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兒女事(1 / 2)

紅樓沉浸式圍觀 則美 16930 字 8個月前

雲芳又在娘家住了幾天, 然後派人回去跟老太太說了一聲,就說自己最近要算自己鋪子的收益,請邢夫人去自己陪嫁的院子裡來照看孩子。

於是派人去接了邢夫人, 邢夫人又帶上了二妞妞。蘑菇的小跟班從表弟和弟弟換成了堂妹和弟弟,她高高興興的帶著人玩去了。

邢夫人是第一次來,先是裡裡外外的看了一遍, 表示非常滿意。

“這地方寬敞, 也就比榮國府小了一些, 比咱們東院好多了。要是做普通的府邸是儘夠了的。”榮國府是敕造,規模自然龐大。

雲芳微微一笑,反正邢夫人就是再喜歡也出不來, 隻能偶爾來看看而已, 隻要賈赦還在,她也要跟著住在東院,將來賈赦有機會挪回去, 她自然也要跟著住榮國府。要是賈赦不在了,她能不能和賈瑭一起住著也要看賈瑭和賈璉商量。

到那時候,時間都是十多年以後了。十多年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現在沒必要考慮那麼多。

雲芳陪著一起逛,中間聊起來最近榮國府的事兒。

邢夫人一說起這個就來精神了,那簡直是眉飛色舞!

“二太太最近焦頭爛額, 珠兒媳婦和璉兒媳婦都不往前湊,她自己獨木難支。前幾天你走的時候,不是說要翻新家具嗎?現如今花了十五萬,那些舊家具還在翻新著呢。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有錢去買木料,反正如今短短幾天, 已經快花了二十萬銀子了。”

雲芳想了想:“這錢花的有點多。”

“多不多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管過家,這和當初璉兒媳婦說的差遠了,她是這麼覺得,把人叫過來問,奴才們就說如此物件就是如此。還說現在不管是乾什麼,都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而且每天的價錢都不一樣今天高了明天就更高,就這麼說了些,二太太自己相信了。

可是花了那麼多的錢,她到底是心疼的。薛姨媽給她出的主意,讓家裡的幾個姑娘去幫忙,幫著卡著點銀子,林丫頭和你表妹直接不插手,哪有客居的姑娘管著親戚家的事兒?

就二丫頭和三丫頭去管,四丫頭畢竟年紀小了些,也沒去。

二姑娘你不是不知道,她是針紮都不吱聲的人,彆說管家的事兒了,隨便什麼事兒她都不出聲。叫我說,二姑娘這算是辦對了一件事,反正是他們二房的錢,推給二房的人管去,免得將來好了歹了的,被人家埋怨。 。

可惜了三姑娘,那真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這話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她姨娘家裡也是二太太的陪房奴才,這些年都沒摸到什麼好事兒,又因為有了她天天和二太太頂撞,趙家經常被二太太遷怒。如今三姑娘管事兒了,趙家的人求上門,想要一個差事,一般的差事能打發的了嗎?自然是想求一個肥差。

如今肥差是什麼?當然是給園子裡麵買東西,采購的油水特彆多,稍微弄下來一點兒,夠家裡麵過好幾年。

三姑娘不給,趙姨娘就鬨!

鬨得家裡麵人都知道了,說白了這是他們二房的事兒,是二太太的奴才和三姑娘鬨起來了,老太太也沒管,我自然也不用插手。

最後還是三姑娘性子硬,把趙姨娘和趙家給擋回去了。這也就算了,二太太就私下裡說她‘忒無情了些’!可偏偏這話也不知道怎麼傳出來了,弄的全家都知道了,三姑娘是進不是退不是,滿腔的心氣一下子沒了,如今就是應付差事,有一天算一天。”

王夫人對自己屋子裡的掌控就非常一般,自己的東西常常忘記有什麼放在哪兒了,不起眼的小玩意被偷了她也不知道。當屋子裡麵那些小丫頭們敢偷東西,那麼背地裡說點兒主人的壞話真的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雲芳歎口氣:“這話說出來就不合適,三姑娘為的是什麼?自然是給二太太節省點銀子不能做出任人唯親的事兒來。我也能看的出來,探春妹妹也是想在老太太跟前露露臉,可惜了,遇上了這一對糊塗蛋!”

雲芳覺得十分可惜,探春就吃虧在出身上了。要是和元春一樣的出身,她當貴妃比元春當的好。

邢夫人就說:“你說的對,老太太十分憐惜她,這幾日都對她多有賞賜,還對她誇了幾次。”

說完就開始歎氣:“唉,二姑娘就差的遠了。碰上事兒就要躲,這性子是我是真沒法子了。”

雲芳就說:“前幾日出門的時候太太讓我問問有沒有合適的人家,我還真的問了。”

“怎麼說的?”

“有,有兩家合適的,一家人口簡單,是京城外麵的鄉戶,周圍也有族親,但是這家族裡沒什麼大人物,平時大家也是聚在一起也無所謂什麼助力不助力的。

我聽說這男孩子讀書好,全家都覺得能靠著他翻身富貴,自然是全家寵這男孩,從小到大彆看是長在鄉下人家,真的是一點苦都沒吃過。他也是確實讀書好,早早的投身官場,如今以武桐大人馬首是瞻。所以這人選是我大嫂子跟我說的。

這人家裡也想在京城裡給他找一戶富貴人家的閨女,他自己也想求取一個才貌雙全的,如今二十出頭了還沒成親。

好處就是家庭簡單,好相處,適合二姑娘。要留意的就是這男孩的為人處世和他家的人,不知道都是什麼樣子的。”

邢夫人不大明白:“鄉下人家,窮是窮了點,能供應子弟讀書的也是窮的有限吧。”

雲芳倒不是在乎窮不窮的,是想知道這男孩的性格如何,彆是一個中山狼,有好處的時候撲上來,沒好處的時候對著老婆跟仇人一樣。

京城裡麵,富貴沉浮是很正常的,做官的還會因為一首詩一句話被貶到外地的,富貴人家早上全家歡聲笑語晚上就被押解在大牢中的也大有人在。

榮國府到時候要是真的倒黴了,到時候他們全家一起出手,還不知道如何折騰人呢,彆的不說,讓一個鄉野村婦管教一個侯門出身的兒媳婦,按照所謂的立規矩,指使兒媳婦乾這乾那,這本身就是一種心理和身體的折磨。

而且這種越是家裡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的家庭,就容易發生犧牲其他成員來成全一個人的事兒。

這樣的家庭很難教出一個寬宏大量的孩子來。

“我跟太太說說第二家吧,這一家不窮,家裡有過小官,在當地也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家裡有良田,不愁吃穿,這孩子是個嫡出的幼子,如今在京城住著,等著趕考呢。壞處也顯而易見,就是這家人是江南的,要是把女兒嫁過去了,不容易見麵。

這是我二嫂子跟我提的,我二哥以前放過外任,這男孩家就在我二哥當官的那個縣城,人家上門來拜訪過幾次。我母親看過這男孩,說年紀也匹配。”

一旦遠嫁,那真的是有可能一輩子見不了麵了。就比如說薛姨媽,要不是丈夫沒了,沒婆婆孝敬,也不能一走了之的。她和二太太也是很久沒見過了,要不然為什麼賈政要讓薛姨媽住下來,客氣是其一,姐妹幾十年沒見,相見一次不容易,這是其二。

“你娘的眼光我是信的,隻是這也太遠了,這真是山一程水一程,想再見麵就難了。”

說著走進亭子裡坐下,示意雲芳也坐了,和雲芳說:“老爺他們當初也是有四個姐妹的,除了四姑太太嫁給了林老爺,還有其他三個嫁到了外地,這四個姑太太都沒了。除了林家,其他三家和咱們家也不來往了。”

“啊!”

“山高路遠,嫁出去的女兒不惦記娘家,想著托人帶話,一兩年沒消息,七八年沒了來往,往後也是形同陌路。”說到這裡壓低聲音說:“我進門的時候,前麵三個都出去了,隻剩下你林家的姑媽,那時候真是金尊玉貴,咱們家那時候是煊赫至極,養著這個嫡出閨女也是處處用心,老兩口為了給女兒挑個好女婿,也是睜大眼看著京城的才俊們,真是什麼心都操了,就怕委屈了孩子。

前麵的三個,有個在老國公還在的時候因為生孩子沒了。我聽說是生孩子的時候孩子太大,卡著生不下來,最後母子一命嗚呼了。

其他兩個就不留意了,她們沒得時候正是瑭兒三四歲的時候,那時候瑭兒真是貓嫌狗嗔,瑭兒和老爺也合不來,父子兩個天天鬨,老爺一天追著他打八遍。我隻能跟著收拾爛攤子,就怕老爺手重打他個半死。知道的時候,這兩位都已經去世一段日子了,什麼樣的死因我都不知道呢。

這個江南的小夥子你們多看看,要是處處都好,二丫頭也願意,想跟著走就走吧,我雖然是嫡母,我自己不害她罷了,指望著我拉扯她一把也是難的。”

雲芳表示知道了。

又陪著逛了半天,雲芳才算是能坐下來忙自己的。

古姑姑和夏草在東院,仙草跟著雲芳,最近仙草帶來的數據都放在了桌子上,雲芳看了之後,想了一會,覺得大家購物的高峰期要過去了。

雲芳一邊分析一邊跟仙草說:“你回頭寫一篇總結陳詞,就說眼下每日的銷售在緩緩地回落,大概在年前年後還能賣一波錢,到了明年,各家都沒銀子買東西了。明年春季就開始收縮,開始第二步吧,讓朝廷出麵打擊所有屯物的人,並且對那種毀麥改桑的更要盯緊了。

這樣的人一旦多起來,非常容易形成饑荒,到時候是動搖根基的事兒。”

仙草就說:“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那些種地的老百姓,特彆是底層的老百姓,也是吃過災荒年間的苦。越是知道糧食要緊,越是哪怕是再心動,也不會把所有的麥田都改成桑田。”

雲芳搖搖頭:“小心駛得萬年船,多想想總沒有錯。這種事關根基的事情一定要盯緊了。”

仙草記下來。

眼看著快下午來,雲芳從書房裡出來打算各處走走的時候,就聽說王熙鳳的丫鬟豐兒來了,把二妞妞的鋪蓋送來。

豐兒進來先是請安,接著說:“我們奶奶知道了姐兒要留宿,就把她的小被子小褥子送來。”

雲芳問:“你奶奶最近在家怎麼樣?”

豐兒就說:“我們奶奶最近在家調養身子呢,每日裡院子裡都在煎藥,味道飄的滿院子都是,這也是我們奶奶請大太太帶姐兒出來了,姐兒這幾日被藥味熏的不愛吃飯了。”

“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怎麼開始天天奶吃藥了?”

“是想調理一番,想早日有個哥兒。”

雲芳點頭:“這也確實是個大事兒。”養育一個繼承人比眼前這點蠅頭小利要重要的多。

雲芳表現的非常欣慰:“你奶奶能這樣想我是真替她高興,姐兒也能跑能跳了,這時候再生養也能輕鬆不少。”說著看看外麵的天色:“時間太晚了,我聽說平兒在幫著二太太做事。你奶奶跟前沒人伺候,你也早點回去吧,我也不留你了。”

豐兒應了一聲,出去和在院子裡玩耍的幾個小孩子告彆,這才帶著媳婦婆子走了。

回到家,王熙鳳正臥床休息,賈璉衣衫不整的摟著她。

王熙鳳問豐兒:“你見到姐兒了嗎?”

豐兒不敢抬頭,答了一句:“見到了,跟大姐兒和桂哥兒在玩兒,小臉紅撲撲的,很高興呢。”

王熙鳳這才算是放心了一些:“這就好,過幾天再送去一些東西,明日讓人去外麵買點鵪鶉來,讓廚房鹵了給送去,這幾個小人最愛吃肉。”

賈璉跟著笑了一聲。

王熙鳳斜著眼睛看他一眼,對豐兒說:“出去吧,這幾日你彆管彆的,每日去送點東西,彆管是玩的吃的,先哄著他們姐弟高興了再說。”

豐兒答應了一聲,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要進去的平兒,平兒張嘴不發聲的問:“如今在乾嘛呢?”

豐兒小聲說:“在說話呢。”

平兒點點頭,在外麵問了一聲:“奶奶,我進來了?”

裡麵應了一聲,平兒進去了。

王熙鳳問:“最近外麵鬨什麼幺蛾子呢?我這天天不好出門,不聽見點熱鬨的覺得沒意思。”

前幾天趙姨娘大鬨三姑娘的事兒是所有人都想圍觀的大戲,如今王熙鳳就指望著家裡的破事兒過日子了消遣呢。

“這要讓奶奶失望了,現如今沒人鬨幺蛾子了,家裡哪有那麼多的事兒能鬨起來啊!就是最近幾日常常有人去二太太跟前奉承呢。”

“都是誰家啊?”

這事兒王熙鳳能想的到,反正每次家裡出事兒,總是會有一些奴才能迎風起來,有些會沉寂下去。反反複複看的多了,也能摸透一些規律,看明白一些人性。

哪有什麼忠心不忠心啊!就看好處多不多了。

平兒正在說話,外麵豐兒和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沒一會豐兒來到了門外,隔著簾子跟裡麵說:“二爺,奶奶,外麵婆子說剛才有官媒拿著帖子來給咱們三姑娘說媒呢。”

王熙鳳立即坐了起來:“誰家這麼不懂規矩,不知道先派人來說一句嗎?怎麼就直接上門了?”

這時候外麵又來了人,豐兒跑出去,沒一會就回來,跟王熙鳳說:“老太太請奶奶過去。”

王熙鳳這個時候想了想,不敢再說什麼病不病的事兒,立即換了衣服重新梳頭去拜見老太太。

老太太這裡也沒什麼人,這時候正是要吃晚飯的時候,按道理說這會人是最多的。

老太太指著凳子說:“坐吧。今兒叫你來,是因為剛才有個媒婆來了,拿著一張帖子想要給三姑娘說個人家。”

“啊!誰家這麼不懂規矩,大家都是兩家先互相透個話,都同意了才找媒人。”

“是個小官兒,也不入流,但是聽說讀書好,和二老爺有點交情,得過二老爺的誇獎,沒想到這不說一聲就找了媒婆拿了他的生辰八字上門。弄的大家措手不及!”

“二老爺知道這事兒嗎?”

“現在知道了。”

“他應了這事兒了嗎?”

自然是不能讓他應下的,二老爺一直說那人是個端方君子,又說讀書不錯,將來必定出人頭地,能不能出人頭地不知道,但是這人不會辦事兒是肯定的,誰家不跟女孩的家裡說一聲就直接請了媒人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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