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手中張珂看也不看,向其中灌注了大量神念之後抬手扔了出去。
轟隆!
凝聚其中的山之脈絡在神念的帶動下瘋狂膨脹,然後轟然炸開。
現場的山神,包括始作俑者張珂都來不及躲避,被洪流席卷吞沒。
就像是老實人發火更恐怖一樣。
地脈的崩碎遠比火焰的灼痛更加難忍,像是置身於一股浩大的泥石流中一般,沉重且窒息,粗糙的地氣擦著身體刮過,以極快的速度一點點的將血肉跟骨骼切割乾淨。
因為是真靈,置身其中,張珂的感觸更加深刻。
啊啊啊我屮艸芔茻!
張珂的聲音,相比於頭頂被衝擊崩塌的山體而言不值一提。
從高處俯瞰,能看到正在握拳的掌心裡突兀的迸射一道土黃色的光芒,隨後大地被撕開
一道道幽深的裂隙。
已經將天空籠罩的山體直接被攔腰截斷,
而此時滾滾煙塵才稍慢一步升騰而起,將下方滿目瘡痍的大地籠罩起來
良久滾滾煙塵散去,
已經坍塌的廢墟之下,一截殘破的手骨顫顫巍巍的伸了出來,抓住一旁的巨石將下麵的自己生拉硬拽了來。
張珂沒死!
畢竟相比於其他山神的猝不及防,張珂有提前一瞬的準備時間,趁著讓地脈鎖鏈把自己全身綁縛的同時,張珂還蜷縮了下身體,改變了方向。
在凝實的地氣鎖鏈,以及蒼玉跟命簿的保護下,他的一部分身軀得以幸存。
但也僅僅是幸存罷了,
一場自爆,讓他親自體驗了一把活剮刑不說,身體也隻剩下腦袋,一根手臂跟半個殘缺的脊椎。
當然那些山神隻會更慘。
張珂爬出來,在原地停留了幾分鐘,也沒見到廢墟之中能再爬出來一個活物。
這他才鬆了口氣,
感知著身前群山中,一大群正在靠近的氣息,張珂沒有猶豫直接退出了太行群山。
他現在的腦子雖然有點混沌,但智商還沒下線。
一個人可以怒衝千軍萬馬。
但神明之間,如果不是實力差距,真的很少能一換多的,張珂也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他其實都準備讀檔了。
可既然沒死,
那就沒必要再撐著白給了。
當然,走之前也沒忘記從廢墟底下,召回自己的那顆山神印。
而直到他走後,幾十位山神才匆匆趕到廢墟,望著這滿目瘡痍的大地,以及廢墟中那顆巨石留下的:你爹到此一遊。
字樣,一張張或人或獸的臉除了屈辱便是憤恨。
甚至有山水之神忍不住想追出去,但卻被同伴及時攔下。
四位八品,七位七品,總共十一個山神,組隊埋伏都沒能把那可惡的惡神拿下,反倒是被對方引爆了權柄信物,炸毀了數座山峰不說,太行中的群神數量銳減,這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壞消息。
原本以大家的數量,輪流淨化地脈一甲子才轉一輪。
可現如今先是被暗中偷襲了幾個,這一戰鬥又少了十一個那壓在眾神身的擔子可就愈發的沉重了!
可能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那惡神受傷不輕,再想卷土重來怎麼也得修養個十年八年的,等到那時他早就被自己的權柄拖垮了,被垢侵染變成了失去理智的邪神/凶物。
太行山日後安寧了!
雖然說少打多,張珂還把對麵乾團滅了,怎麼也不能算輸,頂多是小虧。
但他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沒有戰利品,還免費體驗了下刑,還不如死了呢
當然真要他死張珂也舍不得,隻是皮肉傷罷了,他但凡願意用香火填充身軀分分鐘就能治愈傷勢再戰一場。
但沒這個必要。
在從太行山脈回來之後,張珂就收到了一份來自荀良吉的香火祈禱的內容是通知他已經到達府城,祈求土地爺保佑他的平安。
嗯,相比從下山村出發前態度誠懇了許多。
畢竟從下山村到府城這一路,沒人能保證每次都趕在入夜前找到休息的地方,荀良吉連續五個晚住在荒郊野外。
而這其中三晚就遇到了奇詭的事情。
第一次,夜宿荒廟中,都深夜了走進來一對兒逃難的母女。
關鍵你說你是逃難的,可為什麼臉蛋能那麼乾淨啊,身
衣衫倒是破破爛爛,可皮膚狀況比他這個廟祝都好,尤其是骨子裡的那股風塵氣息荀良吉數次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開口提醒下對方的演技。
可惜不敢。
即便身後有土地爺盯著,他也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犯了什麼忌諱,導致神像的庇佑失效。
哆哆嗦嗦的等到天明,跟著馬車再次啟行,隱約間還能聽到破廟裡傳來一聲謾罵。
第二次是一個廢棄村莊裡,井邊居然放著一錠黃金
荀良吉也忍了,直接回到馬車裡在神像腳邊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三次傍晚碰到路邊想搭車的老太婆之後,荀良吉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初生,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著有什麼意思,有本事就來吃了你爹!
來,你們今天不殺了我,等以後的,我找機會一定讓我加老爺挨家挨戶門,把你們祖墳都給點咯!
來啊,來啊!
如果叫囂的時候不是整個人都縮在神像腳下,抱著神像邊哭邊喊那就更好了。
惡劣的態度確實能唬住一些小玩意,
但奈何荀良吉哭的太痛了,不光是那原本盯他的老婆子,甚至兩邊樹林裡都影影綽綽多了好多東西,眼看著就要妖魔亂舞,最後還是神像中的神念出來拎著兩把風刃把附近修剪了一遍才算平靜下來。
而從那一個晚起,荀良吉的腰杆子挺起來了。
即便深夜也敢讓車夫趕路,在野外橫衝直撞。
用他的話來說:有咱家老爺在你擔心什麼,衝,衝的,要不是怕誤了時間爺多少帶你去附近的亂葬崗縱馬狂飆一番,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