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抖了抖毛,邁著自信的步伐從航空箱裡走出來。
“喵嗚——”
杜燕珺打量了一番阿蛋的模樣。
毛色均勻,五官長得挺對稱,鏡頭裡應該會看起來很漂亮。就是尖下巴小臉蛋配著有些粗壯的身體,比例有些失調,襯得它肩寬背厚,莫名有股肌肉大佬的感覺。
但這貓看起來很機靈,而且一點也不怕陌生人。
杜燕珺抬頭問徐瑛:“能上手摸嗎?”
徐瑛:“可以的。”
杜燕珺點了點頭,也沒有真的去摸阿蛋,而是轉頭和旁邊的年輕男子討論。
徐瑛聽到杜燕珺小聲問年輕男人:“怎麼樣?”
年輕男人搖搖頭:“我還是覺得豆包和奶茶那兩隻貓長得更好看一點,而且它們倆也更有名。”
杜燕珺:“奶茶還好,豆包今天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恐怕不太配合。”
年輕男人毫不在意地說:“不是還有後期嗎,把幾個鏡頭剪輯一下不就行了。”
杜燕珺輕輕嘖了一聲:“行吧。”
她扭頭讓工作人員拿過來一份合同和劇本,所謂的劇本也就四頁紙,上麵的角色就簡單地用“A貓”、“B貓”來指代。
徐瑛跟著工作人員去旁邊簽合同。
她看了一眼緊緊跟在自己腳邊的阿蛋,知道它想問什麼,於是在簽字前問工作人員:“我們家阿蛋是演什麼角色呀?”
工作人員指著劇本上的一處:“就是這個角色。”
徐瑛把頭伸過去一看,那裡寫著三個字:一群貓
工作人員小聲對徐瑛說:“剛才導演旁邊站著的是品牌方老板的兒子。甲方說了算,我們也隻是給人家拍片子的。”
工作人員看起來對甲方範思哲男頗有微詞。
她遺憾地對徐瑛說:“我看杜導挺喜歡阿蛋老師的。”
腳旁的阿蛋著急地用爪子撓徐瑛的褲腳,喵嗚喵嗚地叫:“我到底是什麼角色呀!讓我看看劇本。”
徐瑛回過神來,連忙彎腰把阿蛋抱起來放在桌子上。她指著劇本上的三個字對阿蛋說:“你負責演劇本裡主角出現時背景裡的一群貓。”
阿蛋歪頭,疑惑地看向徐瑛:
“喵?”
工作人員驚訝地說:“它能聽懂嗎?”
“能的,就是隻能聽懂一點點。”徐瑛對工作人員笑了笑,轉頭對阿蛋解釋道:“就是……群眾演員的意思。”
“喵!群眾演員?”
阿蛋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
阿蛋跟在徐瑛腳邊,垂頭喪氣地來到群眾演員做造型的地方。
造型師隻有一位,徐瑛來得有些晚,前麵還排著幾隻沒有做造型的群眾演員,或者說,應該叫做“群貓演員”。
造型師看起來對群貓演員的造型也不太上心,流水線工作一樣,給每隻貓快速地梳毛剪毛。
阿蛋還沉浸在試鏡失敗的低落裡。
徐瑛低頭小聲安慰阿蛋:“沒事的,這是你第一次來拍攝,導演不太了解你,所以才會讓你當群貓演員,以後我們阿蛋也能當主演。”
阿蛋還沒說話,排在前麵的一隻奶牛貓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阿蛋,在旁邊探頭探腦。
聽到這裡奶牛貓突然開口:
“沒用的,那些兩腳獸就是嫌我們醜。”
阿蛋:!!!
阿蛋氣得耳朵都歪了,罵罵咧咧:“你才長得醜!”
奶牛貓卻根本不生氣。
“我就是長得醜啊,所以才和你一起演群貓啊。”它反而用理所應當地語氣說:“我要是長得好看,我早就去演主角啦!”
阿蛋:……?
第一次遇到自己罵自己醜的貓,阿蛋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徐瑛哭笑不得地看著這隻奶牛貓。
它相當自來熟地湊過來,張嘴嗚哇嗚哇,擺出一副老前輩教育後輩新人的模樣:“人類就是隻看臉,而且審美特彆差勁。我都當了兩年群貓演員啦,從來沒當過一次主角!圈子裡的貓演員我都認識。”
“不過我主人說,醜也沒關係,至少我醜得有特色。”
奶牛貓自豪地揚起小臉,眾所周知奶牛貓的花色都分布得相當隨機,這隻奶牛貓的鼻子下麵就有一塊像小胡子一樣的黑斑點。
遠遠看過去,像是抗日劇裡的八嘎。
它又憐憫地看向阿蛋:“你?醜就算了,還長得沒特色。怪不得一把年紀還沒混出名堂。”
聽到這話,徐瑛心裡咯噔一聲,她慌忙低頭想要阻攔阿蛋,但根本攔不住這隻在村子裡稱王稱霸多年根本受不得一點氣的狸花貓。
阿蛋回過神來瞬間門炸毛,拱起背哇嗚一聲就撲了上去,
“哇嗚——”
“喵!”
“喵嗷!”
兩隻貓立刻扭打在一起,雙方都大聲喵哇罵人,在場其他貓膽戰心驚但又好奇地伸著小腦袋看過來。
但作為城市家庭獨子的奶牛貓怎麼可能打得過身經百戰的鄉下小霸王,奶牛貓很快不甘心地被阿蛋咬著耳朵趴在地上,嘴裡不停亂罵,卻一動也不敢動。
阿蛋叼著奶牛貓的耳朵,嘴裡含糊地喵哇一聲:“服不服!”
“不服!”奶牛貓立刻倔強地抬起頭。
但耳朵一疼,它又身體僵硬慫嘰嘰地不敢動了。
徐瑛眼疾手快地把阿蛋的嘴扒開,分開兩隻貓。阿蛋不甘心地在徐瑛手下扭動掙紮。
“奧利奧!”奶牛貓的主人也後知後覺地跑過來。
徐瑛正要道歉,誰知道奶牛貓的主人把貓抱起來之後,卻搶先給徐瑛鞠躬道歉,速度快得她都沒能反應過來。
奶牛貓主人語氣肯定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您家貓沒傷到吧?”
徐瑛驚訝地搖頭:“是不是誤會了,是我家貓先動手的。”
“是它欠揍!”阿蛋憤憤不平。它示威般凶巴巴地朝著奶牛貓揚起貓爪,奶牛貓嚇得,委屈巴巴地把腦袋縮在主人懷裡。
奶牛貓主人卻一點也不心疼。
他反而對徐瑛說:“你肯定冤枉了你家貓,我家的奧利奧人菜癮大嘴又賤,最喜歡跑去撩撥其它貓,然後被彆人追著打。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它就是單純嘴臭,沒有什麼壞心思。”
奶牛貓主人頭疼地說:“我鄰居家有一隻貓,被氣得見到奧利奧就打,但是奧利奧還特彆喜歡那隻貓,總是湊過去想要和人家聊天。”
他生氣地看向懷裡的奶牛貓教訓道:“你小子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少說幾句。非要看到一隻貓就湊過去找打?欠揍嗎?”
奶牛貓委屈地低聲喵嗚:“我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