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啊,”紀初禾往嘴裡塞了顆糖,“但他倆確實挺像的,屬於是快遞站不同大小的貨品,一個大賤貨,一個小賤貨。”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旋即眉心微微蹙起,“不過你提醒我了,還是得給他倆再做一次親子鑒定,而且還不能讓謝震霆知道。”
說曹操曹操到,謝震霆剛好從宴會廳外麵進來,如魚得水地和其他人交談。
老太太目光沉沉:“就是不知道怎麼弄到頭發。”
“這還不好辦?”紀初禾招手喊來謝滿滿,“想不想玩憤怒的小鳥?”
謝滿滿一臉期待地點頭:“這是什麼遊戲啊,我在裡麵是什麼?”
“你是小鳥。”
紀初禾湊在他耳邊密謀幾句,而後拎起他下樓,趁著謝震霆背過身和其他人說話,她一把將謝滿滿拋了過去。
“啊!!!”
謝滿滿尖叫一聲,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後,穩穩當當地騎到了謝震霆頭上。
謝震霆差點被他砸得一跪,反應過來後伸手就去背後抓人。
謝滿滿雙手揪著他的頭發,驚恐過後,發現了樂趣,他扭著身子不肯下來:“不要不要,騎大馬!”
謝震霆頭皮被扯得生疼,咬著牙哄:“滿滿啊,姑父還有事,下次再陪你騎大馬好不好?”
“好吧。”謝滿滿聽話地蹬著他的背滑下來,一溜煙消失在人群裡。
他蹭蹭蹭爬上二樓:“表嫂,這遊戲好好玩,我還要玩憤怒的小鳥。”
“下次再玩,讓我看看你完成任務沒有。”
紀初禾拉起他的手,隻見小小的手掌中,足足兩大簇頭發。
“他掉頭發還掉得挺多。”
紀初禾把他交給老太太,自己拿出手機,給鐵子發去消息:【上生發洗發水】
八點鐘,宴會準時開始,老太太挽著她下去。
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燈光暗了下來,老太太走上台,客套幾句後,直入正題:“這次宴請各位,主要還是想介紹一下我們謝家唯一的親外孫,謝黎。”
底下議論紛紛。
“謝震霆那兒子不是叫謝思睿嗎?”
“聽說這個是大兒子,身體不好,從小養在鄉下。”
“那謝老夫人說唯一的外孫?”
這場宴會來的小輩也不少,對二十幾年前的事不怎麼了解。
但也有知道一些內情的人:“我可是記得謝芙那兒子走丟之後一直在忙著找,沒聽說後來又生了。”
“謝思睿該不會是私生子吧?”
“我夫人還誇謝震霆喪妻多年沒有再娶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呢,要這麼說,他也不過如此嘛。”
謝震霆隱在人群裡,聽著這些話,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燈光重新變亮,大家又繼續舉杯交談,沒有一人再議論此事。
在場的都是人精,謝震霆雖然覺得四處都是打量的眼神,但此時他還不能離開。
老頭和老太太還是他名義上的嶽父嶽母,出於麵子,他也得去打聲招呼。
更何況,這次還涉及到了謝氏的股份。
謝震霆找來的時候,紀初禾正跟他們待在一起,謝滿滿興致勃勃地給她拿吃的,一口一個“表嫂”,叫得格外的甜。
謝震霆看了看她,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眉,而後臉上帶著得體的笑,跟二老打了招呼。
“我原本還想等公司這些糟心事處理完再請您二老回國,給大家介紹謝黎的,沒想到嶽父嶽母動作這麼快。”
老太太冷笑一聲:“不快了,等你想起來,我跟他外公還得從土裡爬出來,到時候彆嚇死你了。”
謝震霆一噎,尷尬笑笑:“哪裡的話。”
他轉頭看向謝黎,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語重心長道:“謝黎啊,我知道你跟我有些誤會,但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謝黎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震霆暗暗攥了攥拳,放軟了語氣,有些道德綁架似的歎道:“我老了,也沒了以前的拚勁,隻想圓了你母親的遺願,以後也好跟她交代。”
“你不老,”紀初禾打斷他,呲牙一笑,“跟我鬥你還嫩著呢。”
謝震霆:……
謝震霆被她氣得夠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老太太聽他指責紀初禾,出聲維護,“你上來就你老了你老了,那我跟他外公不得入土了?”
“我不是這意思——”
“我管你什麼意思,彆逼我在這大喜的日子揍你。”
老太太唇槍舌戰,還有空在身後打手勢。
謝黎見狀,勾了勾紀初禾的手:“去吃點東西?”
紀初禾意猶未儘,不情不願地“啊”了聲:“萬一外婆揍人要幫手怎麼辦?”
謝黎失笑:“打不起來的。”
休息區有沙發,紀初禾坐下來就不想動。
謝黎去給她拿蛋糕,沒多久,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她麵前停下。
紀初禾抬頭看去,祁北墨一身西裝,身邊並沒有帶女伴。
祁家的事鬨得沸沸揚揚,他看上去也有些憔悴。
祁北墨目光緊緊盯著她,似乎想尋求一個答案:“你跟謝黎怎麼回事?”
紀初禾錘著腿:“關你什麼事啊?”
祁北墨不依不饒:“你們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
話音一頓,他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去。
謝黎正拿著一份蛋糕過來,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遞給紀初禾,解釋道:“剛剛碰到熟人,耽誤了一會兒。”
祁北墨抿了抿唇,從旁邊拿起一杯紅酒,表麵雲淡風輕,語氣卻夾槍帶棒:“還沒來得及恭喜你,謀劃了這麼久,終於得償所願了。”
“噢,現在是不是該叫你謝少了?”祁北墨舉了舉酒杯,“來,我敬謝少一杯。”
“不喝酒。”
“怎麼能不喝酒呢,謝少該不會是不給麵子吧。”祁北墨勾起一抹冷笑,“謝少還是好本領啊,不管是家產還是——”
“女人,”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紀初禾,似有所指地說:“謝少隻要想要,都能搶過來。”
紀初禾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大破防,但是謝黎現在好歹是她男朋友,她能打能罵,彆人不行。
她正要罵回去,謝黎忽然笑了一下,輕飄飄地說:“那還是不像你,酒桌上的通天神,感情裡的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