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看向直播間彈幕。直播間的觀眾們議論紛紛:
【真的假的?還活著嗎?】
【在雪場三天三夜沒有吃飯也沒有動?會不會是已經凍僵了啊?】
【天呐, 那情況確實很緊急,主播還是趕緊先連線這位大佬吧!】
【但是對被抽中的嘉賓還有其他沒被抽中的粉絲多不公平,有人抽了半個月都沒抽中。】
【可這是緊急情況啊!】
這時, 抽中的兩位嘉賓也被炸了出來:
【主播, 我是被抽中的“淼淼淼”, 讓他先來吧, 我沒意見。】
【主播,我是“挑食小狗”,我也沒意見。我們家崽的情況不著急, 可以等一等沒關係的。】
七彩彈幕又在直播間連刷好幾個至尊禮炮:
【謝謝兩位朋友, 萬分感謝。】
徐瑛這才點頭。
“好的,既然今天被抽中的兩位求助人也同意了, 那我們現在就連線吧。”
七彩彈幕:【好的!】
徐瑛後台立刻彈出連線申請, 徐瑛直接點擊通過。很快, 這位著急的求助人也出現在直播間。
“主播好,大家叫我小陳就行。”
求助人小陳果然是在滑雪場,背景裡是連綿起伏的雪山, 旁邊是高高的纜車支撐鋼架。在小陳的頭頂上還有纜車正在經過。
小陳匆匆介紹自己之後沒有再多說, 舉著手機快步走向纜車支撐架。
他帶著頭盔和雪鏡, 裸露在外的臉部皮膚已經凍得紫紅。因為穿得太過厚重,行動不方便,走路時直播間的觀眾還能聽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 還有嘎吱嘎吱踩在雪上的聲音。
小陳走了幾步,忍不住小跑起來。
大部分雪場都有纜車,雖然人們對雪場纜車的印象就是“經常出事故”,但纜車的速度一般並不快,和刺激的下山過程比起來, 纜車其實慢得讓人倍感無聊。
小陳就很討厭坐纜車,每次上山的時候他都無聊地低頭數柱子——也就是數那些把纜車索道架到高空中的金屬支撐架。
這次他和朋友一起來到接近北極圈的這處滑雪場一起滑雪。當他像往常一樣百無聊賴地低頭數柱子時,小陳忽然發現不對勁。
——怎麼那根柱子旁邊似乎有兩個小肥球在蹦蹦躂躂?
這裡並不是雪道,隻是架設了纜車的纜車索道。小陳也沒打算一探究竟。他隻是把那兩隻小肥球指給朋友看,好奇這兩隻蹦蹦躂躂的小肥球到底是什麼動物。
但是第二天……
小陳停下腳步,指著柱子下的一隻小小肥球:“就是它!我前天看到它的時候,它的同伴,可能是爸爸媽媽還在它旁邊著急地叫。”
“我那時候沒發現它。”
“昨天我坐纜車時,又看到了它的那兩個同伴,就特意從山上劃下來到這裡瞅了瞅。”
“我拍照問了問雪場裡的人,才知道它們居然是旅鼠,而且不是兩隻,是三隻。還有隻小小旅鼠貼在柱子上不動彈,就是它。”
小陳對著鏡頭比劃著:
“剛開始我還以為它已經死了,結果它看見我立馬開始掙紮起來。”
他出來滑雪帶著全套裝備,從腳到頭都裹得嚴嚴實實,連手上都戴了兩層手套,自然不害怕被這隻短腿小肥鼠咬傷。
那天他好奇地湊上去看,發現這隻小旅鼠似乎是被凍在了柱子上。
“我費了好大勁才給它從柱子上撕下來,結果一個小時後,我再坐纜車從這裡經過時,發現它又粘上去了。”
小陳再次給它撕下來。
第二次,這隻旅鼠嗖地一下消失在雪地裡。小陳放心地回到酒店房間。但今天,小陳不放心地低頭看了一眼,又看到了柱子上的掙紮撲騰的旅鼠。
小陳:……
他沒有再試圖把它從柱子上撕下來,而是開始懷疑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小陳壓低聲音對直播間說出他的猜測:“我回去查了查,旅鼠這種動物繁殖速度特彆快,二三十天生一窩,一窩七八隻,再過二十天這批小的也能生崽了……所以一對旅鼠一年能繁衍出幾十萬隻後代。”
“因為繁殖速度太快,一個區域裡的旅鼠數量太多時,旅鼠就會莫名陷入焦躁中。最後為了保持物種延續,控製種群數量,選擇成群結隊地集體跳海自殺。”
“數量一多就想儘辦法尋死好像是它們種族基因裡的本能。除了跳海,還會改變身上毛發的顏色,來吸引天敵注意力。”
小陳憂心忡忡地說:“我懷疑這隻旅鼠就在尋死。”
直播間驚了:
【尋死?集體自殺?】
【臥槽,我想起來我好像也看過這個故事。但我根本不記得主角是旅鼠!】
【我居然好像也看過!我都不記得是在哪裡看到的了。】
【是初中語文課本!有《旅鼠之謎》這篇課文!】
【對對對!我也學過這一篇,但我都忘了講的是旅鼠!】
直播間觀眾回憶起這篇課文之後,立刻炸開了鍋:
【不會真的是要自殺吧?】
【可是那篇課文裡不是說旅鼠是會成群結隊地遷徙到海邊,然後再從懸崖上集體跳下去?】
【那你說這隻旅鼠為什麼會反複把自己粘在柱子上?】
【就不能是單純天冷,被凍上去了嗎?】
【拜托,這隻旅鼠可是反複把自己粘上去了三次!】
小陳握著手機靠近柱子下的那隻旅鼠。
高山雪場的支撐架底部是堅實牢固的混凝土平台,但這些部分都埋在雪下看不到。能看到的隻有雪上光溜溜的柱子。
而直播間鏡頭裡,這隻可憐的小旅鼠就被粘在柱子上。
旅鼠是胖乎乎的橢圓形,四肢短短的,像是加胖加厚的橢圓鼠標。為了抵禦嚴寒,它渾身毛絨絨,背上是棕褐色,腹部和臉頰則是白色。後頸處上有一簇黑毛,像是戴著一條窄窄短短的小黑圍脖。
因為旅鼠是倉鼠科,還有倉鼠科標誌性的頰囊,就更顯得它小臉蛋胖乎乎的。
而且似乎就是這坨鼓鼓的圓潤臉頰肉被凍在了柱子上。
看到人類靠近,它拚命地小短腿蹬踹柱子。
小胖鼠用力到頰囊都變形,卻還是沒能把自己從柱子上撕下來。頰囊始終牢牢地粘在柱子上。就像是被柱子捏著臉蛋不鬆手一樣。
見人類越來越近,小胖鼠放棄掙紮,轉而凶巴巴地鼓著臉蛋對著小陳齜牙咧嘴:
“唧唧嘰!”
“唧唧嘰嘰!”
“唧唧!”
似乎是因為臉蛋被粘在柱子上,小胖鼠的叫聲還含糊不清。
【雖然是生死攸關的緊急情況,不應該說這些,但是……啊啊啊它好可愛啊!】
【好胖好軟好可愛!胖乎乎的肯定很好擼!】
【連叫聲也好可愛!好像我小時候穿的那種走路時會唧唧叫的鞋子。唧唧~】
【長得有點像我家的荷蘭豬,隻是地盤還要更低一些,更癟一些,更胖一些……好可愛的小鼠標嗚嗚嗚。】
小陳歎了口氣:“要不然我怎麼會一直掛念著它。”
他無可奈何地對著旅鼠說:“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一次次地粘在柱子上?”
“你不要想不開呀,我請來了心理專家,你和她談一談好不好?”
徐瑛:“……”她什麼時候成了心理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