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陰】樓蛞蝓9(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5122 字 10個月前

“好了,謝謝。”鐘言謝過,離開了。

這回他直接回到了609,除了蕭薇和梁修賢沒回來,屋裡的人已經齊全了,好似大家都知道這樓裡的事馬上水落石出,隻等著今晚收網。白芷帶著何問靈和宋聽藍在磨金粉,歐陽廿和施小明負責做大數據搜索,可算找到了有用的消息。兩個人很有成就感地將手機擺上來,由歐陽廿總結:“找到了,你讓我們搜索‘下班回家被人跟蹤’這個詞條,果然有咱們樓的。”

蔣天賜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讓他們搜索這個?”

“朱玲玲,她

應該就是被人跟蹤的。”

鐘言點開了歐陽廿的手機。

“這不會又是你的直覺吧?”

蔣天賜問。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鐘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何為直覺嗎?直覺可不是天生的,而是經曆得多,身體、腦子產生了精神記憶,產生了回路,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預判。直覺的源頭是熟練,是掌控,否則就沒有這個技能。我的直覺源自於我活得久,見得多,當一個女性單獨在電梯附近出事,絕大多數案件都是被男性跟蹤了,而且跟蹤者極大可能進了電梯,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這些年的案子。”

“好吧。”蔣天賜從不懷疑鐘言的直覺,“那你讓他們查這個是什麼意思?”

“如果追著朱玲玲這條線查下去,太慢了,最快的方式是另外查彆人。”鐘言將手機推給了蔣天賜,“因為跟蹤者有跟蹤癖好,多選治安較差的居民樓下手,這就決定了他們的撒網寬度,不會隻有朱玲玲一個受害人。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很多女性會在網上發出求救,獲取力量,這不就是?”

手機屏幕裡顯示的是全國使用率最高的社交軟件,一個頭像是拿著奶茶的手的用戶一直在發出求救,懷疑自己被跟蹤了,又懷疑自己家裡鬨鬼,說家具總是莫名其妙地移位,廚房裡的食物也變少了。蔣天賜點進去,能看出這個用戶是一位女性,平時的生活也比較單調,就是兩點一線,上班和回家,偶爾和朋友出去吃頓燒烤,看看電影,是崇光市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中的一個。

但是她發的照片,讓蔣天賜眼熟。

“這個花壇……不就是樓下嗎?”蔣天賜說。

“這就是大數據了,你泄露的信息就是蛛絲馬跡,能夠追查到你的行蹤。”鐘言將飛練托在手裡,像托著一個遊戲手辦,“跟蹤狂會很喜歡在電梯裡作案,哪怕他們不說話,不動作,也足以對受害者造成震懾的威壓,久而久之他們會產生上位者的控製感,體會到操縱彆人情緒的權力。朱玲玲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的意思是……這樓裡有一個跟蹤狂?”王大濤想了想,“他和所有案件有關係嗎?”

“他應該和這東西有關係。”鐘言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白色的固體,“既然朱玲玲不醒,我們就隻好去直接找他了。”

白色的固體放在桌上,飛練一臉驕傲,這可是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掰斷的。除了自己,他堅信這裡沒有人能弄斷它。

“朱玲玲昏迷之後嘴裡有黏液,後來黏液又很奇怪地消失了,我相信這就是那黏液乾燥之後的樣子,它已經爬滿了整棟樓,可以說,整棟樓都在這東西的掌控之下。”鐘言點了點桌子,“你們聽沒聽說過一個詞,叫‘樓官兒’。”

大家都搖頭。

“樓官兒是護樓的,你說它是鎮宅的也差不多。但和鎮宅神獸不一樣,你如果在宅子裡養一隻鳳眼大公雞,它也鎮宅,但是它護著的是宅子裡的人。樓官兒是非常奇怪的生物,它們護著的是建築物本身,和建築物有著非常親密的聯係,但是樓裡住著的

人,它們一律不管,誰愛死愛活都挨不著它們的事。它們和建築物綁定生死,共同進退,隻是現在到處拆毀,樓官兒已經很少見了,不知道多少樓官兒死在了拆遷的時候,隨著樓一起化為灰燼。可以這麼說,樓官兒在一天,這樓即便所有承重牆都斷裂,也安然無恙。”

“所以這樓……”蔣天賜有了一個想法。

“這樓早就該倒了,是樓官兒在護著它,所以牆皮裡才有這東西。隻是我還不知道這東西怎麼來的,或許找到跟蹤朱玲玲的人,就能解開謎題。”鐘言說,“今晚,蔣天賜你在樓下等著,這個喝奶茶的姑娘說她大約九點回家,會給大家直播家裡鬨鬼,證明自己不是蹭熱度,你用你的直覺找找她。”

“沒問題。”蔣天賜說完也遞了一份材料過來,“這是你要的東西。你說見到童盼的那扇窗我查了,是403,就挨著402,和林天珍、童闊平一牆之隔。戶主是一位叫葛青秋的女士,但是她三年前就搬走了,至今未歸。”

“等等。”王大濤打斷,“童盼會不會這些年就住在403裡?”

“那她也沒理由不回家啊,再說她一個小孩兒,誰養著她?”鐘言搖頭,“樓官兒可不養人,就算死在樓裡它們都無所謂。”

“這有何難,現在咱們去看看啊。”飛練提出建議。

看了看天色,鐘言倒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一行人乾脆又浩浩蕩蕩地出來了。他們仍舊回到了四層,事故多發樓層,停在403的門口時,甚至能夠聽到402裡的林天珍和童闊平在說話。

大概是在爭吵吧,兩個人鬨得不是很愉快,但馬上他們的爭吵聲就停止了,變成了哭聲。有時候,遭遇不幸的家庭不是真的要吵架,而是情緒需要一個發泄口,發泄出去之後,兩個人都會及時止住。

而這一切,就發生在403的旁邊,僅僅一牆之隔。鐘言都不敢想象,如果他們知道女兒在隔壁房間出現過,會不會崩潰。

王大濤抬手敲響了403的房門,鐺鐺鐺三聲下去,屋裡無人回應。

“樓裡說,沒人見過葛青秋回來過。”蔣天賜說。

“我再試試。”王大濤又一次敲響了門,但心裡沒有任何希望。果然,現實也沒有給他們任何希望,無人回應。

“飛練。”鐘言輕輕地說。

飛練從他身上滑下去,一溜煙兒地跑到了門的正前方,他回頭對著鐘言比了個“耶”的V字手,然後二次元的身子鑽入了門底的細縫。

鑽進了403之後,飛練先聞到了一股塵土味。味道好大,真是好久沒人住過的房間。地上有灰塵,而且灰塵表麵平平整整,並沒有留下一個腳印。同時,鐘言也沒有閒著,他將手壓在403的防盜門上,儘量感知著屋子裡的環境。

手串沒有動,但是他並不能掉以輕心,畢竟現在的鬼煞和從前不同了。哭喪靈就在這樓裡,手串不是照樣沒震動嗎?

因為手串在煞裡就沒有那麼準了,現在這棟樓相當於在哭喪靈的煞裡,隻不過沒有變成獨立

的空間。他不僅要快速地找到哭喪靈,還必須找到樓官兒,隻有樓官兒能保住這棟建築物,否則,這樓裡的每個人都會遇上災難。

但是現實又一次給他潑了冷水,他感知不到。不開鬼場,他感知不出這道門背後有什麼。

三級傀行者根本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他還想要更多。如果是四級會不會就好辦了?如果升到五級,精神徘徊於清醒和瘋狂之間,是不是就可以操縱人的情緒?

鐘言不知道,但他想要知道。

沒一會兒,飛練鑽了出來,整個紙身子都蒙上了一層塵土。“咳咳……裡麵好臟,什麼人都沒有。”

“你都查過了?”鐘言蹲下,朝他伸手。飛練蹦到他的掌心裡頭,點了點頭:“各處都檢查過了,一個人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鐘言站了起來,“在那段視頻了,童盼最後出現的窗口是403的,那天我抬頭看,她出現的窗口是同一扇,也是403的。如果是人那必定好找,如果已經變成了鬼,咱們這麼多人不可能沒察覺。”

蔣天賜說:“會不會是咱們想錯了?其實這件事和403沒有任何關係?”

“你再去調查403當時是為什麼搬走的,打電話給高正信,如果他發燒不方便接電話,你去找他,務必要問出來。”鐘言看向403的貓眼。

貓眼就是最為普通的那一款,家家戶戶都一樣,外圈是黑色的塑料,中心是小小的廣角門鏡。鐘言看著那黑色的圓,始終未動,好像是在思索哪裡出了漏洞,在尋找整件事情的bug然後打上補丁。

算卦算不出童盼的方位,生死是事在人為,這到底代表什麼?鐘言咬破手指,在403的貓眼上按了一滴血:“走吧,在這層再看看就回去吧。”

從前他們都是從東邊的樓梯上樓,但這回,幾個人走到了西邊,打算從西側的樓梯上行回家。每層都有15個住戶,他們從403慢慢走,一扇門一扇門走過,最後馬上要走到樓道時,恰好經過415的房門。

這也是一扇緊閉的門,隻不過門前的入戶門墊好像比較厚。

和隔壁414一比,足足厚了一倍。白芷和鐘言同時看出這塊門墊的異常,兩個人默契地相視一眼,同時停了下來。白芷率先蹲下,隻是看了看:“是因為吸飽了液體才變厚的,但具體是什麼液體不好判斷。”

“有點奇怪,難道是家裡發水了?”鐘言立刻敲響了415的門,“樓下安保處的,查房!”

“你這樣算什麼啊,人家能給你開門才怪。”王大濤把他往旁邊推了推,拿出準備好的證件,對準貓眼,“例行檢查,開下門!”

“誰啊?”果然,門裡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七老八十的人,沒想到開門的卻是一個年輕人,不超過三十歲,看著文縐縐的。

“怎麼了?”門裡的人問。

鐘言首先看他的手,戴著厚厚的手套,其次看到他身上穿了很多衣服,還披著一條薄毯。“哦,樓下的安保處說讓我們上門通知一下,最

近樓裡發生了許多不太平的事,晚上沒事少出門。”

“知道了。”415的住戶說完就要關門。

“還有,您家是不是熱水管道破裂了?暖氣管壞了?”鐘言看向他的腳下,屋裡的地磚是濕的,蓋著一層看不出成分的透明液體。

“哦……”住戶往下看了一眼,很不當回事地說,“冰箱壞了,正在修,冷凍箱裡的冰融化了,弄得滿地都是水。我會擦掉的。”

鐘言看不到他身後到底有沒有冰箱,隔著防盜門,他也不能強闖民宅,最後笑了笑:“好,那您慢慢收拾。”

住戶沒留下什麼回應,隻是禮貌地點了下頭,隨後將門關上了。飛練從鐘言的袖口鑽出來:“要不要我進去?”

鐘言搖了搖頭,暫時不想節外生枝了,一樣一樣解決。

傍晚後,天空烏雲密布,又有了要下雨的預兆。

鐘言再次算了一卦,蕭薇和梁修賢仍舊平安無事,看來目前還用不著他們。但這樓裡的事必須全部解決了,拖久了不行。一旦解決,他們所有人馬就會趕往第六人民醫院,解決醫院的事。

大概是這棟樓都察覺到了風雨欲來,整棟樓陰沉沉的。

到了晚上八九點,牛毛細雨如約而至,和天氣預報上說得一模一樣。而樓裡的氣氛並沒有因為張曉晴的歸來而歡樂多少,早早地,挨家挨戶就關上了門。連廊上偶有幾隻蟑螂爬過,聲控燈時亮時滅,大批租戶的離開讓將近三分之二的窗口暗了下來,暫時無人租住。

鐘言帶著何問靈下了樓,到了二層連廊入口便停了下來。飛練仍舊站在他的肩膀上,這一次,他們帶上了許久沒有活兒乾的宋聽藍。

宋聽藍蒙著雙眼,手裡拿著一根盲杖。

“我真的可以嗎?”他的頭轉向左側。

“可以,而且還必須得是你上場。”鐘言幫他調整好蒙眼布的鬆緊。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宋聽藍有所顧慮,他一直都是隊裡的小透明。

“你什麼都看不見,這就是你的優勢,有時候看不見比看得見還要厲害。”鐘言鼓勵他,“如果我們走這一趟,肯定會看到些東西,你看不著,那孩子才會出來。”

“原來是這樣。”宋聽藍聽到自己還有用武之地,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什麼時候出發?我準備好了!”

“現在就走吧。”鐘言將何問靈的手拉了過來,讓宋聽藍牽著她,隻不過這回,何問靈脖子上的辟邪鈴鐺已經摘掉。

“嗯,交給我吧。”宋聽藍用力地點了下頭,轉向了何問靈,“你放心吧,我看不見鬼所以就不會害怕,一定會牢牢地抓牢你。”

何問靈一臉豁出去的悲壯:“嗯,那咱們走!”

同時,二單元的門口,一個女士剛剛收好透明的雨傘,急忙衝進樓道。這雨雖說不大,但樓裡還是積了水,她輕巧地邁過水灘,站在電梯和樓道的分叉口,兩難之間不知如何選擇。

猶豫了將近五分鐘,焦雅還是沒拿定主意,自己家住在709,如果爬樓要爬7層,有時候背後會有一個跟蹤她的腳步聲。可如果坐電梯,她又怕那人跟著自己進去。

不過到目前為止,那人都沒在電梯裡出現過,要不就拚一把……焦雅定了定神,在“被跟蹤的樓梯”和“從未被跟進去的電梯”當中,選擇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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