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人不熟悉山裡的時候,極容易迷路。

哪怕單禾淵帶了指向符,走了一上午後,他就再辨不出方向了,隻能緊緊跟在沈度衡身後。

沈度衡帶著他走,翻山嶺,下河穀,一路采集各種靈藥和礦物,偶爾也采一些妖獸材料。

沈度衡確實很強,路上遇見的妖獸就沒在他手下撐過一個照麵。

單禾淵看得分明,知道他確實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因此一路來,老實得跟隻鵪鶉一般,他讓做什麼,便做什麼。

兩人在山裡轉了六天五日,單禾淵渴了喝山泉水,餓了吃辟穀丹,累了找塊石頭或找棵大樹倒頭便睡,憔悴得跟個野人一般。

第六日下午,他們發現了一口溫泉。

泉水瑩白,上麵正冒著熱氣,單禾淵聞到了一股硫磺味。

沈度衡停了下來,觀察四周。

單禾淵試探性地問道:“今天要在這紮營?”

沈度衡伸手一指溫泉:“你不是想疏通經脈?這就是你的機會。”

單禾淵看看冒著熱氣的溫泉,又看看沈度衡。

沈度衡沒給他發問的機會,吩咐道:“去山穀的河裡搓洗乾淨身上再回來。”

單禾淵點了點頭,在背包裡取了件新衣服,拿上清潔丸和刀,慢慢走下去。

山穀的河流離他們不到五十米,說是河,其實是條山澗,水深不到他的膝蓋。

他脫乾淨下了水,被冰涼的山泉激得兩腿通紅。

這水實在冷,他咬著牙往自己身上潑水,用清潔丸從頭到腳好好洗刷了一番。

怕洗得不乾淨誤事,他還割了一把草,卷成了個草卷,再搓了一次。

半個小時後,他穿著新袍子,拖著剛洗過的布鞋,回到了溫泉邊。

沈度衡的目光掃過他尚在滴水的頭發,微微發烏的嘴唇,再到搓得快要反光的修長小腿,略一點頭,示意他在邊上等著。

單禾淵站在一邊,看沈度衡往溫泉裡扔各種靈藥、礦物和妖獸材料。

沈度衡之前應該已經扔過一批,泉水發烏,散發著一種似香似臭的奇怪氣味,聞著很刺鼻。

隨著沈度衡扔下去的材料越來越多,泉水的變化越來越快,時紫時綠,而後飛快轉為黑色。

扔完最後一株靈藥後,沈度衡轉頭對單禾淵說道:“脫光,潛下去,叫你上來再上來。”

單禾淵:“哦,好!”

單禾淵撥開腰帶,飛快把衣服一扒,按沈度衡的吩咐跳下去。

單禾淵一跳下去,登時又癢又痛又燙。

他大叫一聲,腳往溫泉底一蹬,條件反射地就要竄上去。

不料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一股力壓住他的腦袋,狠狠將他往泉水裡麵一壓,將他整個人壓入溫泉之中。

他才叫到一半,被這

麼一壓,猛地嗆了一大口又辣又苦的燙水,嗆得他舌根都抖了,霎時間在水中劇咳起來,涕泗橫流。

沒有失禁,純屬他肚子裡乾淨。

他在水底下拚命掙紮著,按著他的那股力道非常大,簡直像山一樣,絲毫不容他逃脫。

劇烈的疼痛從全身各處炸了起來,哪怕難以啟齒的部位亦是如此。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湊不出任何完整的想法,他陷入了瘋魔狀態。

他不清醒,卻也沒有暈倒,生命力異常頑強。

沈度衡站在岸上,靜靜地看他在水裡掙紮,目光漸漸變得有些複雜。

溫泉裡的水,慢慢由黑色轉成透明的灰色,又轉成灰褐色。

在水徹底變成灰褐色的時候,單禾淵感覺到一股力道拉著自己,將自己甩到了岸上。

他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鼻子、眼睛、耳朵都流出了水。

咳了許久,他的意識漸漸回籠,才看清眼前的沈度衡。

他伸手拉過旁邊的衣袍,往腰腹一蓋,躺在地上,籲了口氣,嘶啞著聲音對沈度衡道:“沈兄,你太狠了。”

沈度衡:“你還有清潔丸嗎?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單禾淵:“……有。”

沈度衡:“再去洗一次。”

單禾淵:“讓我躺躺。”

地上有石子草莖,十分硌人,然而這點疼痛跟在溫泉裡那種全身皮膚及五臟六腑都要裂開的疼痛相比,簡直溫柔得甜美。

單禾淵仰躺在地麵,看夕陽如血,晚霞似火,綠葉隨風飄蕩。

空氣中多了些什麼,他看不見摸不到,卻能感覺到那種物質緩慢地越過皮膚,一點點融入他體內,讓他漸漸積蓄了力氣。

他還能感覺到下腹部,丹田的位置,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硌著,摸不到,拿不出來,但是有點脹。

從有記憶起,他從沒感覺到身體的狀態那麼好過,視野像水洗過一般,身體的五感強到不可思議,世界也豐富到不可思議。

原來成為修士,是這種感覺。

躺了許久,他坐起來,對沈度衡說道:“沈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度衡說道:“五十萬靈珠。”

單禾淵笑了笑:“我沒忘。”

沈度衡:“去洗。”

單禾淵隻得將衣服係在腰間,拿了清潔丸,再去下麵的山澗裡搓澡,將身上的黏膩全部搓掉。

回來的時候,沈度衡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將溫泉邊上的山劈下來一大塊,整個溫泉及溫泉前麵的一塊土地都埋了起來。

沈度衡見他回來,說道:“走吧。”

單禾淵點頭,跟在他後麵,一腳深一腳淺地翻過山嶺,穿過樹林,蹚過草地,往回走。

他們離家的位置並不像單禾淵想象中的那麼遠,第二天早上,兩人就回到了家。

走了一夜,單禾淵也並沒有感覺到多累,甚至還有精力去做了個早飯。

吃飯的時候,單禾淵對沈度衡說:“我試過了,殘劍在丹田裡還是拿不出來。”

沈度衡:“煉氣三階以上再說。”

單禾淵:“我就是怕你著急。”

沈度衡:“殘劍有靈氣溫養,不會再吸你我元氣。”

單禾淵還想再說什麼,院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他站起來,正想去招呼,一個人推門闖了進來:“單師弟,我聽村裡人說你回來了,你沒事吧?之前不是說不能操之過急,你怎麼還進山裡了?”

正是馬汝培。

單禾淵沒來得及說話,馬汝培已經推開客廳的門走了進來,正好對上餐桌前的沈度衡,表情霎時變得奇怪:“這位是?”

沈度衡同樣靜靜看向單禾淵。

“這,這位——”單禾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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