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珂也想出手整治,至少把自己的地盤清理一下。
但他做不到。
這些汙穢,看起來惡心就算了,實際手之後就會發現它們很難搞,山脈跟大地倒是能夠鎮壓,但這些玩意不管時候它在天空,大地表麵沉澱,可一旦出手稍微觸碰就像癩皮狗一樣粘來,硬蹭著腰往你的身體裡擠。
一瞬間,張珂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些山神為什麼會發瘋,甚至老狐狸口中所謂的詭譎是怎麼來的了。
這些汙穢之氣就是源頭。
天神地祇本來就有各自的責任,山神除了護佑山林,穩固地脈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吞吐地氣,純化靈機,吞了一肚子不能消化的汙穢之氣,被汙穢
之氣時時侵染深入骨血能不發瘋麼!
而且這些汙穢之氣能消化也還好,又不消化,沉澱在山體內部,交感之下山體仿佛一個孕育的溫床,自然催生無數詭譎。
垃圾就應該呆在垃圾桶裡,而不是把它吃進腸胃,換而言之,張珂需要把這些東西束縛起來,並且他還需要一個垃圾桶。
難受,還得乾老本行,去找一條河流來兼並,順便也得把城隍一起收入囊中。
水脈運轉,幽冥打包,最後再鎮地脈,山脈。
嘶!
這場景,有些莫名熟悉的感覺!
應該隻是錯覺,畢竟地圖都換了想到這張珂轉頭盯了那些把他雕像帶回鎮子跟城裡的富戶,盤算著該怎麼合作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抬到城隍的位置去的時候。
遠處的群山之間傳來了一絲響動,隨手告知老狐狸他們去村莊附近躲藏,張珂轉身準備迎敵,蒼玉在他手中都再度變成了偃月刀的模樣,頭頂風起雲湧。
而當立在山頂的張珂,做足了準備要跟群山眾神廝殺的時候。
從太行群山裡,剛遊出來的一條赤色巨蟒突兀的抬起頭在空中嗅了嗅,隨後蛇頭看向坨山,隔著老遠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張珂,略作躊躇之後,就調轉方向頭也不回的回到了群山之中
回去了!…
隔著老遠張珂都能感覺到那條巨蟒的身,散發著濃烈的山神氣息。
一尊起碼從七品,甚至就是七品的山神。
派遣出來結果隻為了看一眼,七品就這麼沒麵子的嘛?
就在張珂麵對群山而立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
之前那些被他撩撥了一下,又隨手丟到一旁的汙穢之氣,正堅定的朝著他爬行。
一路方向不改,所有遇到的汙穢之氣都被它吞吃了進去,不光如此那些在白天躲藏在陰溝裡的怨煞之氣,霧瘴,迷失山林河中的地縛靈,甚至呆在棺材裡的陰靈都被吞了進去
從一絲絲,到一小團,再到肉眼可見的一大片時,蠕動的黑暗驚醒了沉思的張珂,那個被自己一腳踹飛的小可憐現在變的鋪天蓋地,而這它還不滿足仍繼續呼朋引伴的擴張自己。
麵對朝自己湧來的汙穢,張珂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這玩意有腦子嗎不對,這還能賴自己的啊?
你又不是,摸摸手就能懷孕三個月。
找接盤俠也不是這麼生拉硬套的態度吧。
彆,真彆,
傑哥不要啊。
張珂一臉難為的抗拒著,但汙穢卻不聽他的狡辯,擺明了一副你碰了就得負責到底的姿態。
從山下蔓延而來,無視了張珂一切的手段,甚至之前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刀法,純粹以香火為刀刃的刀光也隻是斬開了汙穢一瞬,隨後沒過一會兒裂隙彌合,
繼續。
汙穢,如潮水般,一點點的湧坨山峰頂,一隻滿是由汙穢構成的手臂從潮湧中伸了出來,抓住了騰飛在天的張珂,一點點的將他拖拽了下去。
左手蒼玉,右手命簿。
張珂汲取了山脈大地之氣,又調動了這些天自己積攢的香火。
以自己為基點撬動坨山,意圖把這些汙穢都鎮壓到山下。
沒辦法,之前沒有想到這些天地間的汙穢還有牛皮糖一樣的性質,粘扯不掉這也就罷了,不管它,它還會吞吃周圍的汙穢跟邪祟,剛才那太行中走出來的巨蟒山神應該也是覺察到了自己身後的動靜,這才放棄找自己的麻煩。
畢竟,按照張珂推測的結果來看,被汙穢纏身,最好的結果
都是瘋狂。
祂隻是帶著任務來解決這個殺害同僚的惡神,卻並不意味著要為此把自己填進去,既然那惡神自己作死,也用不著祂出手了。
生怕看多了汙穢自己也被侵染,巨蟒急匆匆的逃走。
而太行山群神挑選的時機太過巧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張珂剛好忽略了身後的變化,現在再想鎮壓已經太晚了。
此時,如果從高空中俯瞰就能看到,整個太行山脈,連同黃土高原籠罩了數年的汙穢仿佛都找到了歸宿一般,朝著山脈的東北角落瘋狂的湧入。
就像是一個隻有注水口的水塘,突然開通了出水口後,整個水塘都會迅速的被攪動起來。
所以即便張珂再怎麼大力,用坨山三座山峰鎮壓汙穢的速度,還趕不它從外麵聚集來的快。
做不到阻隔,張珂隻能看著麵前的汙穢越堆越滿。
直到山峰填滿,大地也滿滿當當再吃不下一分,剩下的汙穢依舊鋪天蓋地
地脈,香火支撐起來的空間再難承受汙穢的傾軋,轟然破碎。
隨後黑色的浪潮將張珂淹沒,從他的七竅鑽入神體,拖拽著張珂沉進了山體之中
笨蛋兔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