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門熟路翻牆進來的趙懷淵。</p>
趙懷淵看到沈晞，麵色有些訕訕的，他忙道： “我已經吃好了晚飯，等你陪家人吃完年夜飯，可不可以早點回來?我想……跟你一起守歲。"</p>
沈晞本來並不確定今天趙懷淵會去哪裡過，畢竟是除夕，他親生母親又還在，說不定會回去過年呢?但見他偷偷跑來，顯然是打定注意不回趙王府，可又沒人可以一起過年，心中便忍不住生出憐惜來。</p>
沈晞哪做得出自己去跟人吃飯，留趙懷淵一人可憐兮兮在屋子裡等著的事，聞言便笑道： “你等我換身衣裳，我們待會兒一起去，侍郎府總不缺一雙碗筷。"</p>
趙懷淵微微一怔，卻見沈晞眨了眨眼： "你要留在這看我換衣?"</p>
他麵龐一紅，趕緊往門口跑，但跑到一半又覺得不對，不能讓人看到了自己，又轉頭跑回進來的窗戶，再次翻窗出去了，沈晞都沒來得及製止。</p>
就是說，反正一會兒要一起去見沈成胥他們的，這會兒躲有必要嗎?</p>
等沈晞換好衣裳，再次翻窗進來的趙懷淵麵色已恢複如常，他在跟著沈晞快走到門口時才突然醒悟過來： “我這會兒過去，豈不是會被人知道我是翻牆進來的?”</p>
沈晞無所謂道： “沒關係。”趙懷淵一臉堅決： "不行，不能讓人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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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晞： “……”年夜飯都要在她家吃了，沒必要再這樣掩耳盜鈴了吧!沈晞到底沒阻止趙懷淵，等她慢悠悠走到堂廳，就見沈成胥已在誠惶誠恐地接待趙懷淵。</p>
趙懷淵知道沈晞對沈成胥的態度，因而麵對沈成胥也沒有女婿麵對嶽父的討好自覺，隻一臉不耐煩： "菜不好有什麼問題?本王是來吃菜的?"</p>
原本隻是說了一句謙辭的沈成胥： "……"是，老夫知道王爺您是衝著晞兒來的。</p>
他望了眼姍姍來遲的沈晞，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晞兒你來得正好，殿下今日賞光，會與咱們一道吃年夜飯。"</p>
沈晞語氣毫無起伏： "真的嗎?太好了，真是蓬蓽生輝啊。"</p>
沈成胥見沈晞一臉平淡，就知道她早知道了，心中暗暗埋怨她也不早說，他也好再多備些山珍海味，免得怠慢了這位祖宗。</p>
沈家不是什麼世家，沒那麼多規矩，人都到齊了便陸續落座，對於多出來的趙懷淵，眾人也隻是多看一眼，誰也不敢多問。</p>
按理趙懷淵要坐在主座，但在沈成胥邀請他過去時，沈晞卻拉住了他的衣袖，將他按坐在她和沈寶嵐之間的位子上。</p>
這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滯地看了過來。雖說他們早知道這二人關係匪淺，但從前也沒見沈晞對趙王這麼不客氣啊!</p>
趙懷淵沒防備沈晞的舉動，坐下時還有些不穩，懵了一瞬才看向沈晞對她瘋狂眨眼睛——私下裡她要怎麼對他都行，卻是不好讓彆人看到他們如此親密的啊!</p>
沈晞卻在這一片寂靜中泰然自若地坐下，又招呼沈寶嵐也坐好。</p>
沈寶嵐瞥瞥趙懷淵，見他麵色並無不悅神色，便在一旁坐了，心想，我可是聽二姐姐的話，姐夫你可彆不讓我坐，反正你也是要聽二姐姐的!</p>
沈元鴻察言觀色的能力差一些，見沈晞如此失禮表現，又把趙懷淵的瘋狂眨眼示意當做了不滿的瞪視，便忙板著臉道："妹妹，不可對殿下如此無禮。"</p>
不過他也知道此二人關係匪淺，雖不讚同，但到底一方是趙王，因而他從來都是視而不見，這會兒的語氣也並不十分嚴厲。</p>
沈晞還沒回答，卻見趙懷淵驀地轉過頭盯著沈元鴻不悅道：“她哪無禮了?她好心給本王讓個座，沒有</p>
比她更禮數周全的了!"</p>
沈元鴻： "……殿下說的是。"</p>
其他人心裡多少有點無語，殿下您既然不在意，剛剛瞪沈晞做什麼啊?!沈成胥也趕緊打圓場： "大過年的，坐哪兒都行，重要的是闔家團圓，熱熱鬨鬨的。"</p>
他說到閨家團圓就見趙懷淵皺了下眉，當即想起對方不在趙王府過年反而跑他們家來，肯定是跟太妃鬨矛盾了，他說闔家團圓不是在往人心窩上戳嗎?</p>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麼不會說話，跟他這不懂察言觀色的兒子也沒</p>
差多少，當即老實閉嘴，給沈晞使眼色讓她來處理。</p>
沈晞沒在意沈成胥的眼色，她拉趙懷淵坐這兒，自然是因為這邊放的菜是她喜歡的，最好吃，方便取用，</p>
眾人都落座了，本來沈成胥要講幾句話作為今年的總結，以及對明年的期許，但他剛剛才說錯了話，怕多說多錯，也就省掉了這個步驟。</p>
於是，眾人就清晰地看到沈晞拿公筷給趙懷淵夾菜，清晰地聽到她說“這個好吃你嘗嘗”“這個也好吃錯過後悔一年” “不好吃我的姓倒過來寫”等等沒大沒小的話。</p>
他們也看到這位往常張揚跋扈的趙王殿下根本沒在意她的逾矩，她夾什麼他吃什麼，連頭都沒多抬一下。</p>
沈成胥甚至想打自己一巴掌，他這該不是在做夢吧?哪怕趙王殿下看上了他家女兒，可人畢竟是王爺啊，還是個向來不好惹的王爺，從沒在誰手裡吃過虧折過脊梁的小祖宗，這會兒怎麼能乖巧得跟鵪鶉似的?</p>
沒有人知道趙懷淵此刻的糾結。他可太喜歡溪溪給他夾菜了，她夾的每一樣都好吃，可這樣的舉動又顯得太過親密，這樣旁人不是都看到了嗎?這與他想要私下偷偷相處的想法背道而馳啊!</p>
但很快，趙懷淵的糾結便被拋到了腦後。</p>
因為桌下，沈晞伸過來的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在他怔然看過去時，她衝他挑眉一笑。趙懷淵當即暈乎乎的，什麼都顧不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