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開大嘴,如乾涸的魚一般不斷喘息的蓮台。
相柳直接踩在它的身上,七顆蛇頭向下噴塗出了昏黃的毒水。
而至於剩下的那兩顆蛇頭麼自然是翻山越嶺的去蓮台的另一邊,找那些詭嬰的麻煩去了。
要知道相柳雖是凶神,但也繼承了上古萬族的傳統習性。
妥妥的吃貨一枚。
詭嬰這種汲取母體陰煞,怨念所誕生的玩意兒,恰好是它食譜上口味不錯的零嘴。
吃了一兩個掙紮的詭嬰,見張珂沒有阻止的舉動之後,相柳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暴露了凶神暴虐的本性,兩顆蛇頭直接攀附在蓮台上方,不斷遊走吞噬著蓮台上所剩不多的詭嬰。
如此暴虐的行徑自然引來了蓮台的不滿。
但它也毫無辦法,不提被張珂左手緊按無力掙紮的姿態,單論相柳合作的七顆頭顱對她而言就是一種難以接受的傷害。
源源不斷的毒水順著蓮台下撕裂的腹嘴灌溉到身體內部。
腥臭,爆辣的口感讓蓮台本身的意誌都幾乎被熏到了暈厥,口中的邊角更是時不時的就噴出一些昏黃的毒水!
被蓮台全部吞下的部分尚且還好。
這些蓮台承受不了,逸散出來的毒水惡臭的味道瞬間彌漫了周遭方圓千裡,刺鼻而濃烈的味道,甚至引得蔓延的火海都退避了三分,更彆提這些毒水,一經滴落,就使得本就荒蕪的幽冥大地變的更加荒涼,破敗。
板結的泥土跟辛辣的味道,起碼千年以內難以降解。
與此同時,遠處那些個自恃實力偷摸觀看的詭神們也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的腥臭,辛辣的毒味還在其次,關鍵是那蛇頭不斷噴湧,跟蓮台艱難吞吃的場麵著實是讓詭神們有些反胃。
對於這其中一些年長的詭神而言,上古的餘暉距離它們並不算遙遠。
或是父輩傳說,或是血脈教授,讓它們認出了眼前這生有九頭,噴毒的古怪蛇類。
九頭凶神——相柳!
不是,這玩意兒不是早在上古的時候就被人王給殺滅絕了嗎?
怎麼現在又蹦躂出一條來啊!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最讓詭神們難以接受的是,這詭母分明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不論是再砸個幾拳,亦或是一刀將其劈成兩半,都能結果了它,何必用這最屈辱的姿態,讓相柳生生毒死?
尤其是那龐然大物,漫不經意的朝後一撇,更是讓眾多詭神膽寒。
還沒等到詭母咽氣。
周遭所有旁觀的詭神頓時跑了個乾淨!
這幽冥不能待了,真不能待了,祂們可不想到時被打上門來,打不過就算了,到最後生生被相柳毒死,這種死法也太憋屈了點!
而當張珂將目光收回。
詭母所化的血肉蓮台也到了最後的彌留之際,雖不是相柳本體,隻是一個血裔,但衰弱的毒素也給了它多活了一段時間。
雖然,詭母能夠說話的話,想來必然不想要這種苟延殘喘的機會。
在毒素的侵蝕下,整個血肉蓮台膨脹了數倍不止,就仿佛被浸泡在水中呈現巨人觀的屍體一般,纖薄的幾近透明的外皮下,全是晃蕩的膿液。
濃烈的味道充斥著空氣中,讓人難以忍受。
至於張珂,早在詭母失去反抗能力的時候,就已經躲到了遠處。
隻剩下相柳血裔仍舊盤踞在詭母的身上,一口一個小零嘴。
而等它吃完那些詭嬰,蓮台也膨脹到了極限,搖搖晃晃,仿佛再漲一分就會“轟”的一聲炸開的程度。
如此,相柳的雙眼中閃爍著心滿意足的光芒。
隨後,蛇牙刺穿了蓮台,紮根血肉之下,仿佛吮吸奶茶一般,九顆蛇頭埋頭苦吃。
不一會兒,碩大的蓮台就消失了蹤影,原地,隻剩下一張散發著腥臭的皮囊,而僅剩的這些相柳也不放棄,蛇頭們分開撕扯,一片片將其吞入腹中。
飽餐了一頓的相柳,仍不滿足的目光投向四方,試圖再找些零嘴填滿空虛的胃囊。
但當它注意到後方那森冷的目光時。
相柳打了個冷顫,像是討好主人的獵犬一樣,立馬搖頭晃尾的竄了過來。
在張珂示意的目光下,化作一道光芒,重新鑽入了肩膀,變成了那幅猙獰的圖騰。
做完這一切的張珂停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神念在周圍掃視了數圈之後都沒察覺到一點兒異常,而恰巧此時,先前被他放在懷裡的符籙震顫了起來。
略一沉吟之後張珂選擇變回常人大小,駕雲返回。
半晌過後,天上的烏雲陡然間撕裂,一雙猩紅的眸子從雲海中看向了地麵,再度確定了一無所獲之後,這才徹底離去。
寂靜在這片土地上持續了許久。
一直到燃燒的焦土徹底冷卻,一些幽冥的詭祟前來找些殘羹剩飯,進食過半之後,某一山巒破碎的裂縫中,這才走出了一道身披僧袍的身影。
抬頭眺望著那緩緩閉合的煞雲,僧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好生凶險!
倘若不是他臨走前佛祖示警,說他此行有生死之難,同時真靈瘋狂顫動,差一點就走出去了。
而被那凶神看到,是什麼結果,自然無需多說。
雖說詭母作惡多端,死的理所應當,他作為佛祖弟子,本為仙佛,加之功德深厚,等閒遇之也該交談打探一番,再作考慮,但奈何目睹了後半場的僧侶完全不信任對方。
他可不敢拿著自己的小命,去賭那凶神的仁善。
隻是,靈山在幽冥中的布置如今折算了一環,而對方看起來還一副意猶未儘的意思,恐怕,幽冥之地凶多吉少。
這消息他得儘快傳回去,告知佛祖再謀後續。
不然,亂了靈山在九州紮根的謀劃,那可就成大麻煩了!
幽冥的諸事暫且不提。
在收到地上張衡的呼喚之後張珂原路返回,從黑山的老巢取回了蒼玉之後便借道返回了人間。
故地重遊。
詭城雖然仍是那片破敗廢墟,但在城外一角卻已經支撐起了一個簡單的難民篷,百餘個道士此時正各自繁忙著,有在粥篷前給百姓一碗熱湯驅寒的,也有遊走在百姓之中,為其驅病念誦經文平複心境的。
而至於事先張天師答應派來的那些詭吏則是在詭城的另外一邊,看守那些詭民。
時不時就有一兩個詭民被詭吏從隊伍中捉出來,拖到一旁拿大刀腰斬成兩截。
這些都是過往不合格,謀害了眾多百姓的惡詭,而至於那些被篩選過的,自然是過往比較乾淨的,而張珂的目光也盯上了這些詭民。
隻聞一道狂風吹過。
張珂的身影出現在眾多詭民跟前,看著這突然出現的麵容,詭民們略一愣神之後,頓時慌亂起來。
下意識的想要分散逃竄,但接著就被凶惡的詭吏們鞭撻回了原位。
對此,張珂不置可否,隻是略一停頓之後,轉頭跟詭吏們交代了一句:“之前我曾於天師言,我征伐詭神,清算之後,率先挑選,截留七成為我所用。”
詭吏們自無不可。
畢竟,在天師詔令的時候,它們也被傳授過類似的話。
而後,他才轉頭看向這些詭民:“曾在這城裡擔過兵將的,亦或是在那黑山手下乾過活兒的出列。”
一語落下,現場靜謐無聲。
所有的詭民都在用一副膽戰心驚的神情,看著張珂。
擔心,懷疑,它們生怕這是一個圈套,一旦走出去,就會被成為下一批被腰斬的對象。
隻是,人是個複雜的生物,詭也同樣如此。
富貴險中求的心思誰都有,更何況有詭吏們默認的態度,等待了一會兒之後,有詭民忍耐不住,率先邁出了一步。
它的一小步,卻是其他詭民的一大步。
轉瞬間,數十個詭民一同走了出來,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默契的開始了報數一樣的介紹:
“小民曾是城衛的百人將,願聽大王號令!”
“小民曾是城中庫吏,願聽大王號令!”
“小民曾是.”
“.”
上百個介紹過後,也有詭民心中蠢蠢欲動,然而未等它們踏出一步,就被一股氣流推的倒退了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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