祁方焱為他差點紮瞎了眼睛,記得祁方焱呼喚他名字時顫抖的聲音,也記得祁方焱和他一起跳入水中緊緊抱住了他。
可是他也記得八年前祁方焱是怎麼扔下他的,記得這八年他是怎麼過的。
宋斯寧有些吃不下了。
他將飯碗放在桌子上,說:“謝謝祁總的早餐。”
一句話說的生硬又客套,說完宋斯寧站起身,要出門上班。
祁方焱看了一眼宋斯寧的飯碗,發現他給宋斯寧夾的菜,宋斯寧一筷子都沒有吃。
祁方焱喉結滾動了一下,站起身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宋斯寧的手腕,對他說:“寧寧,我送你去上班。”
宋斯寧推開了祁方焱的手,對祁方焱說:“不用了祁總,有司機來接我。”
祁方焱的手懸在半空中,握拳放下了,又說:“我和你順路,下次不用叫司機來。”
宋斯寧語氣生硬的打斷了祁方焱的話:“華雲集團和FOEWORLD集團不順路。”
房間裡的空氣一下就靜了。
祁方焱沉默了幾秒,說:“我想送你去上班,我想多看看你。”
祁方焱的聲音低沉,卻像是一道劍刺破了周圍的死寂。
祁方焱很少說這樣直白的話。
宋斯寧抬起眼睛望著祁方焱,祁方焱也微垂的眼睛望著他。
其實祁方焱的眼睛不光是英氣鋒利,還很深情。
似海,又似淵。
當年祁方焱和宋斯寧談戀愛的時候,祁方焱
不用像電視劇裡的人那樣說一些肉麻的情話,他隻需要就這樣注視著宋斯寧,宋斯寧就沒出息的淪陷在他的眼睛裡,勝過千言萬語。
而現在祁方焱望著他的時候,眼裡深含眷戀,乃至比八年前還情濃,好像是真的想要將這八年以來所有缺失的都補償給宋斯寧。
兩個人這樣對望了很久,宋斯寧喉結滾動了兩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
宋斯寧本來是沒有答應祁方焱每天接送他。
但是不知道祁方焱用什麼手段收買了宋斯寧的司機,司機請了年假,一休就休了一個月。
宋斯寧這個人坐車很挑剔,不光認車還認人。
宋斯寧不死心的又換了一個司機,結果吐的昏天黑地,彆說是上班了,連走路都困難。
沒辦法,他隻能接受祁方焱的好意,讓祁方焱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說來也奇怪,隻要是祁方焱開車,他就不會暈車。
不過想來也沒什麼奇怪的,祁方焱一向特彆熟悉他的身體,乃至比宋斯寧自己都要了解。
宋斯寧身體哪裡難受,甚至不需要自己說出口,祁方焱都能一眼看出來。
於是每天上班下班的時候,祁方焱都會繞一大圈子路,先將宋斯寧送到FOEWORLD集團,然後再多開車一個多小時,到達華雲集團。
很辛苦。
宋斯寧卻絲毫不領情,他每天坐在車上都會看著窗外的景色,看都不看祁方焱。
他像是在和祁方焱鬨彆扭。
鬨了一場十分冗長,長達八年的彆扭。
祁方焱也不介意宋斯寧的抗拒和冷淡,他不打擾宋斯寧,隻會在宋斯寧打開車門下去的時候對宋斯寧說一聲:“寧寧,晚上我在這裡等著你。”
他像是怕宋斯寧會忘記一樣,提醒宋斯寧一句。
宋斯寧最後還是一言不發的走下車。
日子就這樣的過,祁方焱還真像是他當初和宋斯寧說的那樣,住進了宋斯寧的家裡,不僅擔當起了宋斯寧的免費司機,還包攬了家裡的家務。
宋斯寧每天都睡覺很早。
現在祁方焱已經習慣每天晚上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將電視的聲音開的很小,等到晚上十一點多,確定宋斯寧已經睡熟了,臥室裡沒有其他的動靜,他才會回到客房裡洗澡。
這一天是周三的晚上,祁方焱洗完澡之後,聞南赫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是要彙報一個房地產項目上的問題。
這個房地產目前的實際麵積和報到政府那邊規劃的麵積不一樣,需要祁方焱這邊核對一下。
祁方焱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拿著手機說:“稍等,我拿個紙記一下。”
“好。”
客房裡麵沒有紙筆,祁方焱就走到了隔壁的書房。
這裡放了很多的書,大部分都是商學和經濟學,書房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個紅木的書桌,上麵放著厚厚一疊文件。
祁方焱無意去看FOEWORLD集團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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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一個本子下麵放著一張白紙。
他隨手將白紙抽了出來,肩膀夾著手機,正要在紙上麵記錄。
這個時候白紙上麵的本子掉落了下來,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祁方焱垂下頭看著那個本子,目光忽然頓住了。
這個本子隻有巴掌大小,深紅的皮質封麵,上麵印刻著獨特的歐式花紋,邊緣有些磨損,看起來上了些年頭。
本子樣式彆致,一看就價值不菲,祁方焱卻覺得這個本子很眼熟,好像在那裡見過。
他彎下腰將本子撿了起來,打開了第一頁。
——2013年9月10日,祁方焱吼了我。
——2013年9月15日,祁方焱說他討厭我。
頁子泛黃,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龍飛鳳舞。
祁方焱定在原地,握著本子的手不斷收緊。
他想起來了,這個本子是那年元旦宋斯寧喝醉酒,鬨了脾氣,非要將祁方焱曾經所有欺負他的罪證都記下來。
為的就是讓祁方焱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他,時時刻刻都寵著他。
當初的一幕幕的眼前劃過。
宋斯寧喝得微醺的小臉,拽著祁方焱的手說:“祁方焱,我要把你惹我生氣的每一件事情都記到這個本子上,讓你以後還敢欺負我.......”
“.......”
“祁方焱,欺負兩個字怎麼寫.......”
“不會。”
“你來寫吧,我想不起來了.......”
祁方焱不肯寫。
宋斯寧見他不接,望著他的眼神一點點變成了埋怨,好像如果祁方焱再不接過這個筆,下一秒這個本子上能立刻再多一條罪證。
祁方焱隻能認命的接過筆,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宋斯寧的旁邊。
宋斯寧趴在桌子上,給他說一句,他就記一句。
“祁方焱,剛剛那條你怎麼沒有記上.......”
“.......”
“祁方焱.......你不能欺負我.......”
“我哪敢......”
於是這個本子上留下了宋斯寧的喝醉之後亂七八糟的筆跡,也有祁方焱無奈的筆跡。
祁方焱想到了那一日,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笑,一頁頁的朝後麵翻。
伴隨他的每一條罪證,祁方焱也想起了當年他和宋斯寧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他第一次見到宋斯寧的時候,宋斯寧穿著一件米白色高領的毛衣,坐在輪椅上,從二樓的台階俯視著他。
當時祁方焱覺得這個少爺目中無人,眼高於頂,他想要衝上台階教訓他。
後來祁方焱也付諸了行動,他打碎了宋家的魚缸玻璃,冰涼的水撒了宋斯寧一身。
本來以為自己出了一口氣,卻沒想到一次的衝動將一輩子都搭了進去.......
冊子一頁頁的翻動。
忽然祁方焱的笑容凝固了。
——2013年12月31日,祁方焱沒有告訴我他的願望是什麼。
這是當初祁方焱在宋斯寧的口述下,記錄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也本應該是這件“罪證冊”的結尾,卻沒想到在祁方焱蒼勁有力的筆跡下,又多出來一行的字。
那個本子的最後一行,宋斯寧的筆跡娟秀,寫了下來。
——2014年2月3日,祁方焱,他不愛我了。
........
不知道是不是書房的窗戶沒有關嚴,祁方焱忽然覺得這個房間很冷,冷的他握著的這個本子好像變成了冰塊,凍得他手指冰涼,沒有半分知覺。
電話那邊傳來了聞南赫的聲音。
“祁哥,你找到紙筆了嗎?”
“祁哥,你人呢?”
“祁哥?”
“祁哥?”
手機沒有夾住,順著祁方焱的肩膀掉了下來,砸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上,彈了一下,發出了兩聲悶響。
祁方焱喉結滾動,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將本子合上。
粉玫瑰一向嬌貴難養,祁方焱知道。
他想要將他的那朵粉玫瑰養的漂亮鮮豔,於是他一直將玫瑰花捧在手心,將自己覺得最好的都給他,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養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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