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宋斯寧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畫,眼眶酸的再也忍不住,眼淚克製不住的往下掉。

淚珠擋住了視線,連牆上的油畫都看不清楚了。

他不斷的用衣袖擦著眼淚,想要將牆上的那幅畫再看的清楚一些,可是眼淚壓根不受控製,他忍的腮幫子都痛了,還是沒能忍住。

祁方焱在客廳裡,很久沒有聽見宋斯寧的聲音,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去找他。

剛靠近書房的位置就聽見輕微的細喘聲,祁方焱的腳步一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眉頭微蹙,快步走到了書房。

書房的大門打開,宋斯寧正站在書房前,

今天宋斯寧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書房窗外的陽光垂落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位置,照的他臉上泛著細絨的薄光。

宋斯寧微仰著下巴,正望著牆壁上的畫看的專注,就連祁方焱走到他的身後都沒有發覺。

祁方焱沉默了一會,低聲喊了一聲:“寧寧。”

宋斯寧的身子一僵。

下一秒,宋斯寧轉過身一把抱住了祁方焱。

宋斯寧的雙手很用力的抱著祁方焱的脖頸,整個人都貼在了祁方焱的身上,發間那陣淡淡的發香襲來,祁方焱被抱的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後麵想要說的話忽然就噎住了。

宋斯寧臉頰趴在祁方焱的肩膀上,細弱的哭喘聲在祁方焱耳邊的回蕩。

祁方焱望著前方,任由宋斯寧這樣抱了一會,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雙手回抱住宋斯寧,手一下下的拍著宋斯寧的後背,低聲說:“寧寧乖,不哭了.......”

宋斯寧的身體柔軟,哭的渾身無力,趴在祁方焱的身上,嗓子裡不停地哽咽喘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方焱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將宋斯寧擁在懷中,拍著宋斯寧後背給他順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斯寧壓製住了心口的洶湧的哭意,趴在祁方焱的肩頭,聲音帶著哭腔的喊了一聲:“祁方焱.......”

祁方焱停下了給宋斯寧拍背的手,和宋斯寧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垂眸望著宋斯寧,雙手捧在宋斯寧的臉頰,拇指一下下的擦拭著宋斯寧的眼淚,恩了一聲,應著他的話。

宋斯寧的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纖長的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淚珠,隨著祁方焱擦拭的動作輕輕的顫抖,他吸了吸鼻子,說:“我腿疼.......”

宋斯寧的鼻尖通紅,眼睛也紅的厲害,帶著哭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特彆的惹人心疼。

祁方焱一下就反應過來,彎下腰將宋斯寧橫抱起來,兩步就放到了書房的大沙發上。

宋斯寧在這裡站的時間太久,剛剛又用力的抱著祁方焱,之前受過傷的左腿經不起這種長時間的用力站立,腿疼了。

沙發是布藝材質,鬆軟舒服,宋斯寧被祁方焱橫著放到沙發上,身體陷入沙發裡。

祁方焱就坐在沙發邊,手上按著宋斯寧的小腿肚,問:“這裡疼

?”

宋斯寧的小腿肚酸脹,

祁方焱按得地方正好是他難受的位置,

不偏不倚。

宋斯寧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祁方焱就垂下頭一下下的給他按腿。

這件事情祁方焱已經做過無數次了,他很了解宋斯寧的情況,按揉的力度和手法都剛剛好。

當年他們在加拿大時天氣冷,宋斯寧的腿受不了寒,有時候白天還好,到了晚上腿裡麵的寒意發出來,宋斯寧睡覺的時候腿疼腿抽筋是經常的事。

那時候祁方焱都形成條件反射了,不管是白天有多累,晚上睡得有多熟,隻要是宋斯寧哼唧一聲,祁方焱都會一秒鐘清醒過來,特彆乾脆的坐起身,在黑夜裡麵給宋斯寧按腿。

有時候宋斯寧自己都沒有從夢裡醒過來,祁方焱就已經給他按得舒服了,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宋斯寧的頭倚在靠背上,頭發蹭的有些亂,他目不轉睛的望著祁方焱,聲音很輕的問:“這些畫你是怎麼拿到的.......”

祁方焱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想知道?”

宋斯寧眼睛紅紅的點了點頭。

祁方焱沉默了一會,說:“你答應我不哭了,我就說。”

宋斯寧想知道,他抿著嘴巴,那張清冷精致的小臉繃的緊緊的,說:“我不哭,你說。”

祁方焱抬起頭看著牆壁上的掛著的畫,便說了。

“當年你走了之後,我去過你家一趟........”

祁方焱的話語低沉,將當年他是怎麼拿到畫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年他和宋斯寧分手後,宋斯寧留在國外治病,他身上的傷勢也不輕,在國外養了一段時間,大約一個多月後他回國了。

後來偶然有一次他去了一趟金華彆墅區,正巧看見宋家的大門開著,裡麵的人在搬家。

那時候宋明生和辛夢蘭都不在家,隻有一群保姆在裡麵收拾打包行李,保鏢站著門口守著,祁方焱也進不去。

但更巧的是,祁方焱在外麵站了一會,看見保姆小劉抱著一個大紙箱子出來了,裡麵放著宋斯寧各種各樣的畫作。

雖然辛夢蘭說這些畫帶不走,礙事,讓都丟了,但是小劉看著這些畫值錢,不舍得將這些東西丟掉,她就想著悄悄的放在門外某個地方,等到下班了之後將這些畫都帶回去,不管是收藏還是賣掉,都值不少的錢。

於是她將這些畫放到院子外圍牆的牆根下麵,被一棵大樹擋著,想著沒人看見。

誰知道等到她晚上八點多下班,想要去拿畫的時候,卻看見牆上靠著一個黑影。

大冬天的,那個人隻穿著一件黑色的棒球衫,身子掩藏在黑暗中,低著頭在吸煙。

小劉當時嚇了一跳,以為是小偷,轉身想要跑,誰知道這個時候那個人影出聲了,對她說:“這些畫,我買了。”

人影從陰影裡走出來,小劉一看是祁方焱,更是驚得誰不出話。

祁方焱也不在意她怎麼看,

掏出自己的錢包朝小劉的手裡一扔,

裡麵的錢全部都給了小劉,

然後彎腰將畫搬走了。

宋斯寧聽見祁方焱這樣說,靠在沙發上,說:“我走了之後,你還去過金華彆墅區啊.......”

祁方焱恩了一聲說:“去過一次,看見你們在搬家,也挺巧的。”

宋斯寧也覺得挺巧的,他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睛紅紅的對祁方焱說:“這就是緣分。”

祁方焱笑了一聲,應著:“恩,這就是緣分。”

宋斯寧想了想,又問:“那你把我的畫掛在書房的牆上,是不是隻要一看見這些畫就能想起我.......”

宋斯寧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蛋紅紅的,眼睛卻含著水波,望著祁方焱的時候閃著淡光。

祁方焱望著宋斯寧沉默了一會,低下頭繼續給宋斯寧按腿,恩了一聲。

宋斯寧的嘴角止不住的翹起,像是吃了一口蜜,心裡喜滋滋的,但他又不想笑的太明顯,免得被祁方焱看見了,於是他抿住嘴巴,又問:“那你房間裡為什麼有這麼多繪畫的書籍和雜誌.......”

這也是宋斯寧很想知道的問題。

如果說祁方焱將他的畫掛在牆上,是為了想他,那看看畫就好了,為什麼還看那麼多繪畫雜誌?

宋斯寧記得祁方焱之前對藝術這類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而現在看著祁方焱書房裡的東西,反倒是比他這個會畫畫的人還要專業了。

宋斯寧的這句話問出來,祁方焱正在給他捏腿的手頓住了,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過了一會他說:“.......為了找你。”

宋斯寧不明白什麼意思,揚起音調恩了一聲。

祁方焱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宋斯寧說:“我一直以為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

祁方焱的語氣平淡,宋斯寧卻是瞳孔一縮,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沙發上的布料,聽著祁方焱繼續道:“我想找你,但是國內外很多的畫家用的都是藝名,不知道真名,我就研究了一下當初你的畫風,和各種畫家做對比,一直都沒有找到,直到你以FOEWORLD集團總裁的身份出現在我身前。”

祁方焱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平淡,像是他隻不過是吃了一頓飯,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宋斯寧非要問起來這件事情,他甚至不會說出來。

可是宋斯寧卻是怔怔的望著祁方焱。

他看了祁方焱好一會,又側過頭望著祁方焱書桌前的那些書籍。

不光是書桌,還有牆邊好幾大個書櫃裡,擺放的也全部都是各種知名畫家的畫冊,以及相關的繪畫書籍。

宋斯寧忽然想起前一段時間,他和祁方焱還爭鋒相對的時候,他在畫展上遇見了祁方焱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

當時宋斯寧站在他們兩個人身後,聽著兩個人交談畫作,祁方焱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很專業,一看就是對畫作有很深研究的人。

但是當時宋斯寧看見他們一男一女有說有笑,妒

火中燒,

滿腦子都是祁方焱對著女人麵帶笑意的樣子,

快要被祁方焱氣死了,壓根沒有辦法思考祁方焱為什麼懂這麼多。

現在他再回想起當初,這才知道了。

原來都是為了他。

祁方焱這麼懂畫,全部是為了找他。

但是他早就不畫畫了,祁方焱怎麼可能找得到.......

宋斯寧的眼眸濕潤,目光緩緩的劃過祁方焱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晚上祁方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掰著那些對他而言生澀枯燥的畫書,眉頭緊鎖著一點點的研究。

他對比那些畫家的畫,妄圖從畫法,筆鋒中尋到一個叫宋斯寧的人。

於是日複一日,祁方焱這樣一個曾經不屑於藝術的人,愣是被磨的精通畫作。

整整八年,他想要找到宋斯寧,卻沒有找到,再見麵的時候宋斯寧卻變成了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並且還有了未婚夫。

宋斯寧想到這裡,望著祁方焱的眼睛又開始發酸。

祁方焱眼睜睜的看著宋斯寧的眼睛一點點的紅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宋斯寧眨了兩下眼睛,然後那大顆的眼淚又吧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祁方焱歎了口氣,抬起手將宋斯寧抱進懷裡,頗為無奈的低聲說:“不是說好不哭嗎.......”

宋斯寧雙手緊抓著祁方焱的衣服,將臉埋在祁方焱的懷裡,聲音悶悶的說:“可是我心疼你.......”

祁方焱說:“我沒事。”

宋斯寧說:“有事......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我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我還特彆的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