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臉色很不好。
王熙鳳的事兒就是他的事兒。
王家就三個孩子, 兩個女孩一個男孩,老太太說的不錯,王仁未必能脫身, 王子騰的女兒還不知道是個什麼下場, 就算是有個自由身,但是家產都已經被抄得乾乾淨淨哪還有錢給父親辦葬禮。
所以這事兒隻能落在王熙鳳頭上。
可王熙鳳還懷著孕!
彆說跑前跑後跟衙門裡各處打點又要把王子騰的屍體領回來。光是哭孝這一關未必就能過得去。
賈璉站起來,煩躁的走了幾步, “她都這樣了, 就沒辦法拋頭露麵挺個肚子辦這樣的大事, 到最後這事兒還是落在我頭上。老太太,咱們這個時候能出麵嗎?這個時候彆人躲都躲不及。”
“你出麵, 不是咱們家出麵, 你是王家的女婿, 記住了!
王子騰回來了, 你隻過問屍體怎麼處理,不過問任何事情,明白嗎?
有人找你或者是找咱們家的人,都在家裡麵給我縮著的, 誰都不許出去。
等到上麵把這件事情給定了, 你再操心喪事。就是死刑犯秋後問斬還允許家人收屍呢。朝廷不會不讓王子騰下葬!他是犯官, 不會有像樣的葬禮,找一口看的過去的棺材, 裝進去請和尚道士念三天的經, 要麼是送回江南去, 要麼是寄存在京城,造個機會給送回去。一輩子的下場就這樣了!”
賈璉應了一聲:“那.....現在還要瞞著嗎?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瞞一會是一會吧,這種事兒我是知道的, 剛知道的時候是顧不得難受的,掙紮著把事辦完才行,等到好幾天後事情辦完了才會難受。鳳丫頭那人一向要強,他叔叔嬸子的事兒辦不完她是不會鬆了那口氣的。就怕事兒辦完了鬆了那口氣,難受的哭天抹淚才是麻煩事兒。”
賈瑭喝完了水,覺得沒什麼大事兒,站起來說:“老太太,我先回去盯著點,等會兒要是再有什麼事再來找您。”
“去吧,等等,你回去換身衣服帶上禮品上你姑父家,跟你姑父商量一下這事兒,跟你姑父一定要交代好,彆讓寶玉知道這回事,也彆讓寶玉自己跑出去。”
“是!”
賈瑭出去了,賈璉問老太太:“娘娘那邊呢?”
老太太閉上眼:“我剛才讓人去找娘娘身邊的太監了,這太監在外邊有房子你是知道的。讓太監給娘娘帶句話,不是咱們家的事讓她彆管,她也管不了。”
賈璉歎口氣。
老太太想了想,跟賈璉說:“薛家的丫頭剛才過來了,跟我說,王家的人找到了她們家的掌櫃,把消息傳進來了。”
“這千防萬防.......”
“防不住人!門口弄那麼多人不是為了防人的,是為了防王家的東西轉移到咱們家。我更是擔心有人把銀票還有書信這些東西夾帶進來。
在皇帝看來王子騰的事情絕不能這麼算了,如今有些人想讓王子騰把所有的罪名背下來,然後抄家滅族,事情到王子騰這裡就算是了結了乾淨了,畢竟人死賬消。
可是王子騰的太太四處求人,沒人伸一把手,她豈能就這麼甘心了?
王子騰和江南有些官員甚至是京城有些官員來往的書信我不信她沒收著。王家就已經成這個樣子了,眼看不能翻盤了,死了也要拉上一群墊背的。所以這些東西肯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皇帝更是盯著這些東西,咱們家本來是站在乾岸上,不能讓這些東西把咱們家拉下水。要是藏到咱們家,咱們家就已經被動卷入到這些紛爭裡麵了。所以這些東西不能進咱們家的門。”
“萬一要是藏到薛家的鋪子裡麵呢?”
“不會的,王家的那位太太這個時候隻是傷心,又沒有昏了頭。薛家壓根保不住這些東西,要藏個安全的地方才行,薛家根本不安全,就薛蟠的案子隨時能翻船,報仇的東西怎麼能放到朝不保夕的地方。”
賈璉聽了立即說:“這個時候交到皇帝手裡豈不更好? ”
“她也信不過皇帝,咱們知道皇帝並不想要王子騰的命,她知道嗎?她不知道,人人都說是他們家的奴才□□讓他男人沒了。
她隻會想著那些差役在路上下手,然後把罪名扔給了這些奴才。畢竟奴才是她挑的,她更覺得這些奴才們忠心耿耿。
算了,彆想那麼多了。
這位太太也是八公府邸出來的,看在她娘家的麵子上,我倒是願意給她出個主意,免得她真的一門心思想把閨女塞到咱們家來。
她讓薛家的人傳話說是要把閨女許配給寶玉。二太太肯定不願意,我也不願意,寶玉的前程更要緊一些。
這樣,你出去一趟,他們家的人肯定在這個時候在咱們家周圍一直轉悠著,想找機會進來報信呢。你隻需要偶遇他們,告訴他們,想讓他們家的姑娘躲過一劫,除了立即婚嫁之外,還有一條路。
出家!
讓她們家太太安排這位姑娘現在去護國寺後麵的尼姑庵找主持,那裡是宮中女眷出家的地方,不愁吃喝,隻是日子過的清苦了一些。隻要主持點頭答應了,就是太上皇也未必能把人給抓出來。
先讓那姑娘在尼姑庵裡麵待上三五年,等到這事過去了,讓她娘家給這個姑娘找一個婆家,然後再去求求住持。隻要住持點頭讓這姑娘還俗,這事兒就算是瞞天過海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