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這陽光下,許青的身影消失在了一處胡同角落裡,當從另一端再次出來時,他的樣子已改變,不再是清秀俊美,而是成了一個麵色蠟黃的馬臉青年,身上的道袍也被換成了尋常的長衫。
身上的修為波動一樣有所改變,不再是凝氣九層,而是凝氣三層的樣子。
他很清楚外麵的世界,凝氣九層大都是有身份的人物,很顯眼。唯有凝氣三層這種程度的拾荒者,才是既有一定威懾,同時也不引人注意的層次。
感受了一下符寶的變幻之力,許青內心警惕周邊,但臉上卻麵無表情,向著傳送陣走去。
沒有使用身份令牌付費,而是繳納了靈石,時間不久,站在傳送陣內,戒備查看四周的許青,隨著陣法光芒的閃耀,其身影被光海淹沒,消失不見。
南凰洲東部,距離曾經的金剛宗山門,間隔至少數萬裡之外,有一片地廣人稀的區域。
這裡的荒野因生長著一種紅色的齒狀草,故而被稱之為紅原。
遠遠看去,整個大地好似被鮮血所染,觸目驚心的同時,其內彌漫的異質,也比南凰洲其他荒野要濃鬱了一些,於是此地的凶獸,也更為凶猛。
在這相對更惡劣的環境中,城池自然不多,往往數百裡才能看見一個,且建築與風格也大都原始粗糙,而貧民窟在這裡也更多都是拾荒者組成。
無論是地貌,還是人口,紅原都是頗為惡劣之地,所以紫土的各個家族看不上,七血瞳更是沒去在意,唯有離途教因其教義的緣故,他們更喜歡在這樣惡劣的區域裡發展教徒。
於是,紅原也就成為了離途教的勢力範圍。
此刻在紅原邊緣,一處簡陋的城池中心,被紫土與七血瞳聯合布置的紅原唯一的傳送陣,光芒閃耀。
一個穿著黑色長衫,麵色蠟黃的中年修士,身影在傳送陣內顯露。
他正是借助易容符寶幻化了樣子的許青。
剛一到來,還沒等出傳送陣,一股腐爛與惡臭的氣息,就從四周隨風而來,若換了沒有經曆太多疾苦之人,對於這味道會有些不適。
但對許青來說,這些都是他曾經所在之地的常態,隻不過這裡的腐臭之味,更濃一些罷了。
許青神色平靜,在四周幾個懶散侍衛的淡漠目光下,邁步走出傳送陣。
映入眼中的城池,所有建築都是灰黑色,充滿了殘破,地麵都是各種垃圾之物,糞便居多。
城裡人群很少,大都很警惕,相互之間都彼此強烈排斥。
且女子很少,就算是有也都是滿臉凶意的表情,同時在一些胡同角落,也有藏身的孩童,一個個目中沒有天真,有的都是死氣以及冷漠。
時而的,還有尖叫與怒罵,在這城池內傳出。
“更像是拾荒者營地。”
許青目光掃過四周,平靜的向前走去。
一路上對於一道道帶著謹慎與討好之意,向自己看來的目光,許青沒有理會,在這個城池內也不曾久留,出城後,他身體速度驀然爆發,向著荒野呼嘯而去。
金剛宗遷移之處,就是在這紅原上,隻不過距離如今許青傳送到來的城池有些範圍。
來的時候許青在捕凶看過此地的地圖,如今心中鎖定一個方向,在荒野奔跑。
他的速度很快,迎麵傳來的風帶著刺骨的寒,隱隱還有一些雪花似乎夾雜在內,甚至遠處一些小山包上,還偶見稀薄的白雪覆蓋。
對於七血瞳來說的暖冬,在這裡,是逐漸到來的嚴寒。
這種寒冷,喚醒了許青腦海曾經的很多記憶,尤其是一路上在這荒野中,他還看到了很多凶獸以及人骨。
“亂世。”許青目光平靜,速度更快。
就這樣時間流逝,深夜到來,隨著夜寒彌漫,風更大,雪也透出了淩厲時,離開了城池有了一些範圍,徹底走入紅原內的許青,忽然腳步一頓,抬頭看向遠處。
風從那裡吹來,帶著一些獰笑與血腥。
隱隱可見遠處風雪裡,有一地的屍體,裡麵有貧民,有侍衛,還有就是四周零散的貨物與碎裂的馬車。
這顯然是一個要前往城池的車隊。
而此刻在這些屍體旁,還有十多個衣著殘破,披頭散發,神色猙獰目露凶殘嗜血的亡命徒,身上大都是凝氣兩三層的波動。
他們有的在補刀,有的在翻找物品,有的則是將屍體向遠處拖去,還有幾個更是趴在幾具赤裸的女屍上,發泄自身的獸性。
更遠處,隱約有火光,似在生活煮飯,隨風而來的還有一些餘溫的熱氣。
顯然這車隊在此地遇到了這麼一群亡命之輩,全部葬身慘死此地。
許青的到來,立刻就引起了此地這些亡命之徒的警惕,此刻紛紛抬頭,全部帶著凶意凝望許青。
察覺到許青身上凝氣三層修為後,這些亡命徒一個個獰笑起來,凶意爆發,竟一言不發的直奔許青而來。
他們認為許青,也可以成為他們的獵物。
許青冷冷的望著衝來的這些亡命徒,對於他來說,眼前的殺戮之事,他從小到大看的太多太多。
而拾荒者的經曆,讓他知道所謂的荒野車隊,敢於在荒野裡行走,本身也少有善類,遇到弱小,實際上大都是可以隨時化身殺戮掠奪者。
亂世就是如此,所以殺人與被殺,是很尋常之事,他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去泛濫與調查誰善誰惡。
但……既然這些人要對自己出手,那麼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