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沒帶老太太也沒通知程慧媛，隻帶了秘書律師嚴陣以待。
“茵茵啊……”程立海布滿皺紋的蒼老麵龐上閃過一抹羞愧以及惱意，他歎了聲氣不知如何開場，當聽到鐘向飛不顧情麵的冷哼時反而冷靜下來，直奔主題。
“當年你還是個孩子，我想著楓知是程家產業，禦華那邊有周轉不靈的情況會借它的勢幫幫忙，我沒有告訴你是我的不對，現在也到了還債的時候，對吧？”
商聞和鐘向飛夫妻都看她。
程茵茵淡淡微笑：“我爸爸常說一句話，做人要厚道，這麼多年沒收利息，我想我做到了。”
到了這步田地，也不用虛與委蛇演繹爺爺慈愛孫女孝順的大戲，程立海意在要求程茵茵不乾涉程家家事，不與程慧媛聯合威脅他在禦華的領導地位。
程茵茵則想把程立海踢出楓知，程楓當年創立楓知後沒虧待他的血親，給父母的股權多於妹妹，而當父親象征性給了一點禦華股權做回禮。
如今剛好換回來。
程立海讓秘書擬好了贈予協議：“你看看吧。”
律師先拿了協議審查條款，確定沒有問題交給程茵茵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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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茵茵一眼掃過確定程立海將他和文秀菊手中持有的全部楓知股權儘數轉讓，她得到的楓知股權價值遠遠超過在禦華持有的股權價值，這是直接亮出底牌，連討價還價都沒有？
“以大賣小雖然虧了點，但我知道茵茵說到做到。”程立海一副十分了解她為人的口吻：“多出來的部分也是我應該還給你的，咱們到底是親人，不該鬨到不好收場的地步。”
“好。”
程茵茵意動，在雙方律師重新確定兩份協議都沒有問題的前提下，股權各回各家。
簽完協議臨走時，程立海深深望著程茵茵。
“茵茵，你有沒有懷疑過我害了你父親？”
鐘向飛擰眉，當年是程立海懷疑何堅晦對程楓有殺心，裝模作樣的調查了許久才確定不是，但也引得茵茵與何堅晦夫妻瀕臨決裂，連他也將何堅晦視為懷疑對象，現在程立海竟然能問出這樣的話！
程茵茵挑了挑眉：“雖說人家為了維護您的麵子誇我爸爸虎父無犬子，但是虎毒不食子，何況當年您搜集到證據之後和我一起驗證那完全是一場意外。”
程立海笑笑似是感慨又似自嘲：“程楓如果知道有你這樣的女兒一定會很驕傲，可他……到底是我兒子。”
程茵茵沒有理會，靜靜目送程立海遠去，他背影蒼老頹唐，幾絲淩亂白發隨風揚起，下台階時身形晃蕩，一旁的秘書趕忙攙扶，看起來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弄得身心憔悴。
“他不演戲可惜了。”鐘向飛皺著眉頭，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懷疑過程立海，從程楓鐘芷去世，到父親看著茵茵成年才放心撒手，他們都確定程立海為人糊塗了點，但絕不會害茵茵，誰又能想到就這麼一位苦口婆心寵愛孫女的老人會覬覦孫女的龐大財產呢？
鐘向飛覺得這是他的失職。
程茵茵反過來安慰：“如果沒有您和外公，我才會被欺負呢。”
外公帶病撐到她成年也是對程家的一份震懾，如果她真的從十四歲開始就是一無所有的孤女，那程老爺子和何堅晦不會有那麼多顧忌。
不過鐘向飛心裡還有一份疑惑，程立海這次怎麼這麼爽快，不會還有後招吧？
程茵茵儘力打消鐘向飛這份懷疑：“我對程家那些東西沒有興趣，他和他閨女怎麼鬨都跟我無關，現在楓知完全屬於我，守著它我這輩子都吃喝不愁啦。”
鐘向飛腦子裡沒那麼陰謀詭計，當然信了，隻是留在燕城親眼看到股權贈予走完流程才離開。
楓知和禦華的股權變動都在秘密進行，程慧媛一方並不知情，所以她再次上門催促程茵茵一起聯合逼程立海分割財產，程茵茵不得不說實話，前麵程慧媛幾次三番前來險些讓老爺子誤會她們聯合了，現在她要有契約精神，不能讓人誤會。
“姑姑，你和爺爺是親父女，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化解矛盾就好，程家的事我現在不想參與。”
“你——”程慧媛臉色鐵青，也顧不上生氣匆匆忙忙到看守所找何堅晦商量主意。
陪同前來的何思年神色晦暗，她有一種從沒認識程茵茵這個人的茫然，茵茵不是外公最疼愛的孫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