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的夫人這個時候正在吃水果,手裡拿著銀簽子插了切好的水蜜桃塞進嘴裡,看了一眼史鼐的夫人。
心想:這妯娌倆是沒見識過這丫頭片子的那張利嘴,上一次就在這裡這丫頭片子擠兌的自己差點下不來台,攆著王家要那些丟了的古董。誰見過他們家那堆破爛了?差點惡心死人。
史鼐的夫人已經把臉拉了下來。
雲芳根本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就跟王夫人說:“叫我說一太太,您這是想錯了。這個時候大家一股腦的去買地皮了,外邊的那些磚瓦還便宜卻沒人買,等大家回過神來了一股腦的去買磚瓦木頭,回頭這些東西又要貴起來了。
我小的時候聽我哥哥給我講田忌賽馬的故事。賽馬雖然與咱們買東西相比略微有些不同,但道理是一樣的。
木頭磚瓦石頭,這些都是要買的。先買和後買價格差太多了,不如先撿著便宜的這一頭買下來。也要讓老太太和各位太太知道,昨日我聽說了外麵說各家接娘娘呢,我就打發人拿了兩萬兩的銀子出去買磚頭,如今已經買了三十多萬塊上好的青磚並十萬左右的瓦當瓦片,隻要用了,說一聲我這邊就讓人送去。
至於地皮,宮裡這麼多娘娘,京城裡麵能買賣的地塊其實並不多,我算了算,宮裡的所有娘娘都出來省親的話,這些地塊其實根本不夠。
現如今外邊搶得最多的還是那些嬪妃的家眷,皇後娘娘的家裡承恩公府並沒有什麼動靜。不如再等等,看皇後娘娘家裡麵怎麼辦的,咱們這邊才好有所行動。要是萬一皇後娘娘在自己家裡麵省親的呢?”
王夫人一聽瞬間門覺得有理,立即拉住雲芳的手。這麼多年頭一次非常親近:“我的兒,你說的對,皇後娘娘那邊兒不著急,咱們娘娘才是貴妃,哪裡能越的過皇後娘娘?”
雲芳就趁著這個機會忽悠:“一太太,雖然咱們地皮不著急,磚瓦這些算是已經得了,但是木頭布料還是要買的。
我聽說王家舅舅如今已經巡查到了江南,這正是好時機。咱們派人現在去找舅老爺,請舅老爺幫忙聯絡一番,將江南那些布料絲綢都給買下來。就怕動作遲了,趕到江南,這些嬪妃的家人們也去了,到時候又是漲價。
對了,我還記得甄家收了咱們家幾萬兩銀子,咱們家的人也不用帶錢去了,直接去把銀子提出來,不夠的也隻能求舅舅家多幫忙了。”
王夫人的眼睛瞬間門亮了,她今天把這麼多人叫過來就是為了薅羊毛。現在已經把第一頭肥羊找到了。
立即看向王子騰的夫人。
雲芳也微笑的看著王子騰的夫人,一定要把軟裝的鍋甩給王家背著!
雲芳說話的時候王子騰的夫人都戒備著呢,這會她剛閉嘴,王子騰的夫人就說:“瑭兒媳婦,你說笑了,我們家大人哪有什麼錢呀?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瑭兒也在江南啊!”
雲芳也說:“我們三爺在的地方都是鳥不拉屎的地方,要是正兒八經魚米之鄉正經的富庶之地也不會讓他去了。他去的都是些飯菜都湊不齊的地方。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娘娘是我們三爺的親姐姐,我們三爺就不用家裡麵催,到時候有什麼就帶回來什麼了。
我聽說王大人一直在應天府,應天府那是什麼地方?這京城敢稱第一應天府就敢稱第一。
江南那片地方好東西都在應天府。聽說以前北靜王成親的時候,王家是出了大力氣的,又是出人又是出錢。怎麼到了娘娘這件事兒上,反而把頭一縮不管了。一太太,這?”
一太太這時候和雲芳簡直是親的不能再親了。
“孩子彆急,你舅舅才不是不管娘娘的人呢。也不過是一些布料布料罷了,值不幾個錢。”
薛姨媽一看,也跟著說:“確實不值幾個錢。隻是不好買。”
王子騰的夫人看了一下薛姨媽,瞬間門找到了盟友:“可不是嗎?不僅不好買,而且我們大人一個大男人的哪懂這些呀?與其指望我們家大人還不如你們家的人去買。 ”
雲芳說:“買呀,我們沒說不買呀,我們還有幾萬兩銀子在甄家那邊呢。舅媽以為這錢我們讓您家出嗎?您誤會了。我們說回頭要是不夠的再請舅舅幫襯一下。這不過是一句客氣話罷了,難道幾萬兩銀子連一些布匹都買不來?
不僅有布匹,還有一些鴛鴦仙鶴這些禽鳥,再有一些江南的瓷器,像這些壇壇罐罐的本來也不值錢,就是拉上一船也才幾百兩銀子而已。隻不過是千裡買東西擔心上當受騙罷了。所以才要借舅舅的官威,震懾一下江南的那些奸商們。舅媽以為是什麼?”
王子騰的夫人要是信了雲芳的鬼話才算是邪門呢。可偏偏雲芳一張嘴就是請幫忙,求幫襯。要知道榮國府出門的時候是一分錢沒帶著,甄家有錢嗎?有啊!也確實是收著榮國府的錢,但是甄家在大辦了一場喜事之後,今年還能一口氣拿出來這幾萬兩嗎?
而且這錢取出來了,就是甄賈兩家徹底脫鉤了。
北靜王絕不會看著這樣的事兒發生的,他對榮國府這一係的人馬還沒徹底放手,再有就是寧國府態度曖昧,到現在也沒有表態,貴妃省親這件事不單單是榮國府的事,還是整個賈氏家族的事兒。寧國府是長房,如果在這件事情上踩一腳,怕是寧國府那邊兒心裡麵不痛快。
想明白之後,她立即拋棄剛才不想搭理的態度,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不如先給江南那邊寫封信。不過一些布料罷了,想來甄家是有的,直接讓他們送到北邊來豈不是更好,也不用買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王子騰的夫人:“蓋一座彆墅要采購的東西多呢?除了這些針頭線腦壇壇罐罐,還有其他的,聘請教習買小戲子定做行頭。不單單是這些布料的事兒,所以去江南一趟是一定要走的,如今家裡艱難,這銀子隻能取出來了,讓老親們看笑話了,為了娘娘的事兒,我們家也不顧的這些了。”
老太太這話也是實話,王子騰的夫人轉動腦子隻想著趕快打消老太太讓人去甄家取銀子的事兒。
史鼐的夫人說:“聽了這麼多,倒是比我想的難,我到底是經曆的少沒這見識。老太太,我是個婦道人家對這些也不懂,不如回頭讓我們家老爺來跟老太太商量。”
史鼎的夫人和妯娌同步,立即說:“是呀,我們到底是見識的少,這事兒該怎麼辦?回頭請兩位侯爺來老太太跟前聽侯吩咐。他們兄弟這一段日子沒什麼事兒,有使喚上他們的儘管開口。”
老太太微微一笑。
倆位夫人就站起來:“我們這就回去跟兩位侯爺說一聲,雲丫頭先留著裡陪著老太太。明天兩位侯爺就會上門親自拜訪,老太太我們就先回去了。”趕緊走,走的晚了誰知道要出多少銀子才能把事兒給了了。
老太太說了幾句客氣話,對邢夫人說:“去送送。”
邢夫人立即帶著王熙鳳她們三個把人送出去了。
雲芳跟著送走了史家的兩位夫人,回到老太太的房間門裡,這個時候薛姨媽正坐在娘家嫂子身邊,正說著借布匹的事兒。
王子騰的夫人心裡麵有些不耐煩,壓根不想跟薛姨媽說那麼多,這個時候也想走,可偏偏又走不了,隻能壓的性子應付她們姐妹。
而且剛才史家兩位夫人的話讓她很生氣,那兩個人精明得很,一看風頭有些變化立馬回家找男人去了。自家老爺不在家,有很多事兒不方便和老爺商量,萬事都要自己拿主意。
這次娘娘回來省親,明明和自己家沒關係,可自己家看上去是要大出血了。
薛姨媽還在說話:“......用的也不多,大概是三千到五千匹上用的料子,七千以上的官用料子......”
“等等,這還不多?”
“嫂子,這才是我們一家的一部分了,好幾家一起供貨呢。這麼多官員一家分個三匹五匹的,你想想光是京城的官員有多少?外地的官員又有多少?彆的不說,光你們家一年得到多少官用的料子。那些小官兒三五匹的就對付了,大官都是幾十匹的發放。”
王子騰的夫人這時候隻想一翻白眼暈過去。她歎了一口氣:“不是我們不幫忙,我們家也頂多是有幾百匹而已。你這算起來都有上萬匹了,我去哪兒給你弄這麼多?”
薛寶釵立即插話:“舅媽,既然姨媽家派人要往江南去尋舅舅,不如我們家也派人跟著一起去。
到時候請舅舅幫忙跟那些江南的小官們打個招呼。要是那些小官兒家裡有整匹的,我們願意買了。
那些小官兒有些家裡麵過得艱難,這些好布料都是準備送人或者是給家裡邊的女孩兒做陪嫁的,也不會拿到手了就裁剪成衣服。到時候價錢絕對公道,絕不會讓舅舅難做的不過是打個招呼的事兒罷了。舅媽~”
“好好好,一起去。”王子騰的夫人簡直是心力交瘁。
薛家母女瞬間門喜笑顏開。
邢夫人帶著三個小輩的媳婦兒回來一會兒了,王熙鳳和雲芳這時候互相對視一眼。
王子騰的夫人真的是心力交瘁整個腦瓜子嗡嗡的,對老太太說:“老太太,我先回去,這件事不是一次兩次能說好的,過兩天我再來拜訪老太太。”
老太太點點頭。
王夫人今日把人請過來了不假,但是不把好處給砸瓷死了心裡不放心。眼看著薛家的事兒已經快要辦完了,她自己的事兒還沒有什麼眉目呢。這算是給薛家搭了台唱了戲得了好處,自己卻偏偏什麼得不到。
站起來說:“嫂子先不急著回去,咱們好久也沒見了。我那邊有些好茶,到我那屋,咱們坐著說說話。”
王子騰的夫人不想喝:“我來到時候家裡還有一堆的事沒辦呢,該回去了。”
薛姨媽這個時候對娘家嫂子真是從心眼裡感激,眼看著這個時候到中午了,於是就幫著一起留客:“嫂子彆走了,這都到中午了,不吃一頓飯就走也不好,留著我陪您喝一杯。”
王夫人也說:“是這個理兒,鳳丫頭,吩咐人去廚房讓灶上準備幾個你嬸娘愛吃的菜,再拿一些好酒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好。”
薛姨媽和王夫人拉著王子騰的夫人和老太太辭了出來,連帶著把薛寶釵也叫上,一起去吃午飯了。
老太太看著她們出去,轉頭看看大兒媳婦和剩下的兩個孫媳婦,輕輕的一笑。
跟李紈說:“派人跟姑娘們還有寶玉說一聲,這會兒也該吃飯了,讓他們過來咱們吃了,等一會能早點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