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目光所及的一處山頂,那座小廟正以相當平和的姿態靜坐著,其中的神像也高舉著金鞭作一副嗔怒狀。
似乎一切風平浪靜。
不管嗎?
是默認了還是彆的什麼。
所以,因為自己的意外加入,導致這次的活動臨時性的修改了規則?
這多少有點兒不符合活動主旨了吧?
不過張珂也並不在意,自己又沒違背規則,而且這活動也不是他要主動參與的,若真出了什麼陰暗勾當,也完全用不著他操心,自然有人會著急上火。
嗯,無關兩位帝君,張珂指的就是給他送請帖的太白金星。
作為九曜之一,金星星神,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存在。
“轟哢!”
當張珂扭頭的這功夫,那由太平道人操使的雷霆卻已出現在他麵前。
猝不及防的距離直接擊中了他的麵龐。
磅礴雷海轟擊之下,麵龐毫發無損,隻是發梢略有點炙烤的痕跡。
見狀,太平道人嘴角一抽。
這能打?
這跟隔靴搔癢有什麼區彆。
連最暴躁的雷法都破不了對方的防禦,彆的法術拿出來也無非是徒增笑料罷了。
自己尚且如此,那些凶魂也估計好不到那兒去。
然而,事實的結果比他想的還要不堪。
當漫山遍野的凶魂嗷嗷叫著跑到張珂腳下,尚來不及刮痧,頭頂便陡然籠罩下了一片陰影,那鮮紅之目的注釋下,恍惚間他們似回憶起剛死不久的那段時間。
那會兒,諸多凶魂尚處於剛死的蒙昧混沌時間,經由地府捉拿遊魂的陰差緝拿被帶到了閻君殿中。
雖然是到了閻君殿內,但非大善大惡之人卻是沒機會受到閻君招待的,他們的善惡自有判官麾下的陰神評判,但閻君也會在坐上旁聽。
眼前這位,跟當初那端坐在高台案桌之後的閻君散發的氣質彆無二樣。
雖然未穿閻君神袍,也沒有眾多陰神跟隨,但作為魂魄,對於地府陰神的感覺卻是無比靈敏的。
下意識的,眾多凶魂僵硬挪動脖頸,看向身後的年輕人。
你小子可真壞啊!
我們這些凶魂加起來的惡都比不上你這家夥的詭心思。
明著把爺爺們放出來,結果對著閻君衝鋒是吧?
但瞪眼也隻僵持了短短一瞬,接著那漫山遍野的數萬凶魂就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閻君當麵,膝蓋軟點不寒磣。
看著這些機敏的凶魂,張珂卻咧嘴笑了:“不服審判,逃脫地獄,還擅闖人間,你們很大膽嘛!既然撞到我手裡,那就都彆跑了!”
於是,在三人的目光以及外圍的眾目睽睽之下,伴隨著張珂一揮手,這分布在山林裡的,數以萬計凶魂頓時消失不見。
而那些原本在桃枝門後,躊躇的眾多凶魂們也跟受驚的兔子一樣,一股腦的散了個乾淨。
看著張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年輕人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規則不禁,皆為可,你之對錯我不評判,但這擅開詭門,釋放凶魂之舉卻少不了跟此地陰神解釋一番,是福是禍自己承擔吧,此地沒你們事了!”
話音落下,張珂伸手一握。
原本就相當活躍的地脈此時頓時隨著他的心念而動,化作無數的鎖鏈將兩人緊緊綁縛起來,拽到了地下。
而在距離此地很遠的一處相對滿目瘡痍的廢土之上,剛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還沒起身的遊勇身下忽然蔓延出大量的地氣,將其全身捆綁之後一同拽到了地下。
片刻之後,在賽場的邊緣,三個頗為狼狽的身影出現在了緊貼壁障的地方,隨後地氣儘去,三人恢複了自由。
如此,不光是外麵觀賽區竊竊私語,連帶著山頂神廟內的王靈官也看不懂張珂的舉動了。
但他們懂不懂的跟張珂並無關係。
在處理了閒雜人等之後,他的目光短暫的在那中年人跟他頭頂的寶塔上停留了一瞬,隨後深吸一口氣。
下一瞬,原本就龐大的體型開始了瘋長。
隻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破了雲端,而膨脹之勢既仍看不到儘頭。
身軀之上,山水彩繪一一浮現,璀璨奪目的雙眼更是被猩紅之血所灌溉,眉發隨風狂舞,手中的巨斧受材質限製,卻並沒有跟張珂的體型相同,但也漲大了不小。
隻不過是從原本的雙手巨斧,變成了如今的單手小斧。
雖不怎麼趁手,但總比空手好的太多。
而在他腳下,原本因為張珂的飛速膨脹而驟縮的十萬大山,隨著張珂身上的彩繪儘蛻也驟然變得廣闊無垠起來。
大地的瘋狂擴張,引得原本籠罩在這片天地上的穹頂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開裂之聲不絕於耳。
好在,膨脹的勢頭隻短短一瞬,雖然裂痕密布,但卻沒有完全碎裂。
冥冥中,一股浩然之感跨越了無垠虛空的阻隔降臨到張珂的身上。
其原本就凶悍無匹的氣勢,受此加持他身上的氣勢變的更加狂暴起來。
有寶塔護持,中年人倒沒受這一番動蕩的影響,但他的臉色此時卻十分蒼白。
來時祖師可不是這麼交代的啊!
不比其他對此次活動蒙在鼓裡的參賽選手,中年人來之前是接到了一番囑咐的,隻是現實情況跟他所預想的有些偏差。原想著乘一個順風車,省卻無數年月的苦修。
雖然成仙了道對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以達到的目標,但倘若能少走彎路的話,誰願意一步步的苦修啊!
借用某個外域的名言:通往羅馬的路千萬條,但又有誰不想生在羅馬呢?
但現在看來,似乎
不,不,不,也不儘然。
有例子在前,佑靈王跟自家祖師又是同殿為神,即便有些自作主張,但仙神之間總得留幾分薄麵的,這事興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自己不求像祖師口中的那個例子一樣,以三十年華成就從七品天神之位,但稍差一點也能接受。
祖師啊,祖師,弟子的道途可全拜托您了!
而伴隨著他的請求,天穹上的風雲陡然間湧動起來,恍惚之間可見一尊金甲神人的身影正在迅速的靠近。
見狀,待在山上的王靈官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情況不對,本就凶神惡煞的麵龐此時在心情陰鬱之下更增添了幾分恐怖。
哪兒能想到,祂先前不詳的預感竟應在此處。
這情況彆說是祂了,哪怕自家老師估計也預料不到!
畢竟先前哪怕是最誇張的那一屆,也不過是法寶多了些,有幾個神靈不要臉的降下化身,但那兒像現在這樣,一尊神靈竟親自降臨此處。
這都不是要不要臉的行為了,完全的置規則為無物,把祂王靈官的臉仍在地上狂踩。
幾乎是瞬間,麵色陰沉的王靈官就給天庭去了信。
神靈違規,最終處置權在三官大帝的手中,但祂身為這次交流會的負責神,卻是要攔下這個不守規矩的家夥,免得破壞了賽場,更避免此事落入觀賽區的眾目睽睽之下。
王靈官雖無錯,但若是宣揚出去,難免也要遭受些餘波。
下一瞬,王靈官身化虹光,轉瞬間消失在天穹之上。
“天王留步!”
看著麵前披甲的神人,王靈官震驚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了然:“此方下界的交流會想必天王不會不知,化身來此便也算了,何至於真身涉險啊!”
聞言,那金甲神一笑:“嗬嗬,王靈官,此事我雖越矩,但也不是毫無緣由,這年輕一輩的事兒那有仙神親自下場的!他有想要的什麼得不到,跟天帝提一嘴,以他的功績天庭寶庫自然會為他開放,何至於跟一群年輕人在這兒爭搶,平白落了身份。”
“那天王也不該來此,畢竟佑靈王尚且年幼,並無違背規則之事,但天王卻是知法犯法!”說著王靈官也眯起了眼睛,右手放在了腰間的金鞭上。
見狀金甲神麵色泠然:“王靈官這要跟我動武?也是,四大天師具為一體,他既跟張天師友善,薩天師那邊也免不了牽扯。本將倒是明白了,這次活動開始之前名次已然內定,是否?”
“李靖,尊你一聲叫你天王,若拋開了說不過是個首鼠兩端的玩意兒,上愧對天庭,下愧對子女,就你敢辱我老師?”
本來心情就相當糟糕的王靈官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話,頓時氣的麵色通紅。
那掛在腰間的金鞭幾乎瞬間被他抽了出來,抬手一鞭就砸向了麵前的金甲神。
見狀,金甲神也動了真火,隨手從身後拽出了一根長戟,迎鞭而上。
刹那間,空中傳來一聲劇烈的爆鳴聲。
相撞的氣浪四散開來,原地直接升起一朵燦爛的蘑菇雲。
下方的雨雲更是無法承載如此重壓,直接潰散開來。
烏雲儘去,但緊張的氛圍卻沒有隨之而去。
兩尊神靈被各自的言語觸動了對方的禁忌,激起心中的怒火,其他都被暫且拋下直接戰在了一起。
但尚未等祂們再度靠近,有一道巍峨的山巒突然間阻擋在二神之間,細細一看,這哪兒是什麼山巒啊,分明是張珂的一條手臂。
“王靈官稍待,這位.托塔天王?應該是來找我的,你們隻見的衝突暫且壓後,等我結束了這活動再說,如何?”
聽到張珂的話,王靈官就知道他明顯是心中生了誤會,還以為神靈出現這也是交流會的正當環節。
剛想開口解釋一番,但王靈官低頭掃視了一下張珂,見到對方枕戈待旦的姿態之後,卻又默默的退開了。
事已至此,下方的雨雲都被打散了,這邊兒的場景估計也都被觀賽的來客們看到了,既然事不可挽回,倒不如就這麼將錯就錯下去。
反正自己已經將情況通告給了天庭,所要做的也無非是攔住這家夥,不讓其乾擾賽場,等天庭派人到達之後自有人會押他回去。
而李靖跟自己也在伯仲之間,若是.嘿,既子弑父之後,天庭又增一笑料矣!
如此,王靈官怪異的看了托塔天王一眼,隨後笑著退到了觀賽區之外,臨走的時候還順便帶走了賽場下方的四人。
隻是先後順序不同。
那召來托塔天王的中年人是第一個被踢出去的,緊接著的是拿桃枝開詭門的年輕人,太平道人跟遊勇倒是不分先後。
見狀,遊勇跟太平道人對視一眼,歎了口氣。
雖然心中有不少遺憾,但既出十萬大山,他們的名次也就落定,無可更改了。
倒不如見一下此番秘聞。
至於中年人神情呆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年輕人則是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被一尊笑眯眯的陰神給接走了,具體去做什麼,那就不為人知了。
反正他離開的時候,神情那是相當不情願。
開玩笑,這次交流會意外頻頻,到最後還是出現了仙神之間的衝突,這麼大的瓜誰不想吃一口啊!
可沒辦法,他那點兒微末的伎倆根本沒法抵抗那尊陰神,一條鎖鏈往他脖頸上一套,隨後就渾渾噩噩的跟著離開了。
與此同時,在天穹已經被先前的餘波震的破碎的十萬大山區域內。
托塔天王將長戟背在身後,一邊兒伸手喚回自身的寶塔,一邊兒笑眯眯的看著張珂說道:“佑靈王,久聞你名卻不見其人,想見一麵可是真難啊!今日之事我回天庭自有懲罰,倒是”
沒等祂說完,張珂率先揮拳而上:“哪兒來的廢話,來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