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禾淵在心裡問自己,最終也沒問到答案。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確實對沈度衡有非分之想。
意識到這個想法的一瞬間,他的身體起了反應。
他近乎狼狽地弓起身子掩飾。
沈度衡就坐在他旁邊,這點反應壓根瞞不過沈度衡。
沈度衡的眼睛向下看,微妙地一頓。
單禾淵的臉瞬間紅得快要冒煙了,手忙腳亂地拖過被子,往腰腹之間一遮。
這個舉動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單禾淵求饒一樣看向沈度衡,希望他像往常一樣善解人意,能理解這種尷尬並起身出去。
沈度衡似乎壓根沒接收到他的想法,還評價了一句:“真夠精神的。”
單禾淵瞬間炸毛了,再顧不上什麼,直接伸手推他:“非禮勿視,你快出去!”
沈度衡順勢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禁錮在自己掌中:“我們之間還講究非禮勿視?”
單禾淵:“那講究什麼?”
沈度衡:“你情我願。”
單禾淵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抬眼看沈度衡,正好對上沈度衡溫和的眼睛。
沈度衡笑了一下,說道:“我以為你早知道,我心悅於你。”
單禾淵瞪大眼睛:“啊?”
“要不是心悅你,我不會陪你到奉劍城來,也不會收集你喜歡的材料,給你拍靈土,更不會天天跟你住在一起。”沈度衡看著他,“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也不像是朋友對朋友能乾出來的事情,我以為你早知道。”
單禾淵臉皮發燙,不好意思承認自己遲鈍:“我,我沒想過。”
沈度衡:“你可以回答我,你現在知道了。”
單禾淵狼狽地學舌:“我現在知道了。”
沈度衡:“那你的答案?”
單禾淵:“我,我想靜靜。”
沈度衡非常君子地起身:“好。”
單禾淵一被放開手,立即不管不顧地抖開被子,往臉上一蒙,把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今天真是丟臉啊。
沈度衡走出去,在給他關上房門之前補了一句:“靜好了記得告訴我。”
聽聲音,沈度衡帶著笑意,似乎絲毫不懷疑還會有彆的答案。
“知道了,你先出去!”單禾淵悶悶道。
沈度衡輕輕關上房門,發出“哢”一聲響。
單禾淵確定他已經出去了,把蒙在腦袋上的被子掀開,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沈度衡喜歡他。
沈度衡居然喜歡他!
單禾淵心裡忍不住激動。
果然是他沈兄,眼光還挺好的。
他躺在床上,一一回憶往事。
越回憶,越覺得沈度衡果然對他好得不同尋常。
誰會對兄弟那麼體貼細致啊?
隻有對喜歡的人才會這麼貼心啊!
單禾淵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他遲鈍了那麼久,還挺對不起沈度衡。
他摸出通訊器,給一牆之隔的沈度衡發通訊:【沈兄,在乾嘛?】
沈度衡:【在識海中練劍。答案呢?】
【我覺得我也表現得非常明顯了,對吧?】
【我來找你。】
單禾淵嚇了一跳,忙給沈度衡發:【等等,說好讓我靜靜。】
【換個稱呼。】
【什麼?速度會不會太快了?】
【不要沈兄。】
【那沈度衡?】
【可以。】
單禾淵發著訊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儘管隻是一些廢話,並不曖昧,他卻忍不住臉紅耳赤。
對上桌麵的鏡子時,他發現自己的眼睛一直彎著,眉梢眼角的喜意明顯。
經曆兩個時空,才找到第一個戀人。
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大喜事。
他們聊了半天,單禾淵先頂不住,結束聊天,將通訊器往旁邊一放,暗自激動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單禾淵若無其事地出去。
沈度衡就在院子裡練劍,他看到了。
單禾淵:“早。”
沈度衡轉頭看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單禾淵:“乾嘛?”
沈度衡:“練劍給你看。”
“你不是說威力太大,要找個地方才能練嗎?”
“隻有招式,不運行心法,沒關係。”
單禾淵聽他這麼說,便乖乖地坐到一邊,看他練劍。
沈度衡寬肩細腰大長腿,練起劍來翩若遊龍,劍影與白衣相映成趣,非常具有藝術性。
如果是彆人在他眼前這麼練劍,他隻會誇好看。
現在換到了沈度衡身上,他看著看著,卻有些氣息不穩。
新出爐的男朋友一大早上就這麼誘惑人,誰忍得住啊?
單禾淵悄悄運行心法,強行將翻湧的氣血平息下去,免得不小心流出鼻血來,那才是真的丟人。
正當他專注於體內的氣血時,突然對上了沈度衡似笑非笑的眼睛。
單禾淵若無其事:“怎麼了?”
沈度衡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劍,正站在他身前,聞言伸出兩指,輕輕敲了敲他的心口:“很快。”
這人不做這番動作還好。
手指一敲他的心口,他感覺自己的心門像是被敲開了。
指尖的動作傳到他的心裡,讓他整個人一顫。
太會了這人。
單禾淵的臉又要冒煙了:“沈度衡,你以前有沒有過戀人?”
“吃醋了?”
“我就是在想,你從哪裡學來的,這麼一套又一套?”
“權當你在誇我。”沈度衡收斂笑意,“我從小被當成宗主培養,身邊儘是一些幾千歲的
前輩,哪來的戀人?”
單禾淵:“這可說不定,同伴總有吧?”
“沒有。姬黎可能為了避免麻煩,從來不給我安排同伴,就怕有朝一日他冒充我,被我的同伴看出來。”
“那你從小是一個人長大的嗎?”
單禾淵想到他孤零零練劍,孤零零起居,瞬間感覺到一陣心酸。
“差不多。”沈度衡看到他的神色,補了一句,“從小時候起就很忙,也沒什麼感覺。”
人非草木,怎麼可能沒感覺?
單禾淵心中一聲歎息,有些為他不平,麵上卻沒表現出來,隻道:“昨天還說要出去慶祝來著,也沒來得及,要不然今天早上出去吃?”
“好。”沈度衡捏了一道除塵訣,整理乾淨衣服,“去奉劍學院外麵吃,吃完我送你去學院?”
“也行。”
兩人肩並肩出門,現在時間還早,他們沒有禦劍,也沒有騎貓貓狗狗。
那樣可以多相處一會兒L。
去到學院,早上單禾淵有兩節課。
上完課跟江幟他們會合。
隔著好幾步遠,江幟就站住了,上下打量,他滿臉都是微妙的神色。
單禾淵以為他看出自己又要進階了,正打算迎接他的“酸”話,沒想到他滿臉揶揄:“有情況啊?”
單禾淵裝傻:“什麼?”
江幟:“彆裝了,看你這粉麵含春,喜氣洋洋的——昨天乾什麼去了?”
黎儉在另一邊幽幽說道:“臉紅了。”
“……”單禾淵一人給了一個白眼:“怎麼什麼熱鬨你們都湊?”
江幟:“不湊熱鬨那得多無聊啊?!快說,你怎麼回事,難道跟沈前輩春風一度了?”
單禾淵炸毛:“沒有!”
江幟觀察他的神色:“沒有也是有情況,你們在一起了?誰表的白?”
黎儉:“多半是沈前輩。”
江幟:“我也覺得。看他這磨嘰樣,就不像是能主動表白的人。”
單禾淵實在受不了:“還吃不吃午飯了?”
“不吃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回去吃一粒辟穀丹。”江幟不放過這個話題,含笑追問,“快說,究竟是誰先表的白?”
單禾淵:“不興我跟另外的人在一起了嗎?”
“哈,”江幟滿臉不屑,“沈前輩那樣厲害的劍修,守著你還能被彆人捷足先登?”
單禾淵:“……你要是把八卦的心都用在修煉上,現在肯定不是這個修為。”
江幟:“結丹修為,夠用了。”
兩人聯手逼問,單禾淵最終還是忍不住跟他們透了個底:“我們是兩情相悅。”
江幟:“我早就說沈前輩喜歡你,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
單禾淵無言以對:“彆再聊這個話題了,我們去吃午飯,想吃什麼?我請客。”
黎儉:“這大喜事,那得好好吃一頓,出去吃吧。雲順樓新來
了一批百年杏花酒,聽說不錯,我們去嘗嘗?”
單禾淵現在已經不在意是不是被他們敲竹杠了,隻要能趕緊把這個話題略過去就好:“我認識他家掌櫃的,這就發通訊讓他們先把菜備上。”
江幟聽到他這麼說,成功地被他轉移了話題:“雲順樓的掌櫃可是位元嬰前輩,你怎麼認識她?”
單禾淵:“去年她找到我說想請我種一批香料,我種了,後麵就認識了。”
江幟點頭:“我說你們怎麼搭上線,原來是香料的事。你的靈植確實種得好,她有眼光。”
單禾淵:“主要她想讓香料的香氣更上一層,我也花了比較大的力氣才把她要求的香料給種了出來。”
三個人自去喝酒不提。
沒過兩天,單禾淵丹田小世界裡的人造靈泉成功達到了元嬰品階。
受人造靈泉影響,他也成功突破瓶頸,進入了結丹後期。
他這個修煉速度,說是禦劍直衝也不為過。
種植院大半個院都震驚了。
彆人不好問,江幟忍不住八卦:“你和沈前輩雙修了?”
單禾淵大窘:“什麼跟什麼?”
“要不然你的修為怎麼竄得那麼快?”江幟理所當然,“你們雙修了吧?沈前輩是元嬰初期——”
單禾淵忍不住糾正:“中期。”
“行行行,中期就中期。”江幟道,“沈前輩當你一個大境界,肯定是雙修,你們的修為才提升得那麼快,要不然也沒彆的理由。”
單禾淵:“怎麼沒彆的理由了?”
話說到一半,單禾淵想到,現在自己的修煉速度確實快得紮眼,讓彆人誤會也好,免得被注意到。
靈璣宮的人還在監視他們,可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想到這裡,單禾淵辯解的話又咽了下去:“行吧,你們就當我雙修了吧。”
黎儉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單禾淵以手掩麵:“雙修了,彆問了。”
江幟:“嘻嘻。”
既然好友成功雙修,那怎麼都得請客。
這次江幟大方道:“你和沈前輩修成正果也太不容易了,這次我們請客吧。要不要幫你放出風聲,說雙修了,修為才提升得那麼快?”
單禾淵沉默片刻:“要!”
江幟又笑。
黎儉拍拍單禾淵的肩膀。
單禾淵看他們,兩人都回以笑容。
於是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單禾淵現在是結丹後期,實力進一步提升了。
他攢齊了材料,打算趁著最近有空,再練幾爐肥丹,也好回回血,把用掉了的極品靈石攢回來一些。
沈度衡問他:“你想在哪裡煉?”
高階肥丹的息壤氣息比較濃厚,單禾淵還真不知道應該在哪裡煉。
在哪裡練都會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