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謝過主任送他出門回來抱起沉睡的商岩還用大衣裹了裹免得他離開被窩受涼,程茵茵本要下床穿鞋卻見丁玲推來一輛輪椅,她張了張嘴要說話,可商聞彎腰來,一手摟肩一手穿過膝彎穩穩把她放到了輪椅上。
這是程茵茵生命裡第二次坐輪椅,上次是生下商岩。
一路從病房到醫院停車場,乘電梯時管家照舊抱著商岩等另一部電梯到達,程茵茵想了想示意他過來,商聞不發一語推著程茵茵進入電梯時她卻開始猶豫,下一秒帶著男人體溫的西服外套落到頭上,那股木質香水味瞬間將她包裹。
盛市初春天氣還帶著寒意,程茵茵莫名想起頭一次看到網友稱呼另一半為‘隊友’的心情,商聞無疑是個合格的聯姻隊友。
乘車時程茵茵沒再猶豫一人一輛,他們從醫院出發會路過警察局恰好與周慧蕎碰頭,車停時她剛從警察局出來,瞧見程茵茵額頭紗布更加憤憤然。
“那家子沒一個好人,個個急著推卸責任,一定不能便宜他們!要賠償!要醫藥費!找你們家律師告死他們!”
程茵茵也讚同:“放心,他們家還有一個在醫院搶救跑不掉的,就是今天嚇到你了。”
周慧蕎歎氣又搖頭,瞧這一行黑車的陣勢不會在盛市久留乾脆利落的催促程茵茵趕緊走,程茵茵道彆的話還未說出,周慧蕎電話又響了,來電的是她母親,前頭撥了個七八個未接愛女心切的老母親早就急了。
程茵茵抱了抱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改天你來燕城我給你接風。”
揮手離開時周慧蕎還在應付母親的連環催促,程茵茵看在眼裡極力忽略湧上來的羨慕,這是周慧蕎的煩惱之一也是她如今求之不得的。
飛機前後起飛趕往燕城,落地之後程茵茵和商岩都被送到了私人醫院,她是需要體檢觀察,商岩則是因為發燒,二人正好住一間套房。
程茵茵前麵做了一個好長的夢總覺得犯困,到醫院就躺倒了,睡前確認商岩隻是低燒便放心闔上眼,家裡保姆已經趕到醫院商岩不會缺人照顧。
次日清晨程茵茵準備做全身體檢時商岩還沒睡醒,商聞一身西裝正坐在筆記本前處理積壓的工作。
“岩岩怎麼樣?”
“昨晚多玩了一會兒,已經退燒了。”
商聞說著就要合上電腦。
程茵茵擺手拒絕,由保鏢管家陪同體檢全程幾乎不費什麼麻煩,除了遇到一位圈子裡的熟人,她額頭紗布還沒摘下來,體檢結束受傷消息不脛而走。
最先打來電話的是爺爺程老爺子,他年逾七十膝下僅有一雙子女,兒子兒媳早年車禍而亡隻留下一個程茵茵,是程家獨苗苗,老爺子從不掩飾對她的偏愛。
程老爺子問的直接:“真的是意外?”
“爺爺,是意外。”
“早知道我該陪你一起去盛市。”程老爺子聲音難掩疲憊:“我和你奶奶今天就回燕城。”
二老每年都會在亞城度假休養小半年。
“爺爺,這種事誰說得準,您和奶奶放心玩吧,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但這麼說也難改變程老爺子的決定,程茵茵掛斷電話忍不住歎氣。
爺爺的問題也是她心裡的疑問。
那對為遺產大打出手的親姐妹一人多處骨折昏迷不醒,她滾下來的瞬間但凡有一點差錯程茵茵都可以避開,另一人麵臨故意傷人的起訴,這要是演出來的,奧斯卡必須有她們一席之地。
夢裡程茵茵沒能搞清楚自己死亡內情隻有紛紛流言,流傳最廣的說法是腦出血猝死也就是說這次被撞可能導致她的死亡,假設預知夢為真,從理性角度分析程茵茵不認為商聞有殺妻的動機,當年聯姻她屬於高嫁,兩家商業合作部分不多有些產業還是競爭對手,聯姻算是兩家族守望相助所以合作愉快明麵上沒有齟齬,商聞近幾年手中籌碼增加絕對是商家鐵板釘釘的接任者,他沒有大宗資金虧損也不需要更高助力幫他穩固地位,想離婚完全可以和平分手。
至於孩子,程茵茵平心而論在商岩成長教育上是商聞操心更多,當年商聞可以麵不改色給商岩換沾了粑粑的尿不濕,她不巧瞅見那類似南瓜糊的東西扭頭將剛吃下的月子餐獻給了心愛的漂亮地毯,商聞也沒有二胎想法一心將商岩當成繼承人培養,因此如果離婚程茵茵也不是一定要孩子跟著自己,商聞是孩子親爹,他的東西必須有商岩一份,孩子跟他贏麵更大。
這是兩人共識,所以不存在搶孩子的情況。
一個女人出了事最先受到懷疑的是枕邊人,程茵茵的百億身家雖然很可觀,對商聞來說也不是個小數字,但冒著讓商岩失去父母的風險除掉她很不符合商聞的利益規則。
程茵茵回到病房時商岩正坐在床上換上衣努力和袖子鬥爭,商聞站在一旁顯然是被拒絕幫助了,商岩被忽然進來的她打斷之後愣了一下下意識抓起被子捂住胸口。
於是程茵茵笑到額頭傷口痛。
商岩白皙的小臉一點點變紅,連耳朵都泛起粉意,小聲嘟囔:“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