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彼此都是認識的,不需要介紹,一起寒暄了起來。
說了幾句之後,林如海辭了賈政離開了,寶玉送他出去。林如海拉著寶玉在門口囑咐了幾句才走。
賈璉和賈瑭帶著孩子和吏部的人聊了幾句,這才知道賈政的事兒用賈赦的法子抹平了。
就是拿銀子出來給吏部同僚分一分。
這是風險共擔,也是最快融入吏部的圈子裡的辦法。所以今日賈政過壽,就有吏部來人。
賈政是不屑做這種事兒的,所以出麵的是賈環,賈環在那些門客的教授下,如今是專門替賈政處理一些“臟活兒”的人,也因此父子感情比以前更好。
中午吃飯來賓都對賈環讚譽頗多,賈寶玉反而沒人多提一句,就跟沒這個人一樣。賈寶玉和賈環陪著賈政敬酒,每當來賓跟賈政誇讚賈環的時候,賈環得意洋洋,每每得意的向賈寶玉示威,賈寶玉都無視了。
等到下午賓客散了,賈璉和賈瑭要帶著家眷走,賈政就留他吃了晚飯再走。賈珍也說不必走那麼早,都是一家人,吃了晚飯再走也不遲。
於是留下吃晚飯。
男人在前麵吃,女人在後麵吃。
不提趙姨娘拉著探春一口一個我的兒,讓探春十分尷尬,不停的提示趙姨娘這麼稱呼不合適而導致母女兩個起了衝突的事兒。前麵吃的也不痛快。
原因是寶玉說等會去林家,今日不在這裡住著。賈政就不高興,賈環趁機說:“老爺過壽你都不留著,你是老爺的兒子還是姑父的兒子?我該叫你兄長還是表兄?”
寶玉自然辯解,但是架不住賈環在一邊不停的拱火。
還口口聲聲的指責寶玉:“......我們來這裡,收拾東西的時候不見你過來幫忙,老爺那麼艱難也不見你出來給出個主意,你都已經是不孝了,反而在老爺過壽的日子還來添堵......”
賈珍就示意賈璉管一管,賈環哪怕功勞再大,以庶淩嫡已經不妥當了,更何況是個弟弟。這麼明晃晃的指責哥哥更不妥。
賈璉當看不見,二老爺都不管,這還是這哥倆的親爹呢!自己這隔房的堂兄何必趟這個渾水。
賈璉甚至是覺得這是賈政指使的,人家想教訓兒子,外人彆說那麼多了。
寶玉一開始急赤白臉的辯解,後來也想到賈環要是不滿說幾句就罷了,反而氣焰滔滔沒完沒了,老爺也坐著呢,壓根不管,這哪是弟弟指責自己,分明是父子陌路。
想到以前父子都已經感情不和,這時候更是忍不住傷悲起來,頓時淚流滿麵。父不父子不子,此乃世間大悲慘。
賈環看說哭了寶玉,大家都不製止,更是要痛打落水狗,一定要讓賈寶玉翻不了身才是。於是罵的更起興了。
賈瑭聽他已經開始汙言穢語,忍不住說:“夠了,環兒,今兒二老爺過壽呢,你想乾嘛?大壽之日兄弟反目?”
賈環罵的興起,斜著眼看了一眼賈瑭,好在他對賈瑭有畏懼,雖然不高興,還是閉了嘴。
賈珍不得不說幾句:“政叔叔,今兒是喝醉了嗎?怎麼現在不言語一聲?”
賈政像是頓時回神了一樣,說道:“是是,剛才打盹了,寶玉你哭什麼?剛才怎麼說?你要去你姑父家了是嗎?
也好,多跟著你姑父讀書,將來也能科舉入仕光耀門楣。這也不早了,去後麵辭了你母親離去吧。”
寶玉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淚眼婆娑對著賈政作揖,深深彎下腰去。隨後站起來,毫不猶豫的轉身要走,這時候賈環鬼使神差的伸出腿絆了他一下,寶玉淚眼看不清,直接被絆倒,倒的時候條件反射伸手抓了一下,一把抓倒了屋子裡最近的一架滿堂紅——很華麗的燈架子,上麵有幾十隻蠟燭。
沉重的滿堂紅倒下來砸在他身上,上麵的蠟油紛紛澆在他身上,他被燙的忍不住大喊起來。
這變化太快,滿屋驚呆了,賈環剛笑兩聲,賈璉賈瑭賈蓉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趕快去拉人。
寶玉左邊半邊臉到脖子被燙的起泡。
賈蓉趕快喊:“彆燙瞎眼了,寶叔叔你哪兒疼,快請大夫啊!寶叔叔你哪兒疼說幾句話,眼睛如何,看的見嗎?”
屋子裡亂了起來,寶玉根本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開始疼的大喊,後來就不再發聲。
賈璉被他半邊臉嚇得搖晃他,寶玉一半臉如滿月繁華,另外一半起泡發紅潰爛,猶如惡魔。
賈璉意識到事情嚴重了:“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哪兒難受你說啊!你這......我回去怎麼跟老太太說啊!”
賈瑭用一些涼帕子蓋在他的臉上,跟賈珍說:“多叫點人去請太醫啊!”
賈珍說:“都打發去了,還去請了附近的大夫,人家也是兩條腿,就是騎馬也要等人家來啊!”
說著忍不住搓手,搓了幾下立即看賈政:“政叔叔,這.....環兒呢?”
賈政抬頭看看,這屋子哪兒有賈環,賈環早就溜了。