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茵茵懷疑額頭傷口把自己變醜了,不然兒子吃布丁的時候為什麼一直偷偷盯著她看?是紗布很奇怪嗎?
護士為她換好紗布確認沒有彆的需要幫助才離開,程茵茵戳戳商岩臉頰,他很好脾氣的一動不動任由她擺弄,還將懷裡的玩偶遞給她當靠背。
“寶貝,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心虛呢?”
商岩一愣。
緊接著就見程茵茵湊上前揪住他耳朵發問:“是不是嫌棄我臉上有疤不好看?子不嫌母醜你曉得嘛?!”
“沒有。”商岩摸耳朵正碰上程茵茵的手,溫溫熱熱,那溫暖手心反手包住他的手親了一下,額頭也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程茵茵退開一些欣賞她的作品:“我相信你啦,我們岩岩是擔心,放心,我很快就會好的!”
商岩紅著臉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問:“媽媽,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程茵茵眼眶一熱大方地張開雙臂將這個她生的小人兒抱入懷中,商岩短短的小胳膊緊緊箍住她的脖子,這是他的媽媽,不再是隔著時光隻能看到的一抹影像。
“媽媽,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寶貝。”他們兩個血脈相連,程茵茵生他的時候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但她發自內心的希望可以看著她的孩子平安快樂長大。
兩分鐘後商岩想到程茵茵傷在額頭,太過激動對她身體不好,他吸吸鼻子戀戀不舍放開手。
程茵茵靈機一動拿起手機記錄這一刻,和商岩頭挨頭拍了一張照片,兩人眼睛紅紅出奇的相似,商岩像商聞沒錯,但是他哭了之後會特彆像程茵茵。
不過程茵茵不愛發朋友圈,而是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將照片發到了她和商聞的二人群裡,這個群不怎麼聊天,隻有商岩的照片視頻記錄,方便他們某一方出差不在家時交流孩子近況,看照片解解饞。
消息提示音響起。
商聞的手機還在病房,程茵茵往外探頭看卻對上一張詫異關切的臉,下一刻驚喜喊出聲:“舅舅!”
來人高大威風舉手投足板正嚴肅,平頭國字臉英氣凜然,即使未著軍裝也能看出軍旅出身,但在看到程茵茵時那份剛毅鋒芒都化作柔軟疼愛與憐惜。
鐘向飛大踏步走來製止程茵茵起身的動作:“你彆太激動,躺著!”
“舅舅,你怎麼來了?”
程茵茵問完意識到這個問題有點傻,每年清明節隻要舅舅有空也會到盛市祭拜外公外婆,以前都是他帶她一起,今年舅舅有任務才沒能成行。
“我忙完給你打電話關機就問了商聞。”鐘向飛很自然地抱起商岩掂了掂重量,小孩子渾身僵硬,他還以為這崽子不認識自個兒了,努力擠出一抹自以為和善的笑容。
程茵茵提醒:“岩岩,這是舅公,之前送給你裝甲小汽車你還記得嗎?”
商岩從愣怔中回神:“舅公。”
他從不記得舅公有待他如此親和的時候,無助的看了眼商聞,商聞卻沒看他,從容恭敬地請鐘向飛落座,商岩順理成章坐到了鐘向飛腿上,他很彆扭,但禮貌教養還在,現在跳下去會惹長輩不高興。
何況,舅公非常疼愛母親。
鐘向飛爽朗應了一聲,他隻有一個兒子如今也是個硬邦邦的軍人,商岩雖然是個男孩子,但軟乎乎的五分像程茵茵小時候,他舍不得拿收拾兒子的態度對待小外孫,愛屋及烏的逗了一會兒等到說正事時才放他下去。
商聞帶商岩去小客廳泡茶。
鐘向飛抓緊時間問:“怎麼回事?”
程茵茵苦笑著又解釋一遍來龍去脈。
他和程老爺子反應一樣:“我該和你一起去的。”
其實鐘向飛並不是程茵茵的親舅舅而是堂舅舅,他父母早年離異,父親是程茵茵外公的弟弟很多年前因公犧牲,母親出國後再無音訊,鐘家二老養育鐘向飛多年,他也將二老當做親生父母孝順,鐘家二老子女緣坎坷隻有程茵茵生母鐘芷一個女兒,鐘芷也隻生了一個程茵茵,自從程茵茵父母車禍去世鐘向飛便格外關照她,他是個軍人平時公務繁忙,但每月都會定時給程茵茵打電話打錢。
“舅舅,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就算我們一起去,我也不能天天待在您眼皮子底下吧?”
鐘向飛無言以對甚至產生一些不太科學的想法:“要不你找時間去廟裡拜拜?”
程茵茵噗嗤笑了:“好,我出院就去!”
外婆江從沅女士晚年對佛學研究產生濃厚興趣,家裡人都不信這些,隻有程茵茵幼年跟著她進過不少廟宇也一直心存敬畏,到那兒去去晦氣有個心理寄托也好,可惜外婆到最後也沒能解救自己。
程茵茵的忽然沉默也讓鐘向飛這個大男人紅了眼眶,江女士走得早,是自殺,她在懷鐘芷之前有過一胎,快足月的時候因臍帶繞頸胎停,她也因此鬱鬱寡歡直到生下鐘芷才算走出來,晚年再度犯病選擇舍棄生命,她離去之前給丈夫鐘文裕和女兒一家三口抄了厚厚一摞經文祈福,但女兒女婿在她離世十年後車禍身亡,丈夫帶著病痛堅持到外孫女成年才撒手人寰。
鐘向飛欲言又止:“我一直擔心有人害你……”
親人接連離開,儘管他們非常眷戀人世但能留給程茵茵的隻有遺產,數道遺囑加身程茵茵年紀輕輕已有百億身家,舅舅的擔憂她心知肚明,當年她決定聯姻反對最強烈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