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山林之間,皚皚白雪,幾乎覆蓋了一切。
“哼哼~”
特有的叫聲中,兩大三小一家五口的身影不急不緩走在山林間。
黑色的表皮,猙獰的獠牙,正是野豬一家。
為首兩隻大的,看上去更是猙獰,泥甲加獠牙,數百斤的身軀,頗有種肆無忌憚的蠻橫感覺。
突然——
“吼!”
仿佛驚天霹靂,突然炸響,山林震顫,五隻野豬一瞬間像受驚的貓,毛發炸起,驚魂失措的叫了起來,倉皇逃竄,剛剛的肆無忌憚、蠻橫,再不見絲毫。
體型最大的野豬爸爸,動作最快,轉身就逃。
但還沒等它跑出兩步,一陣狂風襲來,一隻龐然大物已經將它撲倒在地,雪白的獠牙刺入喉嚨,兩隻前爪配合著龐大身軀死死壓著掙紮的野豬爸爸。
整個動作乾脆利落、一氣嗬成,沒有任何停頓,仿佛預演了千百遍,不給野豬爸爸一絲機會。
“嗷!嗷!”
淒厲的尖叫聲透著極大的恐懼,拚儘了所有去掙紮,卻沒有任何作用。
野豬媽媽還有三隻小野豬被這尖叫聲吸引了下,回頭望了眼,隨即野豬媽媽更是驚恐,帶著三隻小野豬快速奔逃。
龐然大物默默收回了冰涼的目光,沒有理會逃走的四隻野豬,專心對付著身下這隻。
不一會,野豬爸爸的叫聲越來越弱,掙紮越來越無力,很快就不動、沒了氣息。
龐然大物又等了會兒,頭甩了甩,方才緩緩鬆開了獠牙,站起身。
沾染著血跡的大口吐著氣霧,顯得異常的猙獰,而配合那龐大的身軀,更是霸氣的無語言比。
不算尾巴兩米一左右的身長,圓又大的頭顱,肩高一米二左右。
棕黃的毛發上,印著一條條的黑紋,腹部、四肢內側呈白色。
黑紋在額間形成異常顯眼的王字,眼睛四顧間,霸氣側漏,正是百獸之王,虎。
習慣性的掃了掃四周,沒有來打擾他進食的找死存在。
也不挪地方,這隻老虎低下頭,開始進食。
首先咬破肚皮,讓其內臟隨著血液流出來,率先吃了豬心、豬肝,再吃其它的部位。
邊吃,那一雙虎眼中,不可思議的流露出人性化的思索意味。
這隻野豬除掉骨頭、不吃的地方,大概兩百多斤,省著點,夠他吃十來天了。
不愧當年放了它一馬,長的挺快。
留下那隻母野豬、三隻小豬,母野豬保護小豬長大,小豬長大生豬,可持續發展,很好。
很快,吃了數十斤的肉,老虎停下進食,虎口一叼,拖著那數百斤的豬屍、毫不費力地行走在山間。
大半個小時後,來到一處頗為隱秘的洞府,將野豬屍體放在洞外,隨便用雪掩埋一下,老虎輕盈地跳上了一塊大石頭上,虎眼向遠方掃去。
冷冽的寒風不時呼嘯著,吹動著老虎身上的毛發。
老虎紋絲不動,仿佛雕像,隻有望向遠方的一雙虎眼中,情緒波動明顯,是無比的寂寞和猶豫。
良久,長長的一歎,寂寥的跳下大石頭,寂寞依舊,猶豫消退。
又吃了二十來斤野豬肉,徹底飽了,老虎走進洞中,臥了下來。
洞中,寒風呼嘯聲弱了許多,也不再那麼冷,不過老虎目光中的寂寞更加濃鬱了。
“吼~!”
低吼一聲,眼睛半閉了起來。
如果有人能聽得懂這吼聲,定會驚駭,因為那吼聲竟是一句話。
“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王虎從來沒有想過,身為孤兒、掙紮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些成就,正準備考慮成家時,一次意外死去。
更沒想到,死去後,從人成為了一隻老虎。
從出生,到現在,如果他沒記錯,將近十年時間了!
從出生的幼虎,到現在稱霸山林再無敵手的虎王,近十年的時間,恍惚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能夠重活一次,他當然高興,可成為了一隻老虎,哪怕根據他的猜測,是一隻成長起來後無敵山林間的東北虎,他肯定也是不高興的。
近十年的山林掙紮到稱霸,讓身有智慧的他,隻感到越來越寂寞、無聊。
沒有手機、沒有人說話、隻有生存,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轉眼回望,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想想,有時還挺佩服自己。
近十年的時間,不知多少次想過去死?可最終還是沒有邁出最後一步。
也不知多少次想去人類世界?哪怕是去被關在動物園中也好,起碼能見到人,能聽到人說話。
但最後,也還是沒下定決心。
自由、以防被懷疑、不想死、以及心中最後一絲的期望,種種原因都讓他沒下定決心,一直拖到了現在。
不過如今,他感覺自己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寂寞、無聊簡直就是最殘忍的酷刑,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十年中的前兩年多還好,跟虎媽還有兩個弟弟生活在一起,還不算太過無聊。
後來離開虎媽的前四年,時不時去看看虎媽,給虎媽送點食物,也還能過得去。
三年多前,虎媽自然死去,他就幾乎再沒其它事可做了。
無聊之下,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連以前堅持的鍛煉,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