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蠻荒應龍的所有源頭,分化概念的本體存在,但凡祂想,便可以從無儘的時空長河中追溯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答案。
而對於蠻荒這種千古不變,萬古難移的天地而言,張珂正是這片天地久違的熱點關注詞,甚至不需要對時間跟空間進行撥動,隻側耳傾聽,便能知曉絕大部分的現狀。
而感知著應龍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以及那並無一絲火氣的詢問,張珂在降臨同時便做好的防備動作猛的鬆懈了一瞬。
防禦露出了空擋,但卻不是什麼大事。
對於這位自媧皇時代便已經出現在記載之中,輔佐了黃帝,陪伴了大禹,幾乎貫穿了整個蠻荒神話史的存在而言,他防與不防其實沒太大的差彆。
而對於他人.應龍在此,無論是好是壞,貿然插足祂的領域,其最終的結果可是比少尤的記恨要嚴重的多了。
一個在未來,而另一個則在當下.
不談那紛紛擾擾,好似天外星空一般,正聚焦在北山經中的龐雜目光,四目相對,自那遮天蔽日的龐大陰影之上,張珂看到了,至少對他而言不應當存在於蠻荒的溫情跟慈愛。
“好孩子,我知你來意,但此事便到此為止,去把你身上的這些瑣碎放到它們應該在的地方,見一麵便回去吧,後續不該你來操心了!”
祂頓了頓,似是看到了張珂臉上的困惑,隨後補充道:
“此時不周尚存,建木繁盛,互通上下,於蠻荒而言是好事,但對於卻頗有風浪!”
“你畢竟年幼了些,我等又有司職在身,你可明白?”
雖然有點意外應龍對自己過於溫和的態度,但張珂還是聽懂了其中的意味。
是軒轅授意,還是昆侖,亦或是彆的他不準備深究,也不準備多想,畢竟有之前忘卻記憶的遭遇,對蠻荒的水下情況,張珂還是抱有絕大的戒心的。
在後來,大秦能奮六世餘烈,一統九州。
但蠻荒,人族一連出現八代更加卓越的人王都沒能把這片天地徹底的攻略下來,便可窺一斑。
隻是,應龍的言語卻又讓張珂不得不多想。
血楓林這種終極地圖是他能去沾染的?
張珂可沒忘了,鐘山如今可是被搬到了那邊兒附近。
燭九陰,一個記載不多,卻在諸多後續的衍生神話中被捧到了極點的存在,或許其中有吹噓的成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將四季交替日月輪轉,時空變幻集合一體的存在,並不是他現在可以觸碰的領域。
甚至彆說觸碰,哪怕看上一眼,結果都不能保證。
這非長他人誌氣,而是事實所在。
畢竟,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罷了.
而此時,應龍看著張珂,繼續道:
“有我在,無妨,你自去便是了!”
“我便在這看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說著應龍的目光短暫的從張珂的身脫離了一瞬,看著飄搖的風雨之外的蠻荒:
“你自後世而來,崛起於微末之間,你身負九州的未來,也是蠻荒時代的延展,九黎跟炎黃的血脈與意誌在你身上得以延續。”
“我們很期待你的未來”
“去吧,放心大膽的走。”
“與他見上一麵,祭拜一番,這是你理應儘到的職責!”
“然後儘快結束了治水,回九州去吧。”
“這裡是你的家,但這個家中久不住人還是缺了點人氣,作為長輩我們替你看顧著這裡,等你有能力回來打掃的那一天.”
話落,天穹的陰雲逐漸消散。
晴朗的天空下,七彩的虹光彌散在整片天幕之中,彙聚凝結,最終在張珂流淌到張珂的腳下形成了一條七彩的虹橋。
看了眼身披彩虹,仿若夢幻一般的應龍,張珂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了乾戚,取消了神通,變作本相的他踏上了彩虹並越走越快。
“庚辰你越界了!”
在無人能察覺的時空角落,淡漠的語序驟然響起。
“越界?”
“哪裡越界?”
“倒不如說祂們做的太過分了!”
“這隻是一個孩子,即便是以血脈論也不過十歲的孩童,而以日月來算,他才多大的年紀,又懂得些什麼?正是隻知親疏的年紀,卻引來了這麼多的關注,你們才作的過火!若非西王母說情,再加上他的環境也得經曆一番風雨,你們真以為之前的那些小動作能瞞得過去?
軒轅不語,我也會一個個掰了你們的爪牙,打斷爾等的脊梁,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越界!”
伴隨著逐漸攀升的音調,外界晴朗溫和的蠻荒,在深沉的空間夾縫中已限期了一場劇烈的風暴。
良久,那起初的聲音輕歎了一聲,繼續道:“我受人之托,來說兩句話罷了,你跟我發什麼火?”
那聲音的來源已作出了退讓的意思,但應龍卻不願輕拿輕放:“說話,公道話?”
“燭九陰,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敢說自己問心無愧?是,大尤當初砍了你三刀,軒轅將你子嗣掛在鐘山之陰,所以這就是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於聽了祂們的話,將鐘山搬到血楓林的理由?”
“這就是你放鬆了時空管製,讓人下去針對一個孩子的借口?”
“老東西,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
“我什麼我!”
說話間,遠方的天穹有一道旱雷驟然炸響,一焦黑的屍骸被空間吐了出來,落在一片峽穀中,激起萬千塵土。
迎著那些憤怒的,陰沉的,以及一大片畏懼的目光,在那暗無天日的空間夾縫中,應龍陰沉的聲音正一遍遍的回蕩:“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盤算,但在少尤成年以前,你們這些老渣滓最好彆讓我抓到了首尾,否則希望你們的骨頭能比那條龍孽更硬!”
護短?
祂就護短了怎麼滴!
不談少尤如今展現出來的價值已值得人族為其遮風擋雨,不談大禹那邊牽扯的姻親關係。
這些都是他們這邊欠下的債。
是有熊氏,乃至此代人族欠九黎的。
這些原本應當償還在九黎的後裔們身上,而這些巨額的財產也是有苗部能一次次反叛,又一次次被輕拿輕放得以保存的緣故。
當然,人情有衰減,更何況那些不長臉的家夥,本來跟大尤的關係就十分微薄,隻占據了一個部落傳承的名頭,又自己作死,原本的人情有百分之一發揮作用就相當不錯了。
但現在不同,少尤跟大尤是直接的傳承,也是血脈的延續,更有自己爭光的行徑,一些東西理所應當的便應該發生偏轉
當應龍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腦海中的思緒逐漸開始發散的時候。
空間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陰柔的問詢:“以血脈論,還是時間論?”
刹那間,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不是,大哥你誰啊?
這話心裡想想就是了,你還真敢問出來的,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