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立刻搬出早就打好的腹稿:“不熟啊,這個人才剛轉學過來,我怎麼可能和他熟悉。”
李琢“哦”了聲,冉暮秋就又接著道:“……而且這個人是東高過來的,據說以前是東高老大,好像、脾氣不怎麼好。”
其實冉暮秋是想直接告小狀,說逢欽第一天過來就搶了他座位的。
畢竟“脾氣不怎麼好”這種籠統的說辭,聽起來也太像沒事找事、故意說彆人壞話了,可能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但自己一個校霸,居然被敵對學校的老大當場搶掉座位,這話說出來,他還要不要混了。
雖然自己的麵子在李琢麵前已經丟的差不多了,可是也斷斷不能自暴自棄。
說完以後,冉暮秋就有些緊張的觀察李琢的反應。
“這樣。”李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伸出手,捏了捏他軟軟的掌心,溫聲道,“聽起來的確不像什麼好人。以後,你也儘量少和他說話。”
冉暮秋眨眨眼。
因為太過驚訝,他竟然忘記計較李琢沒經過他同意又隨便吃他豆腐的事情了:“……就這樣?”
李琢抬眸:“嗯?”
“哦哦。”冉暮秋還有點懵,“沒事。”
……他就是有一點震驚,主角受竟然就這麼順著他說了逢欽的壞話?
是不是太好挑撥了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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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教室,上課鈴早就已經打響過了。
站在講台上的是班主任。
見冉暮秋和李琢兩人姍姍來遲,班主任本來想發脾氣,可是看見李琢的臉,還是硬生生的將這口氣吞了回去:“既然李琢都回來了,你們也記得把座位搬一下。”
說完,就不再看兩人的臉,似乎是怕越看越心煩。
李琢是班裡唯一的重點大學苗子,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和冉暮秋這個壞學生頭子攪到一起去了。
班主任也不是沒找他談過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上一次甚至將話都挑明白了,說人家冉暮秋家裡有錢有勢,高考不行,還有一萬條路可以走,你跟他攪到一起去,自己高考砸了,後半輩子怎麼辦?
結果李琢壓根不領情,還不卑不亢的說什麼自己心裡有數,絕對不會影響高考。
轉過頭,果然還是成天跟這個冉暮秋玩在一起,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轉,也不管人家愛不愛搭理他。
這也就是兩個男生了,要是一男一女,班主任都要懷疑李琢是想追人家小姑娘了,肯定是要找家長談話的。
班主任長出一口氣,翻開教案開始講課。
他一邊在上麵講課,下麵就一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李琢在搬凳子。
原本班裡是有四十四個座位的,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自從逢欽強行搶了冉暮秋的位置後,冉暮秋就跑到李琢的座位上坐了,倒也剛剛好。
但如今李琢都回來了,座位明擺著是少一個,竟然也沒有人幫忙搬。
冉暮秋剛剛一進教室,就自顧自的在李琢的位置上坐下,趴下開始睡覺。
半點兒沒有將座位還給李琢的意思。
所以,此刻全班人都在等著看李琢的笑話,覺得他隻能站著上完這堂課了。
無數道目光都有意無意的往後看。
然後大家就看見李琢走到最後一排,將那張原本用來擋住後門、防止門被風吹合上的凳子搬了起來,放到了冉暮秋旁邊。
接著,李琢就在那張凳子上落座,同冉暮秋並排挨在了一起。
冉暮秋感覺到身旁多了個人,抬起頭來,竟然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迷迷糊糊的往他身邊又靠了一點,頭一歪,枕到了他胳膊上。
李琢微微弓下身子,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他睡得更舒服。
全班人:“……”
秦威反應最大,氣得恨不得生生將一根圓珠筆折斷,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這個狗比!”
故意的吧?
他早就知道,這姓李的跟他媽一樣是個狐狸精。
這他媽還大庭廣眾呢,就敢公然勾引秋哥??
但到底還在上課,秦威不好發作,目光一轉,落到了自己右前方的逢欽身上。
逢欽雙肘搭在課桌上,麵無表情盯著黑板,下顎線繃的很緊,整個人看起來氣壓很低。
秦威冷笑一聲。
要不是這東高過來的孫子搶了秋哥的座位,秋哥能不得已坐到李琢那裡,還給了李琢可乘之機?
就是秋哥不說,自己也遲早得想辦法弄這孫子一頓。
儘他媽壞事。
冉暮秋絲毫沒有察覺教室裡的暗湧。
一場籃球賽本就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後來又應付了一場計劃之外的修羅場,此刻早已累得不行。
方才迷迷糊糊的抬頭,其實也隻是突然沒想起來身在哪裡,還以為在廉租樓裡呢,所以看到了李琢,就自然而然的靠了過去。
畢竟自己花了那麼大一筆錢包養李琢,隻拿他做一做人肉墊子,李琢一點都不虧的。
他舒舒服服的枕在李琢的左臂上,兀自睡得香甜,一邊的臉頰肉都被擠得鼓起來一點。
兩人的座位在教室最不起眼的角落。
李琢伸手在筆袋裡尋筆,垂眸,看見他近在咫尺的軟綿綿的臉,沒有忍住,伸手摸了摸。
冉暮秋似是覺得癢,長長睫毛微微一顫,皺了皺鼻子,卻沒有睜開眼睛。
李琢又輕輕捏了兩下。
這下是真的擾了人清夢了。冉暮秋皺皺鼻子,喉間發出一道小貓似的哼唧聲,扭了一下脖子,將整張臉蛋全部埋進李琢臂彎裡,還輕輕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