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被他貼得難受,白他一眼:“先前恨不得離我十丈遠的人是誰?”
趙懷淵嘿嘿笑著,卻依然緊抓著沈晞的手不放。這會兒他可不敢碰彆的地方,還是隻牽手好了!
沈晞用掌風滅了油燈,二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過了會兒寂靜的房間裡傳出沈晞無奈的聲音:“閉眼,睡覺。”
趙懷淵應了一聲,但閉眼沒幾個呼吸後又忙睜開,聲音裡帶著些許不確定:“溪溪,我有點不敢睡,怕醒來發現隻是一場美夢。”
沈晞輕歎一聲,憑借極好的眼力在黑暗中準確地親在了趙懷淵的唇上,低聲道:“我保證,這不是夢。”
趙懷淵心底依然在憂懼,但沈晞的親吻和安撫到底還是令他逐漸放鬆,他輕輕攬上沈晞的腰,貼著沈晞的耳朵道:“好,我信你。”
一夜安眠,沈晞剛睜眼,就看到趙懷淵放大的俊顏,一看到沈晞睜眼,他立即露出笑容,擠過來期期艾艾道:“溪溪,你說我們回京城後就成親的話是真的對吧?”
沈晞惡作劇心起,露出詫異的表情:“你說什麼?”
趙懷淵一僵,不會吧,那真是他做的美夢?
看到他這如遭雷擊的誇張震愕表情,沈晞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啦,不逗你了,是真的,不是做夢。”
趙懷淵先是鬆了口氣,隨即惱怒道:“溪溪,這種事上你怎麼可以玩笑,你都不知道我差點嚇死!”
可不等沈晞道歉哄他,他就自覺地貼上來道:“要你親我一下我才能原諒你。”
沈晞手掌抵著他的額頭推開他,笑眯眯道:“牙還沒刷呢,快起來!”
趙懷淵哪裡抵得過沈晞的力氣,隻好慢吞吞地跟她一起起床洗漱。
今日是武林大會的正日子,外頭一大早就熱鬨了起來。
趙良派出去的人打探到了武林大會的一些情況。這武林大會是五年一次,每一次都會通過擂台賽來重新選舉盟主。首先是自由報名的淘汰賽,決出最後的優勝者,去挑戰盟主,贏者就是下一任的盟主人選。
沈晞覺得這盟主選舉挺草率的,但一聽盟主的權利,就想難怪如此。原來盟主基本上就是個榮譽頭銜,號令不了群雄,隻是在各幫派之間有矛盾時作為和事佬出來調解,好歹是盟主,能有幾分薄麵。
既然是不怎麼正經的盟主,一問還能報名,沈晞就對此有點興趣了。
沈晞還攛掇趙良一起湊熱鬨,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嘛。
趙良本來是不想湊這種熱鬨的,但趙懷淵下了命令,他隻好舍命胡鬨,再加上侍衛中也有幾個功夫極好的,也躍躍欲試,最後這新冒出來“禦劍山莊”便有五人報名。
淘汰賽開始時,擂台周圍圍滿了人。沈晞不想跟他們擠,便花高價在不遠處買了個簡陋的看台座。
擂台正前方的看台上坐了好些人,沈晞一個個看過去,能大致察覺出來,他們的內力都不如她。
她想起老頭曾不無自得地說過,當初為了圍剿他,各大門派派出了許多高手,卻死的死,傷的傷,整個武林的頂尖戰力都被他一窩端了。
她當時還對初見時老頭的慘狀記憶猶新,因而對此嗤之以鼻,覺得老頭是在自吹自擂,但今日看來,老頭的話可能是有一些真實性的。
她的內力完全承襲自老頭,這幾年來有所進步,但不多,她在內功一事上實在沒有修行天賦。可饒是如此,這些一看便是頭頭腦腦的人物,竟然都不如她,可見這武林確實沒落了。
淘汰賽很快開始,比鬥不限製武器,以一方認輸、昏迷、死亡、被打下擂台作為結束。
刀劍無眼,雖說這淘汰賽還是以切磋為主,畢竟當個勞心勞力的和事佬這事,其實也不是那麼吸引人,但武鬥難免有意外,因而上了擂台就要自負生死。
趙懷淵聽完規則,頓時有些擔憂地說:“溪溪,這麼危險,要不你還是彆上了吧?”
趙良:“……”對沈二小姐來說都危險的話,那他們呢?
沈晞沒理會趙懷淵這傻兮兮的言論,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乖”。
趙懷淵便不勸了,隻低聲道:“那你可要小心。”
沈晞這才應了一聲:“知道。”
陰溝裡翻船的道理她又不是不懂,當然會小心謹慎。
第一組上台了,一個是肌肉壯漢,一個是瘦小老頭,肌肉壯漢一如所有的炮灰,一看到老頭便嘲笑了一番,而結果也同樣不出沈晞預料,那老頭輕鬆將肌肉壯漢打趴下,反折著壯漢的手臂,疼得對方哇哇亂叫。
台下一陣叫好聲。
壯漢認輸後,瘦小老頭拱手對看台示意,便下了擂台。
下一對是體型看起來差不多的兩個漢子,武功也差不多,就這麼你來我往了許久,才勉強分出勝負。
這麼過了幾組,終於輪到這邊的一個侍衛上場,他摩拳擦掌,上了擂台也不多話,畢竟頂頭上司和上司的上司都看著呢,他可不想丟人現眼。
難得的是,他的對手竟然是一位十來歲的女子。
沈晞發覺跟她所看過的武俠小說和電視劇不同,這裡的“女俠”可是少得可憐,想想這個隻能龜縮一隅的武林,也就不奇怪了。整個社會的風氣還是男尊女卑,女子獨自在外行走需要極端的勇氣。
那侍衛顯然也愣了愣,似有所猶豫,但他對手可是見慣了生死,開始後便立時朝他攻過來。
侍衛手忙腳亂地應對,失了先機,再加上放不開手腳,很快便敗下陣來。
侍衛灰頭土臉地回來,被他的同伴們好一陣嘲笑,他也自覺丟人,滿臉通紅躲在一旁不吭聲。
沈晞見他並未辯解說是小看了對方才會失敗,便賞賜了他銀子,還勉勵他今後繼續精進。
那侍衛頓時也不傷心難過了,悄悄藏下崇拜的眼神,在同僚們羨慕的目光下接下了賞賜。雖然他不曾親眼見到夏至祭地那日沈二小姐的風姿,但這一路南下,她偶爾露的一手已足夠令他崇拜。
接下來又上了一個侍衛,因為有了前一人的教訓,上台後便打起精神,最後贏了。
沈晞同樣賞賜了銀子。
之後又過了幾場終於輪到沈晞,她直接從看台上一躍而起,落在擂台上,驚起一陣驚呼。
她還記得自己的人設,禦劍山莊少莊主家的嬌蠻侍女,因而也沒藏拙太過,等到對手上台,比試開始後,她一掌把人拍下擂台。
說了她會小心謹慎的嘛,絕不會讓他們近身。
年輕貌美又武功高強的女子,天然吸睛,在沈晞回到看台上後,依然有許多雙眼睛在或明或暗地盯著她。
趙懷淵得意道:“溪溪你好厲害!”
沈晞一行人來得高調,昨日就引來了一些窺伺,在得知趙懷淵這個少莊主並不上台比試,隻讓婢女上之後,這會兒看向他的目光裡已多了些鄙夷。
趙懷淵一個個瞪回去,輕蔑又高高在上。溪溪厲害就是他厲害,這些人就是在嫉妒他!
第一輪淘汰賽總共有兩百十人參與,不管身手如何,上台一輪遊給自己打打名氣也是好的。第一輪結束後,一個上午就過去了,短暫的中場休息後,第二輪繼續開始。
第二輪,沈晞依然是一掌將人拍落下台,乾脆利落。趙良和另一個侍衛也成功晉級。
第輪,沈晞對上晉級的那個侍衛,侍衛直接棄權。趙良晉級。下午這兩輪結束,晉級人數是二十九人。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沈晞這個每次都是一掌贏的引來了不少視線,其中一些還上來攀談,不過都被心疼沈晞覺得她累到了的趙懷淵擋了回去。
沈晞便配合地做出元氣大傷的樣子,麵露疲憊。
一行人回到臨時住處,休息時趙懷淵忍不住說起了方才的擂台賽。
雖然他現在十分想回京城去,但來都來了,熱鬨還是要看的。
這一夜,或許是沈晞在白天出儘了風頭引來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本就沒有完全睡著的沈晞半夜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
身旁趙懷淵睡得正香,沈晞給他拉了拉被子,隨即悄無聲息地來到門邊,有人正戳破窗戶紙,探進來一個麥稈做的杆子。
沈晞:“……?”是她想的那種東西嗎?
這房間的門開關沒什麼動靜,因而沈晞悄悄開門出去,就見一旁兩個人正頭對頭緊張地弓著腰,並未察覺沈晞已經出來。
沈晞站在一旁看了會兒,突然出聲:“你們乾嘛呢?”
她的聲音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嚇得二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們自詡偷竊手藝高超,以前連頗有名聲的高手都成功偷過,因而哪怕沈晞在淘汰賽上展現出了一些實力,他們也不曾放在心上。
也不能說是不放在心上,而是財帛動人心,看沈晞一行人個個穿著錦衣,出手大方,難免貪心便要超過理智。
看到二人這驚恐的模樣,沈晞麵露失望:“怎麼嚇成這樣,我很可怕嗎?”
都敢來盯上她了,怎麼就這種膽色?
沈晞並未控製音量,在隔壁房間裡本就保持警惕合衣而睡的侍衛們當即魚貫而出。他們其實本來是想守在沈晞和趙懷淵門外的,但被沈晞拒絕了。
這兒隔音這麼差,她和趙懷淵要是晚上說點什麼悄悄話鬨出點動靜來,那多不好意思?
好在沈晞有功夫在身,她不讓侍衛們守夜,他們便也放心回去了,隻是依然保持著必要的警惕。
侍衛們一個個都是精英,一眼便明白了狀況,主動上前將二人逮住。這兩個賊基本上靠的都是旁門左道,身手有一些但不多,根本沒能抵抗幾招便被五花大綁,侍衛們從他們身上搜出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沈晞好奇地翻看了一會兒,隨後才托著下巴為難道:“這也不方便送官啊,不然還是按照江湖規矩來啊。”
什麼是江湖規矩?那就是殺人償命,偷東西剁手。
兩個賊聞言,當即磕頭求饒,沈晞皺了皺眉,便有兩個侍衛上前將他們的嘴都堵住了。
沈晞搖頭歎息:“阿爸對你們很失望。”
有膽子找上她,怎麼就這麼輕易求饒了呢?好歹再硬氣一點啊!
她轉頭對趙良道:“明日問問彆人這兩個賊都乾過什麼,若有傷人性命,就地殺了吧。”
她瞥了眼那兩個賊的神色,灰敗青白,滿麵恐懼,那看來多半是害過人命了。
不過她沒有再說什麼,等明日確認後再說。
兩個賊被押走,沈晞回到屋內,趙懷淵已經醒來,麵上是一臉的後怕:“這江湖也太危險了。幸好我有你,倘若我一個人住,早被他們害了!”
沈晞笑眯眯道:“我早說了嘛,不然你以為我非要跟你一起睡是占你便宜嗎?”
趙懷淵臉又紅了,他想,溪溪怎麼老這麼說,說得好像那種事是他吃虧一樣,哼,等成親後他要讓她好好見識見識他的厲害!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很好,很有力量,到時候吃虧的一定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