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排場,壓過了王夫人和邢夫人,直追當年老太太的嫁妝了。彆說賈珍賈璉,就是賈赦賈政光是聽了這一連串的報數,就心裡吃驚。
更何況這裡麵精品很多,好多件都是南方老手藝,貼金,描金,鑲嵌螺甸......最妙的是一點都不喧賓奪主,裝飾的恰到好處,不會給人一種富貴逼人的感覺,越是這樣,越是凸顯出老師傅手藝高超,這樣的家具,是值得傳家的。
另外陪嫁的瓷器,布匹也有精品,壓箱子的銀子有三千兩,還有田畝宅院,這位新奶奶的腰杆子硬,將來不用賈家的一分錢一根針就能過的自在。
後麵的女眷們傳看著嫁妝單子,都在心裡評估著這嫁妝到底值多少錢,但是沒人說出來,貴族女眷,說錢就太俗了。
唯一值得挑揀的也就是“聽說也就陪嫁了一個丫頭,一戶人家。”
這話是後街上賈家旁支女眷看著王夫人的臉色說出來的,還是暗示殷家的家底不夠硬。
王熙鳳知道這是人家想拍王夫人的馬屁,踩一踩新娘子,但是這個時候踩新娘子就等於打榮國府的臉。她看了一下老太太淡淡的臉色,心裡埋怨這個旁支的嬸子不會說話,你想討好二太太私下裡說什麼都行,怎麼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
把嫁妝單子拿過來,遞給了一邊的賈元春,“請咱們大姑娘給讀讀,看三奶奶帶來了多少好東西。”
她這話說的戲謔,因為她的嫁妝多,覺得蓋不住自己的風頭,也不在意。更有衝抵消弭剛才那旁支嬸子帶來的影響,雖然殷家沒女眷過來,但是家裡的管家媳婦來了,回去學嘴了又是一樁麻煩事。
邢夫人也在場,忍不住瞥了一眼王熙鳳,她是覺得王熙鳳是為了給王夫人和她的狗腿子遮掩,用帕子擋著嘴,然後撇撇嘴。
賈政的妾趙姨娘和周姨娘在門口打簾子,背著人忍不住說:“誰不知道他們王家有錢,這是顯擺自己的嫁妝多呢。”
周姨娘趕快示意她彆說話。相比較周姨娘如今的老實,趙姨娘正得寵,所以真不怕,冷哼了一聲,就是看不上王家的女人!
賈元春在屋子裡看了看嫁妝單子,說了一句:“好東西不少呢。打頭兩處宅邸,上麵寫了地址和大小,我瞧著比咱們這裡小點有限。”
邢夫人瞬間激動了起來,“兩處宅子?”
賈元春就有點看不上邢夫人這種見錢眼開的態度,漫不經心的說:“嗯,一處在內城,靠近咱們寧榮街,坐車兩三刻鐘就到了,上麵說是五進大小。還有一處,在外城,不過挨著內城的城門,也是五進大小。”
這比陪嫁金銀體麵多了,金銀有花完的時候,房子能住幾輩子人呢。
史太君還以為這個孫媳婦家裡銀錢有限,陪嫁不了好東西,她沒看嫁妝單子,猛的一聽,再一想,殷家就一個閨女,她還有個出息哥哥,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邢夫人聽了心花怒放,眉眼差點飛起來,追問:“大姑娘,還有什麼?”
其實有宅子已經夠了,就是再陪嫁幾床被子褥子邢夫人也覺得夠了。但是看著嫁妝單子挺長的,這豈不是還有好東西。
賈元春撿著值錢的說:“哦,城外一個三十傾的莊子,還有一處荒山,還有八千畝果園,城內四家鋪子。其他的都是一些衣服釵環家具擺設。”
邢夫人差點念幾句阿彌陀佛。
將來分家了,兒子一家不至於窮到上榮國府打秋風。
邢夫人瞬間覺得兒子屋子裡還可以再添點值錢的擺設,等會就給老太太要,理由是現成的,不能讓兒媳婦和親家看著寒酸。
史太君也覺得體麵,最起碼這門親從嫁妝上來看絕對是門當戶對。親自過問邢夫人安排了哪些人在賈瑭的院子裡伺候,想到剛才族人說新孫媳婦隻帶了一個丫鬟嫁進來,就想著給雲芳補齊了丫鬟。
“親家母三個孩子,這是操持第一次喜事,咱們都是親戚,為她查漏補缺也是應該的,單陪嫁一個丫頭也不夠使喚的,好事兒成雙,我身邊黃晶還算伶俐,給瑭兒媳婦使喚吧。”
史太君送丫鬟還行,送一戶人家就不妥當了,陪房的最重要作用是打理嫁妝,如果把榮國府的奴才塞進去當陪房,有謀劃嫁妝的嫌疑,榮國府丟不起這個人,所以給個丫鬟最合適。
史太君身邊站著的一個丫頭出來給是史太君磕頭,又給邢夫人磕頭,隨後站在了邢夫人身後。
邢夫人因為要娶媳婦,最近一段時間臉上全是笑,皺紋都舒展了不少。遇到回來幫忙的王熙鳳給了不少的好臉色,和王熙鳳有商有量的辦起事來了。
相比邢夫人走路帶風,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夫人最近就變得不痛快,除了她兒子的病,還覺得雲芳的嫁妝壓了兩個嫂子一頭,特彆是壓了李紈一頭。
李紈沒什麼嫁妝,來的時候帶了幾箱子書,榮國府也不缺這個,就是一些孤本,隻要爺們喜歡,不拘多少銀子直接買來就行了,王夫人心裡也看不上李紈陪嫁的書。而且李紈嫁過來的時候,她父親回老家去了,後來全家在老家耕讀為生,隻在金陵當地有名聲,對榮國府和賈珠的幫助不太大。
所以這麼一比,覺得賈瑭兩口子壓了賈珠夫妻一頭。
她回房之後跟陪房周瑞家的說:“也不打聽打聽上頭兩個嫂子的陪嫁就這麼送來了,這是給誰臉色看呢。果然是爆發新榮之家不懂的規矩,倉促辦事兒鬨了這樣的笑話。”
周瑞家的品著她的意思,覺得肯定是看不上珠大奶奶的嫁妝,還眼紅新奶奶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