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宋斯寧孕後期的時候,祁方焱更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宋斯寧身上。
根據調查顯示,孕夫早產的概率比孕婦要高很多,有幾乎百分之五十的孕夫都會早產,祁方焱生怕宋斯寧哪天忽然就發動了,於是他每天二十四小時都盯著宋斯寧,恨不得就連睡著的時候都死死地看著宋斯寧。
即便如此,還是百密一疏。
那天宋斯寧在客廳裡看電視,祁方焱在廚房裡做飯,正在切菜的時候,祁方焱忽然聽見客廳裡傳來砰的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下一秒就聽見了宋斯寧的痛哼。
祁方焱身子一僵,來不及反應便將手中的刀朝旁邊一甩,轉過身衝了出去。
客廳裡宋斯寧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站在放水壺的桌台前正要倒水。
他穿著一身米白色的睡衣,一隻手艱難的撐著桌子,一隻手捂著肚子,臉色的痛苦,雙腿打顫著要往地上滑,於此同時他的睡褲下麵肉眼可見的迅速濕了一大塊。
“寧寧!”
祁方焱喊了一聲,兩大步衝到了宋斯寧的身前,扶住宋斯寧的腰,抱著宋斯寧緩緩的坐到地上。
這一陣的疼痛來的太突然,宋斯寧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像是有一把尖刀猛地刺進他的肚子裡,這還不算完,那把刀還在他肚子裡麵攪和著,要把他柔軟的肚腸全部都攪和的稀巴爛。
肚子一陣陣的劇烈緊縮,裡麵翻江倒海的撕扯著,宋斯寧渾身緊繃,痛的他緊緊按著肚子,幾乎喘不上氣,眼淚克製不住的往下落。
下麵流出來的羊水越來越多,宋斯寧靠在祁方焱的懷裡疼的耳朵轟鳴,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意識短暫的喪失了幾秒,是疼的暈了過去又被疼醒,感覺下一秒就要死過去。
他緊緊的拽著祁方焱的衣服,用力到骨節凸起,手指蒼白,幾乎快要將祁方焱的衣服撕爛,他忽然好害怕,聲音顫的不成樣子喊了一聲:“祁方焱.......”
“我在,寧寧,我在。”祁方焱剛剛打電話叫了120,現在看見宋斯寧疼的滿頭大汗的樣子,也是急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做了。
他將宋斯寧擁在懷裡,手在宋斯寧鼓脹的腹部打著圈的撫摸,掌心卻是清晰的感受到宋斯寧的肚皮一陣陣劇烈的抽搐,而每一下的抽搐都疼的宋斯寧渾身一僵,身體在祁方焱的懷裡輾轉,嗓子裡冒出一陣陣極為痛苦的呻、吟。
肚子裡的東西好像要頂破肚子,宋斯寧頭發淩亂,額頭上的冷汗全部都蹭到了祁方焱的脖頸上,聲音痛的咬著牙對祁方焱說:“祁方焱.......我的肚子.......好像要破了.......呃.......”
祁方焱心疼的要命,他用力的將宋斯寧擁進懷裡,低頭一下下吻著宋斯寧被汗水和眼淚染得濕漉漉的臉頰,聲音嘶啞的說:“寧寧,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寧寧乖寧寧乖......”
祁方焱害怕宋斯寧疼暈過去,他單手抱著宋斯寧一聲聲的喚著寧寧,另一隻手不停的來回撫摸著宋斯寧絞
痛的肚子。
南穀小區外就有個國際頂尖醫院,救護車來的很快,即便如此宋斯寧還是疼的臉色煞白,嘴唇咬出了血跡,拽著祁方焱的睡衣都撕開了一個口子。
救護車上,醫生在宋斯寧身前來來回回的穿梭忙活,量血壓,打針,帶氧氣麵罩,宋斯寧頭發散亂的躺在推床上,臉上的汗像是被水洗了,他難受的說不出來話,手卻一直朝著祁方焱的方向探著。
醫生一讓開,祁方焱便立刻蹲在宋斯寧的床邊,握住了宋斯寧的手。
宋斯寧帶著氧氣麵罩,眼睛通紅,喉結不停的顫抖,淚順著眼角滑落,因為腹部難忍的疼痛,他將祁方焱的手握的手指充血,用氣音對祁方焱說:“祁方焱......我,我害怕......”
祁方焱半跪在宋斯寧身前,用衣袖擦拭著宋斯寧臉上的薄汗,拇指的摩挲著宋斯寧濕漉漉的臉頰,一個勁的說:“寧寧不怕,我在我在......”
“寧寧,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可以看見我們的寶寶了.......”
“寧寧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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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一路呼嘯著快速的趕往醫院裡。
宋斯寧是這個醫院的頂級vip客戶,門口早已經站了一排的醫生護士等著他的到來。
救護車剛停好,那些人立刻就湧了上來,訓練有素的將宋斯寧往醫院裡推,祁方焱一路快步跟在宋斯寧的身旁,緊握著宋斯寧的手。
直到到了手術室的門口,祁方焱被醫生給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先生,手術室不允許進入。”
祁方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躺在病床的宋斯寧,不舍得鬆開手。
“祁方焱.......”宋斯寧的手指顫了兩下,也是依賴的不肯放手。
祁方焱彎下身摸了兩下宋斯寧的臉,笑著安慰他說:“寧寧,我就在外麵守著,寧寧不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了。”
宋斯寧眼中蓄滿了眼淚望著祁方焱,緊咬著唇點了點頭,卻還是不願鬆開手。
直到時間緊急,兩個人不得已分開。
祁方焱站在原地,像個木頭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宋斯寧被推進手術室。
手掌心裡濕的全部都是汗,也不知道宋斯寧掌心的汗,還是他自己的。
一切準備就緒,醫生也轉身準備走進手術室,這個時候祁方焱像是突然發動的機器人,一把抓住了醫生的手臂,喊了一聲:“醫生!”
醫生轉過身,看見祁方焱喘著粗氣,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似有話要對他說。
“怎麼了,祁先生?”醫生問。
祁方焱嘴巴動了動,聲音無比低啞的說一句:“如果有萬一......我隻要大人......”
醫生很理解祁方焱的心情,他轉過身拍了拍祁方焱的手背說:“放心,一定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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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手術室的大門關上,宋斯寧在門內,祁方焱就守在手術室外麵。
沒多久,方家人接到了信,陸陸續續地都趕到了醫院裡等著,手術室門口人一多,說話聲也就大了。
然而無論周圍的人說什麼,祁方焱從頭到尾都是一言未發。
他身上還穿著被宋斯寧拽的皺皺巴巴的睡衣,腳上也是還沒有來得及換的深灰羊絨拖鞋,顯得於其他人的衣著光鮮格格不入。
而不論周圍人和他怎麼說話他也不應聲,就坐在最靠著手術室的那張椅子上,雙手十指緊握放在膝上,一動不動的望著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外婆走到了祁方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說:“沒事。”
祁方焱仰起頭,眼窩深邃,他望著外婆擔憂的目光,緩緩鬆開了緊握著僵硬的雙手,撫到外婆的手背上說:“我知道.......”
接著便是度日如年的等待。
祁方焱坐在手術室外麵,一分一秒都無比的難熬。
他不自覺地想起曾經在手術室外麵等著宋斯寧的一幕幕。
第一次是宋斯寧十八歲那年做眼睛手術,他坐在手術室外麵守了一整夜,就連賽車比賽也沒去,僅僅是因為宋斯寧在進手術室前拽著他的衣服說了一句害怕。
然後是在加拿大,宋斯寧吃了過敏的馬蹄糕......
宋斯寧暈倒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八年後宋斯寧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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