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懷</p>
淵與沈晞則在繼續先前的話題。</p>
趙懷淵簡單說明花嬤嬤的來意後，沈晞笑道： “還打算來挑撥離間啊，幸好我與你之間互相信任，不會被旁人輕易挑撥了。"</p>
趙懷淵就喜歡聽沈晞說這種話，他們二人本來就該是親密無間的!</p>
在沈晞未雨綢繆之下，花嬤嬤的事一句話也就過去了，沈晞便將此事拋之腦後，問起正事： “關於趙之廷的事，那你打算如何?"</p>
若趙之廷、太妃他們真想謀反……那事情就鬨太大了。</p>
趙懷淵雖然與他母親差不多算是決裂，但也不能眼看他母親自尋死路。可謀反這事太大了，除了沈晞，他甚至找不到彆人商量。</p>
他母親的想法不難理解，他兄長當年是太子，差一點就要成為皇帝，卻偏偏去世了，他母親怎麼可能甘心?她多年來通過他看到的都是兄長，隻怕她看趙之廷也是一樣。</p>
趙懷淵深深地蹙眉： "我不知道。"</p>
沈晞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這事確實難辦，兩邊都是你的血脈親人。不過，這一切都隻是我們的猜測，先調查吧。"</p>
畢竟是謀反大事，即便是猜測，他們都不能告訴彆人，尋求第三方的幫助。趙懷淵點頭道：“好。”</p>
沈晞沉默了會兒道： “我在想一件事。曆史上所有想篡位的人，都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你皇兄尚算英明公正，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而且，趙之廷如何證明他的正統身份?"</p>
不用多想，太妃他們若想謀朝篡位，一定是要讓趙之廷做皇帝，而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隻有告訴天下人，當年先太子是皇帝害死的，所以先太子的遺腹子當皇帝本就是天命所歸。</p>
那麼，太妃他們就有兩個難題要解決，一個是如何把皇帝拉下馬，另一個則是如何證明趙之廷的血脈。</p>
從長相上當然不行，他們當初利用韓王藏好趙之廷，就是利用兄弟間的孩子長相都會相似這一點，那反過來這就成為了掣肘，他們怎麼證明他不是韓王的兒子而是先太子的兒子?</p>
沈晞看向趙懷淵，他低聲篤定道： “知道當年表姐已懷孕的宮中老人!”</p>
而據趙懷淵當初的調查，先太子身邊的老人，如今知道下落的就隻有目前在趙王府的馮和易馮太醫，以及在韓王</p>
府的周巧周嬤嬤。</p>
巧了不是，一個太醫負責診斷，一個嬤嬤負責照料。而且這兩人都是當年的老人，擁護先太子的舊臣可還活著不少呢。</p>
二人對視一眼，沈晞道： “我猜，這兩人已經找不到了。”</p>
大隱隱於市，這兩人從前就普普通通地出現在人前，誰也不能懷疑他們什麼，可在太妃他們結束隱忍開始行動之後，此二人就是重要證人，一定要好好保護起來，不能出一點差錯。</p>
趙懷淵忙起身出去找趙良吩咐了幾句，趙良很快離開。</p>
沈晞托腮，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手邊的杯子上： “你說，你母親一直認定了你皇兄是殺你兄長的人，到底是你母親偏執，還是她真的知道什麼?"</p>
趙懷淵抿緊唇，喉嚨裡像是墜了塊石頭，無法開口。</p>
沈晞抬眼看他： “繼續查下去，你很可能得麵對血淋淋的真相。其實你不查也可以，不管哪邊贏了，你總不會沒命。實在不行，大不了浪跡天涯。"</p>
沈晞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隻是若是放任，不管哪一方贏，他的地位都會一落千丈。</p>
趙懷淵白著臉，一時並未出聲。沈晞理解，這是個很難做的決定。許久趙懷淵才道：“我要繼續查。”</p>
或許是因為他也有著跟他母親一脈相傳的偏執，他如今依然相信皇兄沒有害過他兄長，所以他一定要知道真相，還皇兄清白。</p>
沈晞笑了笑，趙懷淵要查，她便舍命陪君子了。二人又認真分析了一番，直到趙良歸來。</p>
趙良道： “五日前，馮太醫告老還鄉。昨日，周嬤嬤也回鄉去了。”沈晞和趙懷淵麵色微變，這是被他們猜對了。等趙良退下後，沈晞和趙懷淵都陷入沉默，許久沈晞才道： “你說趙之廷知道多少?”</p>
問出這個問題後，沈晞突然想到了三個多月之前，她去夜探富貴牙行，回來時曾遇到趙之廷在某個偏僻的宅子與人私會，現如今想來，多半是謀反有關，私會的人很可能是掌握兵權的。</p>
趙懷淵回憶著過去這段時間與趙之廷接觸的點滴，卻還是搖頭： “看不出來。”</p>
沈晞覺得，趙之廷應該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時間怕是還比較早。不然，同是趙家人，怎麼趙之廷年紀輕輕就去了軍中曆練，且身上的氣質除了殺伐果斷，還有種散不去的陰鬱沉寂呢?多半是被</p>
肩上的擔子壓到自小就失去了從容成長的權利。</p>
好在這個問題影響不大，沈晞不想深究，隻跟趙懷淵暫時定下“觀察”的手段。</p>
馮太醫和周嬤嬤已經被藏起來了，很難找，比較容易的就是從另一個謀反條件來入手，趙懷淵和沈晞商定好，在沈晞離開後才悄悄吩咐趙良，讓他派人好好盯著趙之廷，說是害怕趙之廷會悄悄去跟沈晞見麵。</p>
趙懷淵一直視趙之廷為情敵，這個理由非常合理，哪怕趙良有問題也不會懷疑什麼。倘若趙良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就不怕讓皇帝知道了。</p>
趙懷淵清楚，他心底還是偏向皇兄。他有種感覺，倘若是趙之廷這方贏了，皇兄一定會死，而若是皇兄贏了，趙之廷他們好歹能保住一條小命。</p>
他夾在兩方血親之間，總歸是要有偏向的。</p>
沈晞本想著正月十五之後，新年徹底結束之後便回鄉一趟，但新出了趙之廷之事，她也不好再離開，本想送信去，卻因擔心事態失控牽連養父母他們而作罷。</p>
在那之後幾天，太妃尚未死心，依然時不時派人來當說客，請沈晞幫忙勸說趙懷淵，甚至還找到了沈成胥頭上。</p>
沈成胥不敢得罪太妃，更不敢得罪趙懷淵，最後乾脆就裝死不回應。</p>
日子就這麼平靜如水地流逝，出了正月，時間進入二月，這日沈晞去探望薑杏兒回來。</p>
薑杏兒身體已經大好，且正月初青青便到了薑杏兒那裡，主仆二人有吃有住還有人照應，肉眼可見地胖了一圈。</p>
沈晞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薑杏兒時她身上那種花朵將謝的衰敗，而如今的薑杏兒又成了花期鼎盛的少女，她看了就開心。</p>
正是心情難得輕鬆地回歸時，沈晞注意到了侍郎府門口的筆挺站著的少年。</p>
她第一眼隻是隨意掃過去，待覺得眼熟才突然轉回來。</p>
這少年竟然是她弟弟沈少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